东看西看 08 - chengdu.cn2008/08/3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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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 乔雪阳 美编 唐倩 商报官方微信 cdsb86612222 商报官方微博 新浪微博: @成都商报 商报报料热线 028-86612222 商报电子版 www.cdsb.com 2019年8月31日 星期六 08 东看西看 游南历北 顾左右而言东西 WEEKEND 人人都知道,汉语很难学是因为你必须学习 巨量的汉字,这千真万确。但却有许多书籍和文章 都在试图降低这方面的难度,声称“只需要记住大 约 2000 个汉字就可以读报纸了。”胡说八道!我学 了2000个汉字的时候,根本不能顺畅地读报纸。 我总是每行都遇到需要查的生字,而且经常 在查完之后,还是不明白文章的意思。每个学外 语的人都有这样的经历:一句话里面,每个词你 都懂,但就是不明白整句话的意思。这对于汉语 也不例外。阅读理解并不是背了一大堆单词就可 以完成的,阅读者需要对不同的文章中单词的组 合方式有敏锐的感觉。 尽管汉字里有可以重复用来组字的部件,但 其中没有能和字母对应的东西。这些部首的数量 是巨大的,比26个字母多太多了!这些部首是怎 么组成汉字的?你想得到的各种方式都可以可以在另一个部首的上边、下边、左边、右边、外 边、里边……没个准,怎么都行。 而且,在这个空间组合的过程中,这些部件 还会被抻平、拉长、压扁,缩短甚至扭曲,只为了 适合所有汉字都必须遵守的“方块”造型。 学过几年英语的中国人,经常能写一手和普 通美国人没什么差别的好字。然而与之形成鲜明 对照的是,极个别的美国人,很努力地练习,希望 能流畅地书写汉字,但充其量也就能达到一个笨 笨的三年级中国小学生的水平。 还有,哪怕只是查个字典,你都恨不得要在 秘书学校学一个学期,何况字典种类也无比多。 查字典的另一个难题则与汉字书写的特点 有关—在大多数语言中,词的界限都非常明 显,每两个词中间都有空格。即使你不认识某个 词,你也至少清楚应该查什么。汉语的词和词之 间也有界限,但你需要大量的知识和敏锐的观察 力才能找出这种界限。因此,查一个词经常是屡 战屡败,屡败屡战。 对于初学者而言,他可能根本看不出来哪儿 到哪儿算是一个词。 还有文言文的问题。唉,算了吧,文言文就别 想了。确实有人能够非常流畅地阅读古汉语,但 他们大部分不是满头银发就是终身教授。很不幸 的是,古汉语偏偏到处都是,尤其是在中国画和 书法卷轴上,而且大多数人都认为只要学过汉语 就都能看懂。 当你在一个中国餐馆吃饭,有人让你翻译墙 上挂着的字句时,那种感觉太糟了。“嘿!你懂汉 语,那个立轴上写的什么?”你抬头看了看,立轴 上写的是文言文,而且还是狂草。 “呃……我能认识一两个字,但不知道上面 到底说的什么……”你吞吞吐吐地说,“我想可能 是关于凤凰之类的内容。”“嗨!我还以为你懂汉 语呢!”你的朋友一边说一边接着看菜单了。 (DavidMoser,资深汉语学习者) 中国对我来说当时是一个神秘的 中国对我来说当时是一个神秘的难以接触的遥远异国 难以接触的遥远异国在我们 在我们 波兰甚至有一种说法 波兰甚至有一种说法所有的理解不了的事情对我们来说就是中文 所有的理解不了的事情对我们来说就是中文波兰人一看汉字就说 波兰人一看汉字就说这是树木和灌木之类的结合体 这是树木和灌木之类的结合体Misha Misha 那天 那天老师正饶有兴致地讲着有关 老师正饶有兴致地讲着有关 中华民族特色 中华民族特色”。 ”。 忽然一个外 忽然一个外 国学生举手示意 国学生举手示意:“ :“老师 老师你们中国人是一个勤奋的民族 你们中国人是一个勤奋的民族。”“ 。”“怎见得 怎见得 ?”“ ?”“每当我早晨上街 每当我早晨上街经常看到路旁招牌上写着 经常看到路旁招牌上写着 早点 早点两个大字 两个大字醒着过路上班的人 醒着过路上班的人不要迟到 不要迟到。” 。” 雷力 雷力 老外学汉语 实在不容易 2019年年初的一组数据显示:成都的外籍商旅人士已达到69 万人,常住的外国人约有1.74万,往来外籍人员的数量已经位 居中国西部城市之首。为了更好的生活和工作,越来越多的外 国人开始学习汉语。 都说中国人学外语不容易,其实外国人学汉语的难度还更大, 他们被中国的文化所吸引而学习汉语,但汉语和汉字的博大 精深,也让很多外国人在学习中吃尽苦头,也闹了不少笑话。 下面这些有趣的故事,都来自作者真实的亲身经历。 外国人所学习的汉语,通常是指“现代汉语” (ModernChinese)。狭义的现代汉语,指的就是我们 的官方通用语普通话,普通话也是联合国六大官方 工作用语之一。现代汉语源于 1919 年“五四运动”带 来的白话文变革。所以说,汉语高阶的外国学生,也 是需要读鲁迅、郭沫若、茅盾等大家的文学著作的。 识字如同赏水墨画 目前,“汉语水平考试”( 简称 HSK )是评定外国 人习得汉语程度的权威标准。6级是目前HSK的最 高等级,需掌握 5000 个词汇。通过 HSK6 级的外国 人不仅可以轻松听说读写,还能较为流利地通过书 面语来表达个人观点。 即便如此, 一个达到汉语高 阶的外国人,其灵活运用汉语的能力,尤其是写作 能力,依然远不及一名中国初中生的水平。 坊间一直有“汉语是世界最难”的传闻,这说法 虽然有些夸张,但是汉语在非母语学习者心中,依 然是一座高山。自成一派的变调和重音、千变万化 的汉字、神出鬼没的量词…… 学习汉语是令外国人无比“抓脑壳”的过程。网 络上,依旧流传着外国人将“请问”和“轻吻”、“水 饺”和“睡觉”傻傻分不清的语音段子,即使是老学 究般的外籍汉学家,也难弃洋腔洋调。 识字则更像是读懂一幅中国水墨画,不知从何 而起。字词句段篇的组合,虽遵循语法,可中国的语 法仿佛在打太极,根据语境千变万化,于是告诉外 籍学生“这是固定搭配”、“都可以”,学生依着葫芦 画瓢,似懂非懂,举例运用起来令人啼笑皆非。 初学咬语音,中级啃汉字,学到高阶开始玩字 与词之间变幻莫测的顺序、虚词和语气词—“很 不好/不很好”、“的地得”、“吧啦嘛”。再往后学,便 是学习任何第二外语所面临的终极挑战:语言背后 复杂的文化逻辑。 “我逮个图给你” j、q、x和zhi、 chi、 shi这几个拼音,是很多外国学 生的学习难点。“天气”会念成“天机”;“一会儿”的 儿化音还能稳妥地发出来;“老头儿”就变成了“老 —头—儿”了。 有个学生在上课时想说“我想要吃包子”,结果 一不小心把“包子”说成了“包包”,音调还发错了, 结果说成了“宝宝” —“我想要宝宝”……课堂氛 围在一秒钟的疑惑后迅速转化为笑声。 近似读音法大概是全球通用的方法。当年我们 学英语时把“apple”标注为“埃破”,现在外国学生也 会把“手”标注为“show”,“鼻子”标注为“beads”, “胃”标注为“way”……学了声调,还要学习变调, “上声、不、一”都有变调,即便是对汉教老师而言, 也是一个对汉语使用“恍然大悟”的过程。 “不”和“一”的变调是入门,可短词短句中的重 音,且不说把四声都念不好的外国人搞得云里雾 里,即便是对汉教老师而言,也是一个重新认识汉 语的过程。 学习第二语言,难免会将英语作为媒介语进行 参考。汉语思维下的英语会变成“中式英文”(Ch- inglish),英语思维下的汉语也会变成“英式中文” (Engnese)。 有一次,在教学生“胖”这个词时,一位俄罗斯 学生反问我:“可不可以说这个菜很胖?”“什么,菜 很胖?”本地人肯定对这样的疑问瞠目结舌。然而, “菜很胖”在英文中的逻辑是成立的:This dish is fat。“fat”在这里指的是油腻,可以简用“油”作形容 词。但是其实 fat 对应的另一个形容词“肥”就可以用 在餐桌上—不能说“菜很肥”,而可以说“这块肉 很肥”。 Screenshot 对应的中文意思是“截图”,但是有 汉语高阶的学生会脱口而出:“我逮个图给你。”大 概因为他想到的是“ImageCapture”。 汉字固然难写,但是认字对很多学生而言,却 是件好玩的事。起初,学生才不管什么偏旁部首、上 下结构,随性就画出来—比如“口”的封口方式就 是一只首尾相碰的贪吃蛇在即兴演出;“飞”有一对 过度舒展的翅膀,“冫”和“氵”都跟水有关系,那就 随便搭配……“美”这个词看起来像多加了几条横 杠的人民币符号“¥”。 到识字变复杂时,就进行发散联想,我的一位 美国学生有一天很兴奋地告诉我:“单”这个词很可 爱,像是一个外星人,头上的两个小点是外星人的 发射器;“哭”字是一只大眼睛的狗在流鼻涕。 一位爱下厨的学生特别喜欢川菜,有一天,他 兴致勃勃一脸认真地告诉我:“我认识了我最喜欢 的汉字—屎。”因为,这个字是“一颗米变成了尸 体”,很生动地描述了“屎”的转变过程。 因为记不住汉字的结构,学生会把很多字混淆, 比如“乐”和“东”、 “我”和“找”。到后来,学生字形大概 可辨时,却对偏旁的变形又产生了疑惑: “踢足球”中 “踢”的足字旁是上提的,跟“足”字不一样呀!“忄”明 明是一个不带勾的“小”字,怎么就是竖心旁呢? 量词有一些规律,但也不是贯穿始终的规律。 “头”和“只”都可以形容动物,但汉语里没有“一头 鸡”的用法;“条”的本义是树枝的长条,而“根”的本 义是树根,两则都可以指长条状的物体,比如“一 条/根板凳”“一条/根项链”。但学生就会问:为什么 “一根针”不能用成“一条针”呢? 且不说同一个发音有无数个汉字,即使是意思 明确的词,也会有逻辑蹊跷的例子。比如:既然“赢” 与“败”互为反义词,那为什么“我把你打赢了”和 “我把你打败了”是一个意思?比如:前面是前面,后 面是后面,为什么前年是过去,后年是未来呢? “我的嘴巴里都是珠子” 对中国人而言,汉语可谓与生俱来的思维,语 境语感从小习得,而对外籍学生而言,一切都是崭 新的,总是有很多为什么,总有很多奇特新颖的搭 配建议,比如“为什么是猫头鹰,不是鹰身猫?” “为什么是最后一个夜晚,而不是最后一个晚夜?” “午餐肉是什么? lunchmeat?我们没有lunchmeat。” “我的嘴巴里都是珠子。”(My mouth is full ofpearls,想用英语句式表达“妙语连珠”) 最有趣的部分,大概是给学生布置作文练习。 虽然这些早已成年的外籍学生,词汇量还比不得一 个普通的中国中学生,但是他们的思维和语感却大 有不同,在用词和逻辑上,也非常有趣。 有个挪威学生,一不小心就在作文里撒了狗粮 —“每个星期六晚上,我都给我的老婆做饭。她总 觉得味道不错。她问我:你做饭怎么这么好吃,是不 是去烹饪学校学习。我告诉她:不是,因为我爱你。 她问我:多爱?” 之前还曾有个学生特别谦虚地问我:“老师我 想要问你几句古文。”殊不知,他拿出来的并不是什 么常规的唐诗宋词,而是电子版《四库全书》中的某 章,他指着书中一段令人费解的句子问:“这里是不 是说谁和谁在打仗?” 学习汉语,无论对外国人还是中国人而言,从来 都不单是语音、字义、词句的基本掌握。汉字讲述了 一个个故事,汉语的故事和发展构成了中国文化史。 为什么前年是过去,后年是未来? 文/Lenore(对外汉语教师) 多年前的一趟老挝之旅,让我有幸圆了儿时的 梦想,当了一盘临时语文老师。 当时,我和伙伴已经在琅勃拉邦晃荡几天了,该 去的景点都去了,不该去的地方也溜达到了,磨皮擦 痒的都不知道怎么耍了。这天,我们决定分头行动, 他租了摩托飙去城外,我嫌太阳晒,就在附近逛逛。 走着走着就拐到一间学校门口,操场上一群穿 着校服的小朋友正在进行铅球比赛—他们的玩 法类似打弹珠,需要几个人配合将铅球撞进洞里。 我躲在树下看了一阵,虽然听不懂欢呼的内 容,但还是被热烈的气氛感染。这时,一个叫“Fa”的 男孩跑来和我聊天。他比操场上的孩子们大几岁, 会几句简单的英语,问我从哪儿来。 知道我来自中国后,立刻换成蹩脚的普通话, 说自己正在学中文,能遇见一个中国人真是太好 了!他把我当成活的《十万个为什么》,接连追问我 叫什么名字?年纪多大?从中国哪里来?父母好吗? 父母忙吗?……见我拿着本书,又问我在看什么? 除了抛出连环问题,他对我的回答似乎并不理 解。我用最简单的汉语词语回答,又用英语单词解 释给他听,他也还是一知半解。最后Fa建议我用日 语,因为琅勃拉邦大力发展旅游业,他选修了日语。 不好意思,聊不下去了哦。 还好 Fa 机灵,立刻招呼另一个男孩“Pi”过来。Pi 一到我面前,就规规矩矩从口袋摸出一张纸片,念 了一篇他刚用中文写的短文给我听。哪里听得懂! 我把纸片讨过来一看,哈哈,和我刚学英语一样 —苹果:安婆;香蕉:芭娜娜……应该全是用老挝 字注的音。还好他没喊我做阅读理解哦,只是让我 帮忙纠正发音。 上声最难,Pi和Fa一样几乎都念不好,我一遍 遍重复地念给他听,又让他们一遍遍重复练习。于 是Pi又从包包里摸出一个袖珍录音机,说要把我的 发音录下来复习。我问他是专门买来学中文的么?Pi 说,也用来听歌。 也许音乐是个好的切入点,我心中一喜,追问 他喜欢什么类型的音乐?Pi 答:“我最喜欢听爱情歌 曲……” 见教学又陷入沉默,Pi 主动打开局面。他说,最 近新学了用“**吗?”表示疑问,并向我再次抛来 Fa 的同款连环追问,为了证明自己已熟练掌握这个句 型,Pi还现场造了个句:“你爱我吗?” (李嘉茗) 他造了个疑问句“你爱我吗?” 哪怕只是查个字典都恨不得学上一学期 插画/斯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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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ge 1: 东看西看 08 - chengdu.cn2008/08/31  · “胃”标注为“way”……学了声调,还要学习变调,“上声、不、一”都有变调,即便是对汉教老师而言,也是一个对汉语使用“恍然大悟”的过程。“不”和“一”的变调是入门,可短词短句中的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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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8月31日 星期六08东看西看 游南历北 顾左右而言东西WEEKEND

人人都知道,汉语很难学是因为你必须学习巨量的汉字,这千真万确。但却有许多书籍和文章都在试图降低这方面的难度,声称“只需要记住大约2000个汉字就可以读报纸了。”胡说八道!我学了2000个汉字的时候,根本不能顺畅地读报纸。

我总是每行都遇到需要查的生字,而且经常在查完之后,还是不明白文章的意思。每个学外语的人都有这样的经历:一句话里面,每个词你都懂,但就是不明白整句话的意思。这对于汉语也不例外。阅读理解并不是背了一大堆单词就可以完成的,阅读者需要对不同的文章中单词的组合方式有敏锐的感觉。

尽管汉字里有可以重复用来组字的部件,但其中没有能和字母对应的东西。这些部首的数量是巨大的,比26个字母多太多了!这些部首是怎么组成汉字的?你想得到的各种方式都可以——可以在另一个部首的上边、下边、左边、右边、外边、里边……没个准,怎么都行。

而且,在这个空间组合的过程中,这些部件还会被抻平、拉长、压扁,缩短甚至扭曲,只为了适合所有汉字都必须遵守的“方块”造型。

学过几年英语的中国人,经常能写一手和普通美国人没什么差别的好字。然而与之形成鲜明对照的是,极个别的美国人,很努力地练习,希望能流畅地书写汉字,但充其量也就能达到一个笨笨的三年级中国小学生的水平。

还有,哪怕只是查个字典,你都恨不得要在秘书学校学一个学期,何况字典种类也无比多。

查字典的另一个难题则与汉字书写的特点有关——在大多数语言中,词的界限都非常明显,每两个词中间都有空格。即使你不认识某个词,你也至少清楚应该查什么。汉语的词和词之间也有界限,但你需要大量的知识和敏锐的观察力才能找出这种界限。因此,查一个词经常是屡战屡败,屡败屡战。

对于初学者而言,他可能根本看不出来哪儿到哪儿算是一个词。

还有文言文的问题。唉,算了吧,文言文就别想了。确实有人能够非常流畅地阅读古汉语,但他们大部分不是满头银发就是终身教授。很不幸的是,古汉语偏偏到处都是,尤其是在中国画和书法卷轴上,而且大多数人都认为只要学过汉语就都能看懂。

当你在一个中国餐馆吃饭,有人让你翻译墙上挂着的字句时,那种感觉太糟了。“嘿!你懂汉语,那个立轴上写的什么?”你抬头看了看,立轴上写的是文言文,而且还是狂草。

“呃……我能认识一两个字,但不知道上面到底说的什么……”你吞吞吐吐地说,“我想可能是关于凤凰之类的内容。”“嗨!我还以为你懂汉语呢!”你的朋友一边说一边接着看菜单了。

(David Moser,资深汉语学习者)

中国对我来说当时是一个神秘的中国对我来说当时是一个神秘的、、难以接触的遥远异国难以接触的遥远异国。。在我们在我们波兰甚至有一种说法波兰甚至有一种说法::所有的理解不了的事情对我们来说就是中文所有的理解不了的事情对我们来说就是中文。。波兰人一看汉字就说波兰人一看汉字就说,,这是树木和灌木之类的结合体这是树木和灌木之类的结合体。。 ((MishaMisha))

那天那天,,老师正饶有兴致地讲着有关老师正饶有兴致地讲着有关““中华民族特色中华民族特色”。”。忽然一个外忽然一个外国学生举手示意国学生举手示意,,说说:“:“老师老师,,你们中国人是一个勤奋的民族你们中国人是一个勤奋的民族。”“。”“怎见得怎见得呢呢?”“?”“每当我早晨上街每当我早晨上街,,经常看到路旁招牌上写着经常看到路旁招牌上写着‘‘早点早点’’两个大字两个大字,,提提醒着过路上班的人醒着过路上班的人,,不要迟到不要迟到。”。” ((雷力雷力))

老外学汉语实在不容易

2019年年初的一组数据显示:成都的外籍商旅人士已达到69万人,常住的外国人约有1.74万,往来外籍人员的数量已经位居中国西部城市之首。为了更好的生活和工作,越来越多的外国人开始学习汉语。都说中国人学外语不容易,其实外国人学汉语的难度还更大,他们被中国的文化所吸引而学习汉语,但汉语和汉字的博大精深,也让很多外国人在学习中吃尽苦头,也闹了不少笑话。下面这些有趣的故事,都来自作者真实的亲身经历。

外国人所学习的汉语,通常是指“现代汉语”(Modern Chinese)。狭义的现代汉语,指的就是我们的官方通用语普通话,普通话也是联合国六大官方工作用语之一。现代汉语源于1919年“五四运动”带来的白话文变革。所以说,汉语高阶的外国学生,也是需要读鲁迅、郭沫若、茅盾等大家的文学著作的。

识字如同赏水墨画

目前,“汉语水平考试”(简称HSK)是评定外国人习得汉语程度的权威标准。6级是目前HSK的最高等级,需掌握 5000 个词汇。通过 HSK6 级的外国人不仅可以轻松听说读写,还能较为流利地通过书面语来表达个人观点。即便如此,一个达到汉语高阶的外国人,其灵活运用汉语的能力,尤其是写作能力,依然远不及一名中国初中生的水平。

坊间一直有“汉语是世界最难”的传闻,这说法虽然有些夸张,但是汉语在非母语学习者心中,依然是一座高山。自成一派的变调和重音、千变万化的汉字、神出鬼没的量词……

学习汉语是令外国人无比“抓脑壳”的过程。网络上,依旧流传着外国人将“请问”和“轻吻”、“水饺”和“睡觉”傻傻分不清的语音段子,即使是老学究般的外籍汉学家,也难弃洋腔洋调。

识字则更像是读懂一幅中国水墨画,不知从何而起。字词句段篇的组合,虽遵循语法,可中国的语法仿佛在打太极,根据语境千变万化,于是告诉外籍学生“这是固定搭配”、“都可以”,学生依着葫芦画瓢,似懂非懂,举例运用起来令人啼笑皆非。

初学咬语音,中级啃汉字,学到高阶开始玩字与词之间变幻莫测的顺序、虚词和语气词——“很不好/不很好”、“的地得”、“吧啦嘛”。再往后学,便是学习任何第二外语所面临的终极挑战:语言背后复杂的文化逻辑。

“我逮个图给你”

j、q、x和zhi、chi、shi这几个拼音,是很多外国学生的学习难点。“天气”会念成“天机”;“一会儿”的儿化音还能稳妥地发出来;“老头儿”就变成了“老——头——儿”了。

有个学生在上课时想说“我想要吃包子”,结果一不小心把“包子”说成了“包包”,音调还发错了,结果说成了“宝宝”——“我想要宝宝”……课堂氛围在一秒钟的疑惑后迅速转化为笑声。

近似读音法大概是全球通用的方法。当年我们学英语时把“apple”标注为“埃破”,现在外国学生也会把“手”标注为“show”,“鼻子”标注为“beads”,

“胃”标注为“way”……学了声调,还要学习变调,“上声、不、一”都有变调,即便是对汉教老师而言,也是一个对汉语使用“恍然大悟”的过程。

“不”和“一”的变调是入门,可短词短句中的重音,且不说把四声都念不好的外国人搞得云里雾里,即便是对汉教老师而言,也是一个重新认识汉语的过程。

学习第二语言,难免会将英语作为媒介语进行参考。汉语思维下的英语会变成“中式英文”(Ch-inglish),英语思维下的汉语也会变成“英式中文”(Engnese)。

有一次,在教学生“胖”这个词时,一位俄罗斯学生反问我:“可不可以说这个菜很胖?”“什么,菜很胖?”本地人肯定对这样的疑问瞠目结舌。然而,

“菜很胖”在英文中的逻辑是成立的:This dish isfat。“fat”在这里指的是油腻,可以简用“油”作形容词。但是其实fat对应的另一个形容词“肥”就可以用

在餐桌上——不能说“菜很肥”,而可以说“这块肉很肥”。

Screenshot 对应的中文意思是“截图”,但是有汉语高阶的学生会脱口而出:“我逮个图给你。”大概因为他想到的是“Image Capture”。

汉字固然难写,但是认字对很多学生而言,却是件好玩的事。起初,学生才不管什么偏旁部首、上下结构,随性就画出来——比如“口”的封口方式就是一只首尾相碰的贪吃蛇在即兴演出;“飞”有一对过度舒展的翅膀,“冫”和“氵”都跟水有关系,那就随便搭配……“美”这个词看起来像多加了几条横杠的人民币符号“¥”。

到识字变复杂时,就进行发散联想,我的一位美国学生有一天很兴奋地告诉我:“单”这个词很可爱,像是一个外星人,头上的两个小点是外星人的发射器;“哭”字是一只大眼睛的狗在流鼻涕。

一位爱下厨的学生特别喜欢川菜,有一天,他兴致勃勃一脸认真地告诉我:“我认识了我最喜欢的汉字——屎。”因为,这个字是“一颗米变成了尸体”,很生动地描述了“屎”的转变过程。

因为记不住汉字的结构,学生会把很多字混淆,比如“乐”和“东”、“我”和“找”。到后来,学生字形大概可辨时,却对偏旁的变形又产生了疑惑:“踢足球”中

“踢”的足字旁是上提的,跟“足”字不一样呀!“忄”明明是一个不带勾的“小”字,怎么就是竖心旁呢?

量词有一些规律,但也不是贯穿始终的规律。“头”和“只”都可以形容动物,但汉语里没有“一头鸡”的用法;“条”的本义是树枝的长条,而“根”的本义是树根,两则都可以指长条状的物体,比如“一条/根板凳”“一条/根项链”。但学生就会问:为什么

“一根针”不能用成“一条针”呢?且不说同一个发音有无数个汉字,即使是意思

明确的词,也会有逻辑蹊跷的例子。比如:既然“赢”与“败”互为反义词,那为什么“我把你打赢了”和

“我把你打败了”是一个意思?比如:前面是前面,后面是后面,为什么前年是过去,后年是未来呢?

“我的嘴巴里都是珠子”

对中国人而言,汉语可谓与生俱来的思维,语境语感从小习得,而对外籍学生而言,一切都是崭新的,总是有很多为什么,总有很多奇特新颖的搭配建议,比如——

“为什么是猫头鹰,不是鹰身猫?”“为什么是最后一个夜晚,而不是最后一个晚夜?”“午餐肉是什么?lunchmeat?我们没有lunchmeat。”“我的嘴巴里都是珠子。”(My mouth is full

of pearls,想用英语句式表达“妙语连珠”)最有趣的部分,大概是给学生布置作文练习。

虽然这些早已成年的外籍学生,词汇量还比不得一个普通的中国中学生,但是他们的思维和语感却大有不同,在用词和逻辑上,也非常有趣。

有个挪威学生,一不小心就在作文里撒了狗粮——“每个星期六晚上,我都给我的老婆做饭。她总觉得味道不错。她问我:你做饭怎么这么好吃,是不是去烹饪学校学习。我告诉她:不是,因为我爱你。她问我:多爱?”

之前还曾有个学生特别谦虚地问我:“老师我想要问你几句古文。”殊不知,他拿出来的并不是什么常规的唐诗宋词,而是电子版《四库全书》中的某章,他指着书中一段令人费解的句子问:“这里是不是说谁和谁在打仗?”

学习汉语,无论对外国人还是中国人而言,从来都不单是语音、字义、词句的基本掌握。汉字讲述了一个个故事,汉语的故事和发展构成了中国文化史。

为什么前年是过去,后年是未来?文/Lenore(对外汉语教师)

多年前的一趟老挝之旅,让我有幸圆了儿时的梦想,当了一盘临时语文老师。

当时,我和伙伴已经在琅勃拉邦晃荡几天了,该去的景点都去了,不该去的地方也溜达到了,磨皮擦痒的都不知道怎么耍了。这天,我们决定分头行动,他租了摩托飙去城外,我嫌太阳晒,就在附近逛逛。

走着走着就拐到一间学校门口,操场上一群穿着校服的小朋友正在进行铅球比赛——他们的玩法类似打弹珠,需要几个人配合将铅球撞进洞里。

我躲在树下看了一阵,虽然听不懂欢呼的内容,但还是被热烈的气氛感染。这时,一个叫“Fa”的男孩跑来和我聊天。他比操场上的孩子们大几岁,会几句简单的英语,问我从哪儿来。

知道我来自中国后,立刻换成蹩脚的普通话,说自己正在学中文,能遇见一个中国人真是太好了!他把我当成活的《十万个为什么》,接连追问我叫什么名字?年纪多大?从中国哪里来?父母好吗?父母忙吗?……见我拿着本书,又问我在看什么?

除了抛出连环问题,他对我的回答似乎并不理解。我用最简单的汉语词语回答,又用英语单词解释给他听,他也还是一知半解。最后Fa建议我用日

语,因为琅勃拉邦大力发展旅游业,他选修了日语。不好意思,聊不下去了哦。还好Fa机灵,立刻招呼另一个男孩“Pi”过来。Pi

一到我面前,就规规矩矩从口袋摸出一张纸片,念了一篇他刚用中文写的短文给我听。哪里听得懂!我把纸片讨过来一看,哈哈,和我刚学英语一样——苹果:安婆;香蕉:芭娜娜……应该全是用老挝字注的音。还好他没喊我做阅读理解哦,只是让我帮忙纠正发音。

上声最难,Pi和Fa一样几乎都念不好,我一遍遍重复地念给他听,又让他们一遍遍重复练习。于是Pi又从包包里摸出一个袖珍录音机,说要把我的发音录下来复习。我问他是专门买来学中文的么?Pi说,也用来听歌。

也许音乐是个好的切入点,我心中一喜,追问他喜欢什么类型的音乐?Pi答:“我最喜欢听爱情歌曲……”

见教学又陷入沉默,Pi主动打开局面。他说,最近新学了用“**吗?”表示疑问,并向我再次抛来Fa的同款连环追问,为了证明自己已熟练掌握这个句型,Pi还现场造了个句:“你爱我吗?” (李嘉茗)

他造了个疑问句“你爱我吗?”

哪怕只是查个字典都恨不得学上一学期

插画/斯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