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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IANTANG NEW AREA DAILY

32019年12月23日 星期一

责任编辑:蒋王儿 编辑:吴宇翔 蜀山副刊

□半文

在沙地,檐下往里退,至门槛,会留两三米空地,称“廊檐下”。这里的“下”,不读 xià,读(hóu)。沙地里,“下”字都这么读,下饭、下底、上中下,都是。读音不同,意思一样。廊檐下,就是廊檐下面的意思,廊檐下是老屋很重要的一个部分。特别雨天,老屋的廊檐下,老人、大人、小人聚在一处,很是闹热。

老屋是一字排开五间,东西两间厢房,房前无廊檐,当中三间,廊檐下是很大一块场地。父亲有三个兄弟,排行老二,上面有大伯,下面有小爸。自我记事起,老屋已分成四份,兄弟一人一间半,自东向西,大伯一间半,老二一间半,老三也一间半,剩下半间老人自己住。关于“廊檐下”的记忆,太太给我留下的最为深刻。在沙地,曾祖母称“太太”。自我记事起,太太就已苍老。一直是那样的苍老,好似没有年轻过,也好似没有更老地苍老下去。

廊檐下的青石板上,置着一张同样苍老的藤椅,我起床时,看见太太在那里坐着,晒太阳。到傍晚,仍坐着,看夕阳。晴天坐着,雨天也坐着。除去吃饭,伊一直坐在那里。有时半寐,闭着眼睛。有时醒着,半睁着眼睛。多半时候,分不清是睡是醒,只是在那里坐着。伊睡着或醒着,与我们似乎也并无什么关系。我们的闹热或清静,与伊,也没什么关系。伊苍老自己的苍老,我们热闹自己的热闹。

孃孃在一边的廊柱上,挂好彩线,织彩带。沙地人称祖母为“孃孃”,音niāng,阴平,把音拉长了喊,很好听,像彩带一样。织彩带的时候,棉线穿过带扣,带扣状如栅栏,用来引渡黑白红绿灰蓝的彩色棉线。纵者称经线,一根栅栏一根线。带锁用来锁横线,或说纬线。经纬交织,徘徊,往复,便织就彩带。彩带华美,结实,像一条条美女化身的赤练蛇,飘摇,游离,引得一片惊叹。

沙地人对彩带,是敬重的。每一回用彩带,都郑重其事。新嫁娘出嫁,要用彩带缚棉被包裹。新生儿的襁褓,要用彩带一圈一圈把棉褥子,缚成一个茧子。这些,都有美好的寓意,沙地人,喜欢这样的寓意,即便自欺也乐此不疲。孃孃是我们这一带织彩带的好手。伊常把一缕五彩棉线系挂在木头廊柱上,穿好带扣,坐在高脚木头凳子上,高一下,低一下,松一下,紧一下,慢条斯理地织彩带。姐,小哥,我,建国等人,常围着廊柱,钻过彩带绕圈捉人。奶奶冲着我们喊:乱了乱了!我们就蝴蝶一样,飞到别处去了。等我们再飞回来的时候,奶奶手中的彩带,已长了一臂。

姆妈洗好饭碗,喂好猪,把手洗干净了,也坐到廊檐下,绣花边。在沙地,绣花边是女人的副业,地里不忙,收拾好家里的活,便开始绣花边。常常是数个女人坐在一起绣,一边绣,一边东家长西家短地闲聊。花边都是从花边收发站取来花样,定了回花期。按期绣完,回到花边站,便能换到纸币。纸币便可以换到油盐酱醋的日子。绣花边是细活,都是纯白的绣线,所以邋遢的女人,是不敢沾手的。要不然,忙了半天,送到花边站,因为太脏回不出被退,不仅被退了脸面,还要赔花样花线的钱,亏本生意是不好做的。不过,在我记忆里,队里不绣花边的女人是极少的。凡周边已不上学的女孩,女人或者老太太,都绣花边。雨天,多时,老屋廊檐下有十数人聚在一处,绣花边,且都是高手,不用看针线,一边聊天一边绣。有时人多,没有椅子凳子,站着,或倚着木廊柱,一边聊天,一边飞针走线。有时走在路上,一边走一边绣。廊檐下木梁上有广播,就边听广播边绣,广播里唱莲花落

“翠姐姐回娘家”,唱到“稀奇稀奇真稀奇,镬干盖上雕花头”。一潮女人都大笑。那滚下来的不是镬干盖,是马桶盖,雕花着彩,是精致好看。镬干盖上雕花,不说过去,现在也没见过。

莲花落是地方戏,沙地人喜欢。广播里不唱,沙地的女人也多半会哼几句。或者莲花落,或者越剧。我们一潮小人,在一边打弹子、拍洋片,有时赢了,高喊一声,打乱了唱戏的节拍,又挨叫作“小死尸”的骂。不过,反正骂了也不痛,便继续在廊檐下玩自己的洋片。而老太太,继续怀伊自己的旧,孃孃继续织伊自己的彩带,姆妈们继续绣伊自己的花边。

都说人生如戏。老屋的廊檐下,倒可算个戏台。老屋活得比人长寿。一代一代的人,在这戏台,你方唱罢我登台。如在廊柱上贴一联:不大场地可国可家可天下,平常人物为将为相为宦臣。如此,便更像个戏台了。事实,现在想想,既然人生如戏,哪里不是戏台子。廊檐下是,眼前也是。

沙地方言选译之“廊檐下”我们说沙地方言,说的是沙地历史,说的是沙地文化,说的更是沙地生活,柴米油盐。

本报副刊向您征稿,原创诗歌、小说、散

文、书画摄影等体裁不限,以反映新区风土人

情、发展面貌为主,字数1000字以内。稿件一

经采用,将有稿酬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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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山副刊》征稿

□朱大杨

“庄稼一枝花,全靠肥当家。”

可是在改革开放以前,化肥,当地

人也称“肥田粉、洋料”,在农村是

非常紧缺的。农民想要获得好收

成,靠一点点凭票供应的化肥是

远远不够的。

由于化肥“当不了家”,积肥、

办肥就成了当时生产队的“必修

课”。积肥,就是积土杂肥,方法

多种。原则是就地取材,变废为

宝;以土代洋,节本增收。

□邵娅娜

5月偶然的邂逅2006年的上半年,在那个繁忙的毕业

季,我们都在四处奔波,留杭还是返城,成了我艰难的抉择。

在网上不经意间看到了文海小学一则招师通知。于是和寝室里的同学一起怀着“多给自己一次锻炼机会”的心态报了名。在五一长假中,我参加了笔试,面试,并都顺利通过。于是,我最终的工作地点就定在了钱塘江畔的文海小学。

8月沉甸甸的责任8月份,我满怀期待地踏入了新的学

校,可第一件事并不是站在讲台上激情澎湃的宣讲,而是冒着38摄氏度的高温,徒步行走在下沙这片陌生的土地上,进行学校新生家访。

第一天的家访工作中,令我印象最深的是走访学生谭贵川的家。这孩子在学校里面很认真,听话,这么热的天,一般孩子都穿着短袖,但他总是穿着长袖,对此我有点的疑惑。

但走访期间,我终于释然了。在接我去他家的途中,他父亲趁我没注意去买了三瓶饮料和一些水果。经过七弯八拐终于到了他家,眼前是一间不到十坪米的低矮平房,走进里面,看见的是一张床和一些最必需的家具。屋内光线即使是在白天仍然很昏暗。看到这样的生活环境,对于条件优越的我们来说,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坐在他家仅有的两张小凳上,简短的访谈开始了。由于他的父亲不善言辞,整个访谈都在一问一答中进

行。家访很快结束了,在我起身要走的那一刻,谭爸爸拿起刚才买的那袋水果使劲往我包里塞,或许在他的眼里,这些水果已经是奢侈的消费了,但我还是拒绝了。在走出他家之后,我的心情非常沉重,在一路沉静中,我决定一定要用心培育这个清贫家庭的孩子,给他必要的物质帮助和真诚的关怀照顾。

尽管8月的太阳热得可怕,我的心中却播下了一颗“责任”的种子。

一段诗意的栖居2007年的9月,我随班调到了文海教

育集团学林街小学,它犹如一名新生儿,比文海更年轻更稚嫩。那时的我如同一名园丁,来到这块贫瘠而充满潜力的土地上认真开垦,期待花开的声音。

当时我有幸兼任了学林诗社的儿童诗老师,接触了很多充满童趣的诗歌,特别是看了金波先生的《和树谈心》后,就特别关注身边的一草一木。周五例会后,大伙儿散去了,只见一同事在花坛里拔草,出于好奇便凑了上去。那些万寿菊在花坛里显得非常灵动,中间穿插的小草也柔嫩地让人喜爱。突然间就想起了自己班的孩子,花与草,优生与差生的对比,自己经常性的做法就是欣赏花儿而不停地去拔草,却没有看到草可爱的一面。

有了这样的联想,我突然间觉得对学习比较差的孩子也应该多关注,甚至去寻找他们的闪光点。

带着一颗童心,我和孩子们在学林的校园里,诗意地栖息着,一转眼便是4年。

5年后的回眸重聚2011年9月,我又回到了陌生而熟悉

的文海实验学校。此时的文海宛如碧空下一道靓丽的倩影,静卧于钱塘之滨,优雅而又深邃。林立错落的教学楼,闪烁着教师们灵动的智慧,散发着学生们烂漫的童真。细碎的鹅卵石铺于曲径两边,有趣的英文字母跳跃其间,犹如孩子玩耍于拾趣园中俏皮的身影。厚重的书册层叠在文海大道上,莘莘学子只需轻轻端坐,仿佛已畅游于安徒生的童话王国中,抑或走入了鲁迅激扬呐喊的文字间。沿着时空的隧道,顺着夕阳的普照,一条镌刻着历史的石径直抵文海的心脏。屹立于文海历史的前端,虽不是弄潮儿,但也希望用自己点滴的辛劳,激起些许的浪花,随同滔滔江水汇入文海大潮。

在这个“新”环境中,我又开始努力,认真地教书,执着地科研,踏实地学习,成熟地处事。在此期间我总是喜欢在这美丽的校园里四处走走,尤其是傍晚时分,当夕阳在西边的天垂羞涩地将橘红洒向校园,我总是一个人漫步于辽阔的操场。一圈又一圈,轻轻呼吸,感受季节的温馨;缓缓呼吸,享受清风的和煦。梦一般地徜徉,梦一般的心境,瞬间旋入迷人的空间,享受一个人的精彩。

13年只为一生的相守不知不觉中,我已经在文海工作了13

个年头,我与文海的关系就如同爱人一样。邂逅,牵手,相知,相许,然后共度此生。我喜爱文海的学子,我喜欢文海的同事,我更喜悦于钱塘江畔这颗明日之星的璀璨,那是因为我将自己“美丽的青春”植根在了这块“美丽的土地”上。默默等待,等待星光与灯火的交汇,等待晚霞与晨露的亲吻;殷殷期待,期待智慧与付出的收获,期待成长与快乐的翱翔。

捻河泥土地“田园化”以前,沙地区河流纵横交

错,池塘星罗棋布。各生产队都备有能载重几吨的木制“河泥船”,队长会指派两位捻泥高手,他们分别站在河泥船两侧不过半尺宽的船沿上,双手操作“捻篰”捻河泥。捻篰,是一只形似黄蚬、大如土箕的竹编器具,装在两支约3米多长、直径约5厘米粗的竹竿下部。捻篰上口扎有一个“千斤缚”,使两支竹竿形成剪刀叉,一开一闭将河底里发黑发臭的河泥,一捻篰、一捻篰地挟出水面,卸到船里。河泥多的地方,两支香烟工夫就能捻满一船河泥;河泥少者,半天也只能捻满两船。河泥捻满一船后,停靠于沿河的“河泥塘”边,捻泥师傅手操“长柄戽斗”,将河泥一勺一勺戽到河泥塘里储存。河泥最多、最好的时候,当属每年十一月份烂麻精结束后的那段时间。过去,沙地区盛产络麻,但络麻需要在河道里浸洗加工成精麻才能投售。络麻在河道里发酵浸洗成为精麻的过程中,脱落的麻叶、麻皮等物质沉积到了河底,与

河泥混在一起,就成了非常好的有机肥。一到这个时候,附近的几个生产队都会争先恐后派出河泥船到“公河”里抢捻这些好河泥……当外河河泥差不多捻完时,生产队长又会用土喇叭向全队喊话:“拖船哉——拖船哉!”听到这声音,生产队里的青壮年都会飞也似的集中到河泥船边,即使有的人还捧着早饭碗,听到队长拖船的号令,也会丢下饭碗飞快赶来。“来嗬,来嗬……”二十来个人齐心协力,一口气将吨把重的河泥船从外河拖上埂头、拖进里池塘继续捻泥。

绞蕴草捞浮苔老底子沙地农民有这样的说法,叫

“人要肥,猪肉加晚米;地要肥,蕴草搅河泥”。河泥,本是上好的有机肥,而河泥与蕴草(浮苔)“配伍”,则肥效更佳。以前,河道里除了“烂麻季”以外,水是非常清澈的,蕴草、浮苔生长旺盛。农闲季节,勤劳的沙地农民就高卷裤脚下到河里,用两根如同筷子卷面条似的,细细的、长长的竹竿,将蕴草、浮苔绞到岸上,放入河泥塘搅拌,制成“草搅泥”。冬闲期间,社员们把这些储存已久的草搅泥从河泥塘挑出,一担担均匀地铺到地里,为来年春耕生产打好基础。20 世纪 70年代初,围垦土地刚刚围成,但土地盐碱、贫瘠,无法种植。这时,内地生产队将草搅泥船运到围垦,使围垦这片“处女地”及时吃上了草搅泥这个“头口奶”,围垦土壤得到了迅速有效改善。

换灰换料掸烟煤“换灰换料”是沙地方言。“换”,这里指

的是用现金交换。沙地土质盐碱,不能使用本地的麻秆灰肥田,对口的当是里畈的稻草灰。因此,每年农闲时节,生产队就要选派几个会看货估价、“落船会摇、上岸会挑”、又诚实守信的人,带上“长箩担”、兑好“小钞票”(换灰都是几毛几分的小生意),开船到

绍兴农村换灰。大约四五天后,满满一船稻草灰撑到了生产队的河埠头。这样,一年总要出去换灰三四次。

人粪尿,沙地人称“料”,生产队虽也有人畜粪,但不够用,经常要到近者三四里、远者六七里的义盛、靖江等集镇里“换料”。可是街里人个个都是做生意的“精”,一茅坑料八成是水,只两成是料。这“大水料”人倒挑得乏力,浇到地上却不见得有多少肥力。这划不来的买卖不做也罢。大队里派出的“釆办员”在杭州找到了门路。杭州的“公坑料”是地道的“真材实料”,很少有水分,且花钱有限。然而,杭州料虽好,但隔江过水的,运输有点麻烦。大队采办员与杭州环卫处几经周折,最终,由钱塘江的“外江船”将料运到萧山闻堰镇码头,再由生产队的船只接驳,然后摇一百多里水路,前后花三四天时间,一船货真价实的“真干头料”才会运到生产队里。

烟煤,是农家大灶烟囱里积累的煤灰,数量不多,但肥力特好。生产队里每年都要挨家挨户掸一两次。掸烟煤者用一根三四尺长的小竹棒,头上绑一个草结团,往烟囱里捅,烟煤就会落到下面垫着的麻袋上。掸烟煤虽不是个体力活,但一天掸下来,人却像一个戏台上的黑脸包公似的,连擤出的鼻涕也是墨黑墨黑的。

悠悠文海13年情不知不觉我已经在文海工作了13个年头,我与文海的关系就如同跟爱人一样。邂逅,牵手,相知,相许,然后共度此生。

积肥办肥那些事积肥办肥,是沙地农民在农资紧缺的情况下发展生产的一个创举。它虽已成为历史,但这种精神是极其可嘉的,值得后人学习。

积肥办肥,是当时沙地农民

在国家化肥等农资十分紧缺的情

况下,自力更生,奋发图强,艰苦

奋斗,发展生产的一个创举,现在

讲来,有人觉得是“天方夜谭”,不

可思议。但这样的事确确实实发

生过,上了年纪的沙地人都是记

忆犹新的。它虽已成为历史,亦

无仿效价值,但这种精神是极其

可嘉的,值得后人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