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週：韻母系統（一）

授課教師：臺灣文學研究所　楊秀芳　教授

臺灣語言概論上

【本著作除另有註明外，採取創用 CC「姓名標示—非商業性—相同方式分享」台灣 3.0版授權釋

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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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節結構• 音節結構以（ C ）（ M ） V （ E ）表示。聲

調籠罩全音節，是一種「節律音位」，趙元任稱之為「上加成素」。

• C 是輔音，作為聲母； M 代表介音，又稱韻頭； V 代表主要元音，又稱韻腹； E 代表韻尾。

• 以（）標記，表示該成分可以不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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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漳系輔音音位 18 個（泉系缺 dz ，只 17 個）：p ph b m t th l n k kh g ts tsh dz s h• 除 外，所有輔音均可作聲母。音節首雖可出現 ，

但不具辨義作用，因此 不算聲母。韻尾的 具辨義作用，因此 是輔音音位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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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漳系有 i 、 e 、 a 、 u 、 o 、 六個元音音位（泉系另外多出 兩個音位）。

• 每個元音都可以出現在主要元音的位置上，也都能讀為鼻化元音（ u 、 o 需加上介音 i ，泉系有 ，漳系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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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音節開頭具辨義功能的輔音稱為「聲母」。 音節可以不帶聲母，稱零聲母。• 聲母後面為韻母。韻母最多可由介音、主要元音

和韻尾三種成分組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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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要元音是音節的核心部分，每個音節一定有一個主要元音，為音節中響度最大的音，可以是口部元音，也可以是鼻化元音。所有元音中， a 的舌位最低，響度最大，總是作為主要元音。

• 主要元音還可以由成音節的鼻輔音擔任，此時不出現介音或韻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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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介音有 i 、 u 兩種，均屬元音性質，而非半元音。

• 韻尾有元音和輔音兩大類：元音韻尾有 i 、 u 兩種。輔音韻尾有鼻音 m 、 n 、 及塞音 p 、 t 、 k 、

共七種，發音上均不除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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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節結構限定

• 輔音和元音依據閩南語的「音節結構限定」組成音節。

• 不符合「音節結構限定」要求者，便是有瑕疵的音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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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下略舉數例，說明「音節結構限定」：

（一）主要元音 a 能前接介音 i 、 u ，也能後接韻尾 i 、 u ，造出上升複元音 ia 、 ua 與下降複元音ai 、 au 。三合元音的介音和韻尾不能相同，因此只有 iau 、 uai ，沒有 *uau 、 *iai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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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 前 ] 的 i 、 e 作主要元音時，只能用 [+ 後 ] 的 介音 u ，造出 ui 、 ue 韻母，不能造出 *ie 。

（三） [+ 後 ] 的 u 、 o 作主要元音時，只能用 [+前 ] 的 介音 i ，造出 iu 、 io 韻母，不能造出 *uo 。

（四） Ɔ 元音的組合有限，只在接輔音韻尾 ŋ 、 k 時 纔能用介音 i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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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 iu 、 ui 的結構

• i 、 u 舌位都高， iu 、 ui 的結構應該如何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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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發音的口腔通道來看， u 元音有比較大的共鳴腔，因此響度比 i 元音稍大。就此分析， iu 是介音加主要元音的結構。

• 響度大小也還受音長的影響。在複元音 ui 的舌位移動中，後者音長較長，因此單元音 u 的響度雖比 i 稍大， ui 在實際語音上卻呈現為前者響度小，後者響度大，因此 ui 也應該分析為介音加主要元音的結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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閩南語八種音節型態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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閩南語八種音節型態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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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依組合成分及方式之異，韻母可分類如下：（一）陰聲韻：韻母僅含口部元音，不帶鼻 音與塞音成分。（二）陽聲韻： 1 韻尾為鼻音 -m 、 -n 、 -ŋ 2 元音含鼻化成分 3 成音節鼻音韻（三）入聲韻：韻尾為塞音 -p 、 -t 、 -k 、 -

韻母分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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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聲韻• 陰聲韻有四種結構：（一）單元音韻母（二）介音 + 主要元音（三）主要元音 + 元音韻尾（四）介音 + 主要元音 + 元音韻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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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聲韻 1• 單元音韻母 「出世」 tshut4 si3 （出生） 「茶米」 te5 bi2 （茶葉） 「骹手」 kha1 tshiu2 （手腳） 「新婦」 sin1 pu7 （媳婦） 「竹篙」 tik4 ko1 （竹竿） 「烏白講」　　　　　（瞎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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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聲韻 2• 介音 + 主要元音 「騎鐵馬」 khia5 thi 4 be2 （騎單車） 「釣魚」 tio3 hi5 「泅水」 siu5 tsui2 （游泳） 「隨在汝」 sui5 tsai7 li2 （隨便你） 「果子」 kue2 tsi2 （水果） 「破西瓜」 phua3 si1 kue1 （剖西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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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聲韻 3

• 主要元音 + 元音韻尾 「風篩」 thai1 （颱風） 「薅草」 khau1 tshau2 （拔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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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聲韻 4

• 介音 + 主要元音 + 元音韻尾 「算數」 sŋ3 siau3 （計算數目、算帳） 「狡獪」 kau2 kuai3 （違背不順的）

• 帶韻尾 -m 、 -n 、 -ŋ 「枕頭」 tsim2 thau5 「參加」 tsham1 ka1 「眠床」 bin5 tsh 5 （床） 「趁錢」 than3 （賺錢） 「翁姥」 （夫妻） 「罔聽」 （可有可無的隨便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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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聲韻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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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聲韻 2• 韻母帶鼻化成分 「傷大」 tua7 （太大） 「好膽」 ho2 （膽子大） 「好奇」 ki5 「半暝」 （半夜） 「關門」 「無定著」 bo5 （不一定） 「兩兩」 （二兩）

• 成音節鼻音韻（在鼻音音標下或上加一短豎線） 「□」 （不要） 「茅草」 hm5 tshau2 「手衣宛」 tshiu2 ŋ2 （衣袖） 「酸軟」 sŋ1 nŋ2 「拋荒」 pha1 hŋ1 （棄置成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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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聲韻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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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聲韻• 韻尾為塞音 -p 、 -t 、 -k 、 - 「粒積」 liap8 tsik4 （積少成多） 「合作」 kap4 tso 4 （木工裝潢） 「合作」 hap8 ts k4 （協力合作） 「實腹」 tsat8 pak4 （實心的） 「斡頭」 uat8 thau5 （回頭） 「曝日」 phak8 dzit8 （曬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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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年節」 「踅街」 「合意」 「合身」

• 韻尾鼻音和元音的組合，與韻尾塞音和元音的組合相同，結構對稱整齊。

im am iam ： ip ap iap in an un ian uan ： it at ut iat uat

（鼻化韻與喉塞尾韻沒有如此整齊的對應）26

輔音韻尾和元音的組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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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ŋ 、 ik 的實際發音（一）

（二）員林等地 i 元音發音位置較低，讀[e ] 、 [ek] 。（ 記為 、 ik 比較容易解釋這些變體如何產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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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an 、 iat 的實際發音• a 元音受前後音段均有 [+ 高 ]徵性的影響而高化，讀

為 [ien] 、 [iet] 。• 因 i 、 e 發音位置接近， i常常消失，讀 [en] 、

[et] 。• 「變天」 pian3 讀 [pien3 ] 或 [pen3 ]• 「結婚」 kiat4 hun1 讀 [kiet4 hun1] 或 [ket4 hun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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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不寫為 ien 、 iet ？

• 為何不就 [ien] 、 [iet] 的實際音值，寫為 ien 、 iet ？• 所轄各字都來自山攝，從 an 、 uan 、 ian押韻來看，

屬於核心元音 a 的一類。• a 元音受不同的環境影響而有不同的語音表現，此乃

語音自然變化的結果，因此可以在音位上歸為 /a/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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ŋ 的實際發音• 在聽覺上， 「園」 hŋ5 、「遠」 hŋ7 、 「黃」 ŋ 5 雖然是成音節的鼻音韻，但是 「飯」 pŋ7 、「酸」 sŋ1 、「光」 kŋ1 、「門」 mŋ5 、 「長」 tŋ5 、「勸」 khŋ3 在聲母後方似乎都有元 音　。可不可以說前者（簡稱「園」類字）是 成音節的鼻音韻，而後者（簡稱「飯」類字） 讀 韻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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韻字的來源• 臻攝字「門」 mŋ5 、「問」 mŋ7• 山攝字「園」 hŋ5 、「遠」 hŋ7 、「衣宛」 ŋ2 、

「飯」 pŋ7 、「酸」 sŋ1 、「全」 tsŋ5 、「轉」 tŋ2 、「勸」 kŋ3

• 宕攝字「黃」 ŋ5 、「荒」 hŋ1 、「光」 kŋ1（臻攝、山攝、宕攝有一個合流形成的 ŋ 韻母層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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ŋ 的出現環境• 「園」類字與「飯」類字有相同的韻母層次來源，原本韻母相同。今韻母讀音不同，是因聲母發音部位不同而引起。

• 喉音 h- 及零聲母後，發音為 ŋ ，不為 Əŋ 。如： 「衣宛」 ŋ2 、「園」 hŋ5 、「黃」 ŋ5 。• 這是因為喉擦音和元音起首的發音部位都不在口

腔，不會影響成音節鼻音韻 ŋ 的發音，因此 ŋ 前沒有增生 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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Əŋ 的出現環境

• 「飯」 pŋ7 、「長」 tŋ5 、「酸」 sŋ1 聲母發音部位在口腔前部，與舌根位置的 ŋ 之間容易產生過渡音，因此 ŋ 前出現 Ə 。

• 「光」 kŋ1 、「勸」 khŋ3即使聲母與 ŋ 同部位，但塞音解阻常常帶中性元音（ schwa ） Ə ，因此聽覺上為 Əŋ 韻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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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上的看法（ A案），認為這組韻本來是成音節鼻音韻 ŋ ，在前接喉擦音和零聲母以外的聲母時，產生過渡音 Ə 。

• 可不可以認為這組韻原來是 Əŋ ，在前接喉擦音和零聲母時， Ə消失而成為成音節鼻音韻？（ B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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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案不容易解釋為何前接喉擦音和零聲母時， Ə要消失。

• A案所提關於增生 Ə 的原因，都是音理上容易解釋的常見的現象。

• 似以 A案的解釋較為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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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閩南語影響的國語發音• 閩南語有 e 、 o 、 Ɔ 的單元音韻母，但沒有 ie 、

ei 、 uo 、 ou等複元音韻母。• 國語有 ie 、 ei 、 uo 、 ou等複元音韻母，但沒有

e 、 o 、 Ɔ 的單元音韻母。• 「歐洲」 ou1 　 ou1 說成 。• 「我」 uo3 說成　。• 「謝謝」 說成 se4 se4 。• 「悲哀」 pei1 ai1 說成 pe1 ai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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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國語影響的閩南語發音• 個案一（ 40歲）：說閩南語的「英阿英」 [I 1]

如國語的 [iŋ1] ，但說閩南語的「橂」為 [ti 7] 。• 個案二（ 30歲）：讀為 [iŋ1] 、 [tiŋ7] 。• 與國語越接近的音，越容易受國語沾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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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表格臺灣大學台灣文學研究所，楊秀芳教授。

採取創用 CC「姓名標示—非商業性—相同方式分享」台灣 3.0版授權釋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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