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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當年今日 問學生:「記得今天是甚麼日子嗎?」學 生都會答:「記得!是六四。」這天,她 總會一身素衣素顏以表悼念。學生誤以為 她身體不適,還慰問她。這時,她又可以 借機會講解六四。枝微末節,打開了教育 歷史的話匣子。 四、五年前,她遇到幾位對六四有興 趣的學生,便借了一本《悲壯的民運》給 他們看。此後,這本書一直放在教員室, 一遇到合適的學生,她便拿出來分享。有 看過該書的同學表示:「文字內容不會記 得,但對那些恐怖的相片很有印象,因為 很核突!」 六四發生時,香港中文大學哲學系 劉國英教授身在法國當記者,為遠方的中 國留學生跟進北京的情況。「六四是中國 當代歷史的分水嶺,更是中國政治問題 的計時炸彈。健全的歷史教育,不能沒 有六四。」劉國英每次向學生談六四,心 情都激動悲憤,甚至熱淚盈眶。除了利用 播放電影等傳統的教育方法,他更鼓勵學 生出席悼念活動:「我曾經帶過一班內地 的同胞出席燭光晚會,他們都被感動了。 『硬銷』反而適得其反。」 教育六四 非教師專利 初中歷史教科書對六四的記載只有短 短約二百字,即使是大學中國歷史課程, 對六四著墨也不多,基本上連一堂課的時 間也沒有。不過如劉國英所言:「沒有教 科書,一樣可以教!」不少團體一樣熱心 六四教育,而且方法創新多元化。 香港天主教正義和平委員會是一個關 注人權和中國事務的團體,它有四分之一 的工作,都花在六四教育。二零零四年, 該會於多間學校及社區中心舉辦「一人一 故事劇場」,劇場先播放六四片段,再由 觀眾分享感受。當中有學生,也有街坊, 反應不錯。可惜後來因義工人手不足,現 時劇場變為非定期舉行。 除了每年為六四死難者做彌撒,他們 更會於情人節和中秋節等喜樂的日子宣揚 毋忘六四。這些日子街上人流多,故反應 很好,又能令人印象深刻。為鼓勵學校參 與六四教育,他們還製作了幾本六四的漫 畫冊連教學指引。有取用的老師表示學生 反應很好,漫畫令人易於明白。 回應的聲音愈多,六四教育就愈有 希望。基督教關懷香港學會,每年都會協 六四教育 莫失莫忘 歷史不能改變,而且離我們 愈來愈遠。今年是六四二十週年, 當年還在母親肚裡的嬰兒,今天已 是成年人。 支聯會最近就初中中史教科 書做了一個研究,發現大部分對 六四事件的記錄,只有短短約二百 字。也許,這比一篇學生哥的網誌 還要短。 年長一輩是活著的歷史書。 作為見證者,他們如何將當日的理 想、希望和訴求傳予下一代? 「記得!今天是六四。」 孔教學院何郭佩珍中學語文老師黃少 芬,從事教育超過二十年。六月三日屠城 當晚,她邊看新聞邊哭:「當時懷孕五個 月,之後整整一個月都沒有增磅。」 二十年後說起,仍不禁咽哽。 八九六四發生後的八個年頭,每年她都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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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學線月刊.第九十一期.二零零九年五月

當年今日

問學生:「記得今天是甚麼日子嗎?」學

生都會答:「記得!是六四。」這天,她

總會一身素衣素顏以表悼念。學生誤以為

她身體不適,還慰問她。這時,她又可以

借機會講解六四。枝微末節,打開了教育

歷史的話匣子。

四、五年前,她遇到幾位對六四有興

趣的學生,便借了一本《悲壯的民運》給

他們看。此後,這本書一直放在教員室,

一遇到合適的學生,她便拿出來分享。有

看過該書的同學表示:「文字內容不會記

得,但對那些恐怖的相片很有印象,因為

很核突!」

六四發生時,香港中文大學哲學系

劉國英教授身在法國當記者,為遠方的中

國留學生跟進北京的情況。「六四是中國

當代歷史的分水嶺,更是中國政治問題

的計時炸彈。健全的歷史教育,不能沒

有六四。」劉國英每次向學生談六四,心

情都激動悲憤,甚至熱淚盈眶。除了利用

播放電影等傳統的教育方法,他更鼓勵學

生出席悼念活動:「我曾經帶過一班內地

的同胞出席燭光晚會,他們都被感動了。

『硬銷』反而適得其反。」

教育六四 非教師專利初中歷史教科書對六四的記載只有短

短約二百字,即使是大學中國歷史課程,

對六四著墨也不多,基本上連一堂課的時

間也沒有。不過如劉國英所言:「沒有教

科書,一樣可以教!」不少團體一樣熱心

六四教育,而且方法創新多元化。

香港天主教正義和平委員會是一個關

注人權和中國事務的團體,它有四分之一

的工作,都花在六四教育。二零零四年,

該會於多間學校及社區中心舉辦「一人一

故事劇場」,劇場先播放六四片段,再由

觀眾分享感受。當中有學生,也有街坊,

反應不錯。可惜後來因義工人手不足,現

時劇場變為非定期舉行。

除了每年為六四死難者做彌撒,他們

更會於情人節和中秋節等喜樂的日子宣揚

毋忘六四。這些日子街上人流多,故反應

很好,又能令人印象深刻。為鼓勵學校參

與六四教育,他們還製作了幾本六四的漫

畫冊連教學指引。有取用的老師表示學生

反應很好,漫畫令人易於明白。

回應的聲音愈多,六四教育就愈有

希望。基督教關懷香港學會,每年都會協

六四教育莫失莫忘

傳歷史不能改變,而且離我們

愈來愈遠。今年是六四二十週年,

當年還在母親肚裡的嬰兒,今天已

是成年人。

支聯會最近就初中中史教科

書做了一個研究,發現大部分對

六四事件的記錄,只有短短約二百

字。也許,這比一篇學生哥的網誌

還要短。

年長一輩是活著的歷史書。

作為見證者,他們如何將當日的理

想、希望和訴求傳予下一代?

「記得!今天是六四。」孔教學院何郭佩珍中學語文老師黃少

芬,從事教育超過二十年。六月三日屠城

當晚,她邊看新聞邊哭:「當時懷孕五個

月,之後整整一個月都沒有增磅。」

二 十 年 後 說 起 , 仍 不 禁 咽 哽 。

八九六四發生後的八個年頭,每年她都會

記者◆

徐家莉 

謝佩玲  

編輯◆

劉浦珠  

攝影◆

徐家莉 

謝佩玲

當年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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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學線月刊.第九十一期.二零零九年五月

辦紀念六四的活動,今年早於一月便開始

籌備。每年六四,它都會在報紙刊登祈禱

文,以及出版期刊《基關窗》宣揚關懷中

國國情。今年更特別在五月舉行兩場祈禱

會及研討會,教育和宣揚六四精神。

該會執行幹事林潔虹表示,為紀念事

件二十週年,今年特別邀請了多個團體合

辦六四研討會,現時已有二十至三十個團

體願意參與。

香港市民支援愛國民主運動聯合會

(支聯會),是悼念六四的中堅分子,於零

二年成立支聯會青年組(支青組)招募一群

二十五歲以下的年輕人,推動他們關心政

治,包括由他們舉行一些座談會等。副主席

李卓人表示:「今年會招募一班八九年出生

的青年,於維園燭光晚會發表立場宣言。」

另外,支聯會現申請把六四列為「非物質文

化遺產」,希望把六四精神延續下去。

籌辦活動 困難重重雖然支聯會每年都會為六四燭光晚會

招募義工,但成員很快流失。支青會由零

二年成立至今,一般會員約有二百,但當

中的核心成員仍不足十位。

「政府不斷粉飾太平,於國民教育

方面又大力『洗腦』。」李卓人以「難上

山」作比喻,指出關注六四的力量薄弱:

「淡化六四等於淡化民主追求,不可能不

批判這個政權在歷史上做得最錯的事。」

學校教育六四的角色停滯不前,黃

少芬指,她任教的學校對此並無阻止。不

過,香港天主教正義和平委員會和劉國英

都相信,不少學校存在自我審查的情況。

基督教關懷香港學會執行幹事林潔虹

表示,申請場地悼念六四十分困難。「我

們要領取一大堆政府牌照,甚麼消防牌、

地政署牌等等,拿得來六四都過了。」加

上,近幾年連辦六四活動的款項也缺乏,

信徒熱情減退,只靠一班有心的委員自己支

付款項,勉強維持。

香港天主教正義和平委員會,也有

相似的經驗,幹事柯欣欣說:「自零三年

七.一大遊行後,政府對集會很敏感。我

今天去文化中心交表訂場,第二天警方就

會打來問三問四。他們更會變態得每天打

來,重複查問有否知名人士會到場。」此

舉令他們極度煩擾,認為相當過分。以上

種種,仍是他們現在要面對的問題。

不知道 不關心? 生於太平富足的年代,年輕人對歷史

比較冷感。支聯會每年都會到八至十間中

學播放六四影片,然後由同學討論。李卓

人發現低年級或頑皮的同學,反應比較熱

烈,這反映時下香港學生過於內歛,甚少

主動表達意見。

中學語文老師黃少芬也表示,近十

年來學生多對六四不聞不問,令她心灰意

冷。她慨歎:「課程太緊逼了,後生的一

代完全不知道六四是怎麼一回事,我很難

抽出一堂對他們從頭說起。對他們來說,

六四似乎很遙遠,和八年抗戰沒兩樣。」

除了工作壓力,黃少芬也慨歎香港人比較

功利:「香港人生活節奏快,當覺得站出

來,影響也不大,就索性不做。」

即使是大學生,也有類似情況。劉

國英說:「學生多數不發問,很多年輕人

關心的,就只有陳冠希床照那種事情。幸

劉國英的女兒正是生於八九年,當年他推著嬰兒

車上街遊行,譴責中央用暴力鎮壓學生。

香港天主教正義和平委員會一直有和「天安門母

親運動」合作。

好,最近開始有同學主動說出對六四的意

見,這與二十週年或者有關係。」

劉國英知道自己無法與現今的風氣

抗衡,但不會心灰意冷:「無論學生是否

明白,只要我有一口氣,我都會將六四的

意義向下一代,甚至再下一代分享。香港

是現今唯一一片能公開悼念六四的中國領

土,我們應好好珍惜。」

激情過後,有人批評當年的大學生也

有犯錯。如何告訴下一代當中的對錯,劉

國英與黃少芬都認為不成問題。

「不管那班學生領袖變成怎樣的人,

我們都不能否定他們當初的貢獻。」黃少

芬說,二十年後,各界對六四的意見變得

紛陳,但他們肯定學生那一刻的犧牲精

神,今日仍會繼續傳揚六四。

開放 是一種祝福!時日過去,再悲痛的歷史也會被淡忘。

劉國英坦言:「這就是歷史無情的地方。即

使六四有天得到平反,我們仍要繼續悼念,

讓我們知道一個民族該如何走下去。」

雖然有感年輕人不夠關心歷史,政府

又不肯配合,但李卓人對於傳承六四,仍

然有信心:「現時支聯會約有三百萬元儲

蓄,每年都收到市民約七十萬元的捐獻,

全數用於六四項目。」

香港天主教正義和平委員會幹事柯欣

欣亦表示,該會的活動有教區支持,如零

三年的時候,主教有呼籲民眾關心六四,

樞機也來支持彌撒及捐獻。

社會上仍有不少團體,甚至個人在

六四教育方面出力。誠如李卓人說:「香

港有開放的環境,是一種祝福!」

黃少芬帶子女到北京旅行時,也會特意帶他們到

天安門廣場,回憶六四屠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