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年新春 第二十號

2012 年 2 月 3 日

發行人：胡又天

《歌星與歌》， 1980年盧國沾夫婦所辦雜誌，收有多篇盧國沾談論歌詞的

文章，現已為絕跡刊物。黃志華先生收藏，一月中造訪其舊居所攝。先生另藏有

《詞匯》等多種絕版雜誌及相關論著、史料，其中一部份已經讓同學電子化，但

因版權問題（刊物已消失，找不到人授權；原發行人也未必能全權處理），目前

尚不便公開。黃志華先生謝絕外借，所以想參閱只有請他給你開門了。

本刊網頁：https://sites.google.com/site/youtien/Home/liu-xing-ci-hua

線上閱讀：http://issuu.com/streaming_lyrics

電郵：youtien@gmail.com

臉書：http://www.facebook.com/youtien

微博：http://weibo.com/u/1374223475

S t r e a m i n g L y r i c s

1

2

龍騰世貿接新政，士載人文續正聲

過年返台，忙著吃喝玩樂，完全沒法工作，寫個週報也

提不起勁。拖稿至今，總該出了，今起恢復正常出刊。

龍年到，街頭巷尾又紛紛掛起春聯，都是些添福添壽的

老句子，能不能來點新的呢？那就自己寫一幅吧：「龍騰世

貿接新政，士載人文續正聲」。

今年世界局勢依然撲朔迷離，而兩岸三地政府都將換班

換屆，不論是福是禍，是飛騰還是折騰，這龍都得接下去。

在之中，我等學人的義務就是觀照、承載這一切變化中的人

情和義理，沿續「士」與知識份子的傳統來作聲。

句子寫好後請得書畫、文物家張克晉（瑞樓）老師賜字，

與本刊讀者共享。一般的春聯，說吉祥話祈求平安和福祿壽

而已；讀書人理應有更高的要求，所以只說「接新政」「續

正聲」，不斬釘截鐵說明天就會更好、中國就會發達，而是

事在人為，需要你我持正努力。斯乃「善頌善禱」之義，願

與有志者共勉。

過年過年，本期自然要談些過年歌曲。今年聽到熟悉的

那幾首樂曲時，忽然想到，我從小聽這些聽到大，卻始終不

知道曲名和由來。如〈向王小二拜年〉所用的北方小調，今

年也有聽到（無歌詞），它叫啥名？查也查不到，只能問人。

有些讀者說，讀了本刊的文章才知道一首歌的那些來歷；其

實我自己也一樣，通常是動筆前或寫作中才知道我還不知道

那個，才去查。知識就是這樣漸漸積累。

3

本期目錄

【照片】 張克晉老師書寫春聯 1

【前言】 龍騰世貿接新政，士載人文續正聲 2

目錄 3

【漫畫】 臉大人面廣 4

【記敘】 朱耀偉老師講授香港流行歌詞 5

【詞話】 七格隆冬鏘咚鏘，我要去拜年 6

嚴俊、林黛〈拜年〉 6

嚴華、周璇〈新對花〉 12

【論說】 「龍騰世貿接新政」與春聯義法 15

【討論】 〈大選後的展望〉回應 18

Zionward：我已經很難回頭去做中國人 18

汪正一：台灣要取得兩岸文化上的主導權 21

「去中國中心化」析 23

【隨筆】 隨筆雜記 27

《少林足球》顯示香港人注重歌詞 27

4

過年太懶畫新篇，又拿舊作墊檔，祈諒祈諒。《歷史研究》為大陸核心期刊，

水準甚高，確實當得起「核心」之名，且未拘於政治正確，為我學史者必觀也。

5

朱耀偉老師講授香港流行歌詞

朱耀偉老師這學期每週三開課「香港中文流行歌詞概

論」，1 月 18 日第一課，從 1949 年的南遷漸漸講到 1970-80

年代電視劇主題曲。底下六十多個學生雖然都是 80、90 後

了，反應也都很熱烈有趣，例如看到投影片上，列位明星年

輕時的照片時，都會有些驚呼、嘻笑，當然也有不認識的。

因此這課不但有文學、文化上的導覽意義，還有共同記憶傳

承的作用；也可見我們流行歌詞研究這個題目，實在可以跨

越世代，通吃老中青。善哉善哉。

課後我向老師求得了 PPT 檔，又多了一種可活用的資料

矣。

6

七格隆冬鏘咚鏘，我要去拜年

新年到，來介紹一首家母以前常唱的〈拜年〉，1956 年

百代出品，唱片名《男人女人》，主唱為當年的影帝嚴俊、

影后林黛，金泉作詞。網上找到的資料說曲子是改编自周璇

與嚴華合唱的〈新對花〉（1938-1939 年，百代）。我又找了

一下〈新對花〉，說是東北民謠，推測原曲就叫〈對花〉，是

長年流傳在民間的調子，後出者倒也未必是按嚴華版〈新對

花〉改編的。這些疑點且先不論，來聽聽看吧：

嚴俊、林黛〈拜年〉

http://www.youtube.com/watch?v=75od_Fj-yiw

【對花】（男唱）

正月初一頭一天 家家戶戶過新年

大街小巷懸燈彩 炮竹響連天

七格隆冬鏘咚鏘 炮竹響連天

（女唱）

小妹過年好歡喜 換上新鞋穿新衫

從頭到腳打扮好 上街去拜年

七格隆冬鏘咚鏘 上街去拜年

（男白）（吹口哨）仔細地瞧，慢慢地看，有位小姐在面前，鼻子高來眼睛

大，兩道眉毛望上彎；嘴抹唇膏要噴火，十個指甲塗蔻丹；新做的旗袍時新

樣，曲線玲瓏夠美觀。金雞心，掛胸前，裡面裝著小照片；裡邊的照片就是

我，我的照片在裡邊。

（女白）想想想，你別想，裡面的照片不是你，別人的照片在裡邊。

（男白） 小姐小姐你吹牛，我看小姐真面善；就是一時想不起是好像在哪

兒見過面。

（女白）我不認識你。

（男白）哎呀，對了，我跟小姐是同學嘛，不但是同學，而且還是同班呢！

（女唱）

我的同學數不清 男朋友也有千千萬

少廢話來別跟我煩 我要去拜年

7

七格隆冬鏘咚鏘 我要去拜年

（男）

聽說小姐去拜年 我有汽車在那邊

只要開口吩咐我 去那兒也不難

七格隆冬鏘咚鏘 去那兒也不難

（女）

重端詳來仔細看 他的外表也不凡

何況還有大汽車 漂亮又開懷

七格隆冬鏘咚鏘 漂亮又開懷

（合）

相逢何必曾相見 萍水相逢有姻緣

一見鍾情像閃電 一起去拜年

七格隆冬鏘咚鏘 一起去拜年

一起去拜年

據查，這首歌當年一方面被批為荒誕不經，一方面大賣；

有人批林黛唱得差，但它還是流行了開來。老媽就說，中學

時才藝表演，她上台就唱這首，一人分飾兩角，整首都會唱，

唱完同學都高興鼓掌。當年的熱門曲目，在此之外，就是李

翰祥導演《梁山伯與祝英台》、《游龍戲鳳》中的黃梅調唱段。

寫到這裡，我忽然想：為什麼當年學生流行唱這些新編戲曲、

民謠，而不是其他的時代曲呢？如果說中學生不適合唱情歌，

這首〈拜年〉和《梁祝》、《游龍戲鳳》也都有男歡女愛。差

別在哪呢？

我想，是因為這些歌曲有「傳統」和「詼諧」包裹著，

演繹它，只須「作戲」，不須「入戲」，而趣味就在做作之中。

這樣一襲「戲」的外衣，讓表演者和觀眾都能不帶負擔地同

樂，而歌詞中誇張的人情、隱含的諷刺，也就暗渡到了大眾

的視聽之中。

媽媽升格為老媽以後，偶爾還會再唱這首〈拜年〉，不

8

過後面的歌詞已記不全。老哥都說已聽夠了，我在開始研究

歌詞以後則問原曲哪裡找？老媽說不知道。我上網找了幾次，

也找不到。去年再找，才找到 Youtube 網友 fhlew 於 2009

年 1 月 16 日上傳者。

我總算聽到了原唱林黛的版本。感想：老媽唱得比她好，

真的。撇開歌喉不談，她國語發音不標準（「衫」「數」都沒

捲舌），歌詞裡的感情也沒表達出來，不過是「叫曲」。第一

段唸白也趕著配合節奏，沒能顧上修飾語調。嚴俊發音標準，

但他本來就是北方人，此外也就是唸白還能聽出演員的基本

功。可見，以前和現在一樣，只要人紅，就算不會唱歌，也

能出唱片大賣。

附網友 fhlew 所傳的歌曲介紹如下（不知原作者何人），

評得有趣：

一首極具新春氣氛很有趣的對唱歌曲，是 50 、60 年代

的影帝及影后林黛和嚴俊合唱的「拜年」。歌曲最突出的地

方就是在中間有一段調皮又搞笑的對白，當然歌詞似乎也顯

兩小無猜得誇張一些。歌曲中穿插很多的對白，唱出 相互鬥

嘴的純真之情，討喜可愛。許多人覺得兩個人的歌聲不好，

同時當初推出之前並沒有人看好的一首歌曲，可是世事難料，

廣泛流傳至今歌曲卻 。

林黛 (1934 - 1966) ： 原名程月如，英文名 Linda，

香港歷史上最著名的華語片女演員。 1934 年出生于桂林，

原籍廣西賓陽，拍攝了第一部作品「翠翠」(1953)， 一炮

而紅，成為當時兩大電影公司電懋和邵氏的爭奪物件。林黛

9

拍了很多等風格、形式截然不同的電影。其中「金蓮花」、「貂

蟬」、「千嬌百媚」 及「不了情」 幾部電影更令她 4度成為

亞洲影后。相傳林黛曾與多位圈中人談戀愛。林黛、嚴俊曾

經的事業及感情伴侶，于 1956年分手。 1961年與曾任雲南

省長龍雲的兒子龍繩勳結婚，婚後育有一子。但後來林黛與

丈夫感情破裂，1964年 7月 17日，林黛在寓所服食過量安

眠藥兼吸入煤氣自殺，失救而死，年­僅 30歲。

嚴俊 (1917 - 1980) ：原名嚴宗琦，蒙古人，生於北

京，著名華語片演員兼導演，戲路廣闊，正邪相兼，人稱「千

面小生」。 1939年進入上海國華公司，1949年到香港後，

參加過長城、永華、邵氏、電懋等影片公司，並自組金龍公

司拍片。 50年代初期開始做導演，自導自演「翠翠」、「菊

子姑娘」 等片。 1957年，與李麗華結婚。 1965年因成功

的主演「千古流芳」 與該片女主角李麗華一起獲第 12屆亞

洲影展最佳男女主角金禾獎。 1971年因糖尿病，引至併發

症心肌梗塞，多次昏迷不醒，最終於 1972年宣佈退出影壇。

嚴俊 1970年因心臟病退出藝壇，1973年舉家移居美國。 1980

年在彼邦病逝，享年 63。

林黛的歌聲不好聽，只是明星灌錄唱片。林黛與嚴俊合

唱的一些歌曲，仍然有人念念不忘。在「拜年」一曲裡，那

幾乎是口白式的歌詞，她對答起來，一點也不含糊。那把少

女伶俐活潑喉音化作歌聲，處處捉襟見肘，不夠靈秀，不夠

什麼也不怕淨，不夠氣魄，甚至有點荒腔走調。當時大概 ，

林黛隨意粗疏的唱起來，微啞的聲音變作太陽光，炎熱得連

歌聲也漸漸融化，沒有界定的音準音譜；雲影陽光下，未必

像從前坐在太真確。她在某個程度上，乍聽起來有點童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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課堂裡，張開喉嚨唱，一如女童的初試啼聲，不必參加任何

聲樂練習，她輕鬆的開了一個頭，歌兒倫敦橋塌似的，朗朗

上口。女神最無邪最接近人間的，是這把不經修飾的歌喉了，

等於是天籟。

所以說只要你喜歡，不會唱也有「不經修飾」的美。然

而這歌詞哪叫「兩小無猜」？分明是個輕恌的花花公子和一

個勢利眼的摩登女郎，男的因為有車、長得帥（網路笑話：

），所女生上網搜尋有車、長得帥的男生，結果得到「象棋」

以儘管搭訕手法如此之爛，還是釣到了。這根本是在諷刺，

但因為寫得詼諧荒謬，所以聽來只是調侃，不像批判。

說它「廣泛流傳至今」也值得商榷：現在這〈新對花〉

的調子仍是常見的過年歌曲沒錯，但我從小到大聽到的版本

都只沿用了第一段歌詞「正月初一頭一天 家家戶戶過新

年」，沒聽過有人放這原版，也沒聽過別人在唱片裡翻唱這

詞；我本人遲至去年才在網上找到此曲，也就可以否證「廣

泛流傳至今」──較著名的經典老歌，十年前就都找得到了，

找不到的都可說是較冷門的，這首就是。不過，說它當年很

流行應該不錯，因為遠在台灣的我老媽也會唱，唱得興致盎

然。這就該歸功於歌詞了。

第一段詞「正月初一頭一天 家家戶戶過新年／大街小

巷懸燈綵 炮竹響連天」真好，平鋪直敘，而景致盡出。「七

格(ga)隆冬鏘咚鏘」擬聲亦好，接下來通常唱「我要去拜年」，

這版本因劇情需要，先重複「炮竹響連天」就稍遜。不知這

段詞是以前就有，還是詞人的原創？若是原創，真要給他記

一大功，如此簡練地把年味合在了這首小調之中。即使將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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懸燈綵、放炮竹的人愈來愈少，這段詞也會繼續傳唱下去。

新做的旗袍時新樣，曲線玲瓏夠美觀。

「鼻子高來眼睛大，兩道眉毛望上彎」一段男白也紀錄

了當年的審美時尚，「金雞心，掛胸前，裡面裝著小照片；

裡邊的照片就是我，我的照片在裡邊」也胡扯得妙；後面「我

跟小姐是同學嘛，不但是同學，而且還是同班呢！」更爛，

爛得好。但最絕的還是接下來的回敬「我的同學數不清 男

朋友也有千千萬」，放到現在仍屬前衛。再之後「重端詳來

仔細看」到結局「一見鍾情」「一起去拜年」也轉折得「順

理成章」，夠好笑。

也有瑕疵：「小姐小姐你吹牛」，「吹牛」通常指誇張的

謊話，但前句「裡面的照片不是你，別人的照片在裡邊」很

尋常，這裡就用得不當。「何況還有大汽車 漂亮又開懷」，

「開懷」疑是為押韻而硬湊，沒見過別處有這樣用法。我們

有時候會以為前人遣詞用字不會錯，或把其實不通的字詞認

為是當時、當地特有的用法，這就要辨正一番，以免貽誤。

我這裡的理解和質疑適不適當呢？就要請教前輩讀者了。

下面看周璇、嚴華的〈新對花〉：

12

嚴華、周璇〈新對花〉

1

2

3

4

5

正得兒月得兒裡得兒來

開的是什麼花個得兒來

正得兒月得兒裡得兒來

迎春又開花

小姐的妹妹來看花

旗把隆冬嗆冬嗆 得兒哈薩

二得兒月得兒裡得兒來

開的是什麼花個得兒來

二得兒月得兒裡得兒來

紅杏又開花

小姐的妹妹來看花

旗把隆冬嗆冬嗆 得兒哈薩

三得兒月得兒裡得兒來

開的是什麼花個得兒來

三得兒月得兒裡得兒來

桃李又開花

小姐的妹妹來看花

旗把隆冬嗆冬嗆 得兒哈薩

四得兒月得兒裡得兒來

開的是什麼花個得兒來

四得兒月得兒裡得兒來

薔薇又開花

小姐的妹妹來看花

旗把隆冬嗆冬嗆 得兒哈薩

五得兒月得兒裡得兒來

開的是什麼花個得兒來

五得兒月得兒裡得兒來

石榴又開花

小姐的妹妹來看花

旗把隆冬嗆冬嗆 得兒哈薩

13

6

7

8

9

10

11

六得兒月得兒裡得兒來

開的是什麼花個得兒來

六得兒月得兒裡得兒來

青蓮又開花

小姐的妹妹來看花

旗把隆冬嗆冬嗆 得兒哈薩

七得兒月得兒裡得兒來

開的是什麼花個得兒來

七得兒月得兒裡得兒來

鳳仙又開花

小姐的妹妹來看花

旗把隆冬嗆冬嗆 得兒哈薩

八得兒月得兒裡得兒來

開的是什麼花個得兒來

八得兒月得兒裡得兒來

金桂又開花

小姐的妹妹來看花

旗把隆冬嗆冬嗆 得兒哈薩

九得兒月得兒裡得兒來

開的是什麼花個得兒來

九得兒月得兒裡得兒來

黃菊又開花

小姐的妹妹來看花

旗把隆冬嗆冬嗆 得兒哈薩

十得兒月得兒裡得兒來

開的是什麼花個得兒來

十得兒月得兒裡得兒來

芙蓉又開花

小姐的妹妹來看花

旗把隆冬嗆冬嗆 得兒哈薩

冬得兒月得兒裡得兒來

開的是什麼花個得兒來

冬得兒月得兒裡得兒來

14

12

水仙又開花

小姐的妹妹來看花

旗把隆冬嗆冬嗆 得兒哈薩

臘得兒月得兒裡得兒來

開的是什麼花個得兒來

臘得兒月得兒裡得兒來

臘梅又開花

小姐的妹妹來看花

旗把隆冬嗆冬嗆 得兒哈薩

這歌詞真是單調，就這樣五分多鐘把十二個月唱過，毫

無變化，似乎就是直接把民謠拿來用國語唱一遍。「得兒哈

薩」不知何意，嚴華在此唱「得兒」用了漢語少見的顫舌音，

但聽來也沒什麼特別的趣味，前面停了一拍，也顯得突兀，

不如「七格隆冬鏘咚鏘 我要去拜年」流暢。

此曲在民俗學、語言學上當有其價值（符立中《上海神

話》提到，時代曲將許多民謠以國語錄成唱片，保存了下來），

但作為時代曲實在太也粗糙；雖然周璇唱得很好，但嚴華表

現實在欠佳，他倆後來離婚，主因是先生的才、德、成就皆

不如妻，從這首歌也看得出來。嚴華不無天賦，但憑小聰明

和時運寫出一批暢銷曲後，未再進修詞曲技藝，結果就沒留

下一首真正出色的作品，還因嫉妒心傷害了周璇，真是可

惜。

本期原擬以林黛照片作封面圖片，但考慮到她年紀輕輕

就以情傷自殺，大過年的還放她照片，有些不祥。舊版〈新

對花〉女主唱的婚姻、家庭也不好，所以大家唱〈拜年〉，

一個人唱就好，像我媽，就過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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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貿接新政」與春聯義法

接續本期前言所論，「龍騰世貿接新政／士載人文續正

聲」一聯，亦是依照陳寅恪先生所提的「正反合」理論而作。

1933 年《與劉叔雅論國文試題書》：

凡上等之對子，必具正反合之三階段……對一對子，其

詞類聲調皆不適當，則為不對，是為下等，不及格。即使詞

類聲調皆合，而思想重複，如燕山外史中之『斯為美矣，豈

不妙哉！』之句，舊日稱為合掌對者，亦為下等，不及格。

因其有正，而無反也。若詞類聲調皆適當，即有正，又有反，

是為中等，可及格。此類之對子至多，不須舉例。若正及反

前後二階段之詞類聲調，不但能相當對，而且所表現之意義，

復能互相貫通，因得綜合組織，別產生一新意義。此新意義，

雖不似前之正及反二階段之意義，顯著於字句之上，但確可

以想像而得之，所謂言外之意是也。此類對子，既能備具第

三階段之合，即對子中最上等者。趙甌北詩話盛稱吳梅村歌

行中對句之妙。其所舉之例，如「南內方看起桂宮，北兵早

報臨瓜步」等，皆合上等對子之條件，實則不獨吳詩為然，

古來佳句莫不皆然。

又唐宋詞常用「上片寫景，下片寫情」或曰「由景入情」

的寫法，即上半寫客觀的天時、地景、人像，下半轉到主觀

的義理、情感、願望，以「互相貫通，綜合組織」，得到言

外之妙。現在我們作對聯、歌詞或其他「段子」，即便只是

初學，都可以遵循這「正反合」和「由景入情」的範式來構

思、覓句，乃至檢驗成品。

16

常見的春聯，多只是祈求平安，多說添福添祿添壽的吉

祥話，如「生意興隆通四海／財源廣進達三江」便只是下等

的「合掌對」，上下聯講的是同一回事，缺乏對比；「天增歲

月人增壽／春滿人間福滿門」、「花開富貴／竹報平安」、「普

天開景運／大地轉新機」則小異大同，雖易讀好記、富於喜

氣、合乎道義，也只算得中等。接近上等的則有「爆竹一聲

除舊歲／桃符萬戶迎新春」，從一個特寫畫面與音效拉到廣

角的大場景，合出一派萬象更新的景致，可惜未能再進一步，

去將人對生活、對道義的追求加以刻劃──如果是作詩、作

散文，可以在後文中補足，但只此兩句就未能及此。按此聯

當脫胎於王安石〈元日〉詩：「爆竹聲中一歲除，春風送暖

入屠蘇；千門萬戶瞳瞳日，總把新桃換舊符。」原詩末句暗

示了作者變法革新的強烈意願，且託於天時、民俗，用一個

「總」字將變法說成理所當然；濃縮版的春聯，就少掉這份

底蘊了。

今日民智大開，世界經濟的發展與危機也日亟，陳雲教

授、喬靖夫先生都勸人莫再說市儈的「恭喜發財」，改說簡

樸的「新年快樂」或更具積極意義的「龍馬精神」等語；後

學我此番習作春聯，亦是效此精神。寫「龍騰世貿」「士載

人文」的表面風光，也包含潛藏其中的危殆；說「接新政」

「續正聲」，也不是斬釘截鐵說明天就會更好、中華就會復

興，而是事在人為，需要你我持正努力。這也就是《禮記》

所謂的「善頌善禱」，不只是說好話，而是要鋪敘出當前的

形勢和我們的任務，更催策彼此去做好事、正事。

這樣一幅習作能否達於上等，亦讓人喜聞論見？須由讀

者諸君評判。「士載人文」四字可能有些生澀，不如上聯搶

17

眼，但也可能是應當的收斂；初擬「鳳舞傳媒作正聲」，想

想這只合給鳳凰台用，就改到了可以通用的這一稿為止。另，

上聯是從我七年前的七律〈趙紫陽逝世有感〉修改而來：「昨

日已隨喧鬧去，小康局面正當今；龍騰世貿誇新政，鵲語紅

媒競好音。武警衙門何忌目，行人市井幾經心；張看不盡高

寒意，還把《春秋》海外尋。」當年初學，語氣仍燥，顯得

著意做作，結尾也不盡善；今者再煉，就要將期許反求諸己

了。

18

〈大選後的展望〉回應

上期出刊後，我亦將〈大選後的展望〉貼在 PTT2站個

人板上，而有幾篇回應，現轉貼如下。

Zionward：我已經很難回頭去做中國人

Zionward，新竹交通大學電子工程系 2003年畢業，我素未謀面的網友之一，

愛好音樂，關注社會議題，著有短篇超級英雄小說〈奶頭俠〉，見載於 2004-05

年台大歷史系施昀佑所辦文學刊物《文火》第三期，各位亦可點連結參閱。

作者 zionward （台灣獼猴） 看板 Youtien

標題 Re: 大選後的展望

時間 Tue Jan 17 13:31:46 2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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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引述《youtien （技安阿福俱樂部）》之銘言：

: ※ 發信站: 批踢踢兔（ptt2.cc）

: ◆ From: 118.143.20.164

: → sPz101:我戲稱之為"啟德機場式"的效率 在鳳城亦偶爾得見 推 01/16

: → dragonspa:"漢文化保育"一言甚好，令我等折服。 推 01/16

: → dragonspa:可惜有此念者出世，無此念者出仕，實在無人可投。 推 01/16

: → rungtai:日本國保育了唐朝漢文化, 韓國保育了明朝漢文化 推 01/17

: → rungtai:台灣（準國）保育了民國漢文化 可知漢文化跟要不要 推 01/17

: → rungtai:與人民共和國統一根本是兩個議題 不應偷渡掛勾混為一談 推 01/17

: → youtien:本來就是兩回事，然而看我不爽的人都會幫我掛上鉤。 推 01/17

板主好 斗膽發文....分享一下心裡想法

首先我承認我是個綠吱 也是台獨主義者

（雖然我知道台獨是不可能實現的 現狀可能是最獨的狀

況）

我也一直覺得 在 8A 板他們這樣罵你 是過份了

雖然立場有同有異

但我很欣賞你的一點是 你溝通的姿態與自省的態度 是

19

很棒的

而且你一直很努力創作 產出有價值的文字 這就是讚

我個人之所以偏向台獨 是因為 我發現 多年後 我已

經很難回頭去做中國人

我發現我心中已經有台灣民族主義的情感 比方 我看到

曾雅妮會感動

但看到姚明很強 只有佩服 沒有感動

也就是說 中國很美

我熱愛中國文化 中國菜 中國正妹 我喜歡中國作家

我關懷中國人民與中國民主

但它對我來說 已經是個外國 關係很近、文化相關係數很

高 的外國

然後想講的是去中國化這件事 有一個說法

也是比較接近我內心可贊同之想法的是

「去中國化」是假的 「去中國中心化」才是真的

因為 台灣是否為中國的一部份 見仁見智 我這種綠吱

認為不是

有些人可能覺得某程度是 或根本就是

但

「中國是台灣的一部份」 這個毋庸置疑 這是以「文化成

份」來說 中國是台灣的一部份 日本是台灣的一部分 美

國是台灣的一部份 東南亞諸國是台灣的一部份 台灣原

住民文化 是台灣的一部份

我認為台灣迷人之處 就在這個混種 這是歷史與地理的

結果 是資產不是負債

20

以這個角度看 中國文化很美 也很偉大 佔台灣文化權

重很高 是肯定要學習認識的

但比例上 是否要維持過去這麼多 這麼獨尊

就可以調整討論

舉例來說 我們小時候暑假不都要背個 50、70 首唐詩之類

嗎？

那現在小朋友又要學英語 可否就背個 20 首 或不要用背

的，改用賞析的

作法與份量上 就可以減量

我是這麼想 優美的漢文化 在台灣是不會絕種的 畢竟

台灣 98%的人類都屬於漢民族儒家文明 也以很生活化的方

式 存在於庶民社會 我們根本就還是個儒家社會

優美的文言文 很美的書法 這類好物 還是在年輕人心

中佔據文化上「很酷」的制高點（多年觀察 ptt 推文即可知）

甚至還有布袋戲這種不斷活化的文化商品產出

老一輩更不用說

許多人也是沉醉在考究台語文書法茶道 乃至佛道教的世

界

來自漢文化的慰藉 一直都是台灣人生活的一部份（看看那

些宮廟）

所以我是覺得漢文化存活率很 ok

教改後 只是將我們小時候那種以大陸為中心的教材

轉移到以台灣為中心 這種中心的轉移

難免會排擠到課程份量 但這個轉移卻是不得不然 是正

確的

為了台灣的競爭力，也因為反攻大陸已經過去 不得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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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過去 我們都有感情 但真的回不去了

既然都寫了

就多講點心裡話 我認為中國要統台灣

實在不能再用血濃於水的統法了

畢竟台灣人 怎會覺得我跟黑龍江人、甘肅人同一國？山高

水遠的

在台灣人已經 70%認為「自己是台灣人」的現況下

中國得要徹底的侵略 以商逼政 文攻武嚇 花錢懷柔

把台灣當一個外國去併吞

才能統得了 我個人是不願意看到這情況 但這似乎正在

發生

就祝福中國早日民主化了 這段是題外話了....

汪正一：台灣要取得兩岸文化上的主導權

汪正一，我高中同學，曾任附中吉他社長、「夢露」樂團團長，外號汪六、

六哥（因為「正一」），PTT2上代號為 presicion；台大財金系畢業後赴紐約深造，

研習音樂。近年與王希文學長合作為多部台灣電影配樂，見到本討論串，18日

亦回應如下。

我不知道又天是不是跟我有一樣的想法，不過從贊同

「漢文化保育」的立場，我有另一個觀點想提出來分享。

第一個點是，我相信當又天不管是在 8A 或任何版發表

文章的時候，「漢文化保育」並不代表鄙視或捨棄「本土文

化」，而這兩個概念也從來不應該是相對的，只是因為意識

型態，或政治立場常常在爭論中這些被混淆進來，變成「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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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保育」被攻擊的論點。提倡研究「漢學」絕對不代表看

低「本土文化研究」，而相反的論述應該也要成立才是。

不過，嗯...所謂的「政治正確」常常在這樣的爭論裡主

導議題的發展。

第二點是，我覺得台灣，中華民國，應該更積極重視「漢

文化保育」的一個原因是要取得兩岸文化上的主導權。我接

下來舉的例子可能有些感覺起來跟「漢文化保育」沒有直接

的關係，所以希望任何有任何更深入的見解都可以提出來討

論。

現在台灣的出版社很多外文翻譯書都直接買大陸的翻

譯版本，為什麼？因為他們人多，便宜，不過常常更重要的

一個因素是，台灣就是沒有人翻譯，雖然大陸譯本可能翻得

狗屁不通，用字遣詞也都是大陸用語，但是要是這樣的情況

繼續下去，久了我們就會習慣大陸用語，我們的下一代就會

習慣大陸用語。習慣現在大家「瞧不起」的那些用法。

而這樣的現象也存在於網路上的翻譯新聞，轉載文章，

翻譯不僅僅是翻譯，翻譯的同時也是詮釋，選擇的字詞不同，

句法結構不同，文字的立場跟力道就會不同。而翻譯人才不

只是需要懂外文，他們也要懂中文。

另一個例子是大眾文化，現在基本上台灣還是對大陸輸

出的狀態，因為我們多累積了幾十年的產業經驗，所以大陸

的年輕人會喜歡陳綺貞，五月天，蘇打綠……等等。但是技

術上的水平很快就會被追平，那決定誰輸出到誰的標準就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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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的普世藝術價值更高，誰的作品更能取得共鳴。

我們永遠也不可能以量來贏，唯一贏的機會就是在質還

贏的時候就要取得主導權，主導不管是從流行文化還是到純

藝術創作，學術研究。我相信這些不同的層次都是息息相關

的，我們不像大陸，他們光靠自發的網路社群就可以主導華

文的 GRE 機經題庫，各式各樣的技術書籍翻譯，在某個程度

上我是相信台灣的任何發展一定需要政府介入，補助，或至

少是要有系統，有計劃的由某個組織來推動。

雖然我也覺得這些例子跟「漢文化保育」或許不一定有

直接的邏輯關係，但是換句話說好了，「漢文化保育」更像

是一個我們應該積極投入的市場，因為市場大，台灣的進入

成本又低，實在沒有理由不重視。我們不做，等到我們被文

化輸出的時候（想想韓國如何文化侵略我們），因為同文同

種，在量上又是絕對弱勢，那就沒有辦法逆轉了。

我小學同學、好友胡立志針對「翻譯出版」回應了一番，認為可以「參考原

本，把（大陸式且可能不夠信達雅）的中文翻成（台灣式且質佳）的中文」；板

友 rungtai 補充「簡體版轉繁體版在台上市的書，早就現在進行式很久了；台灣

也有很多不錯的書被轉簡體在陸上市，只是相對少。」我不打算在這個範圍多作

討論，於是當天回的一篇，便針對 zionward 提到的「去中國中心化」而發：

「去中國中心化」析

去中國中心化，這是綠營另外一句講得很漂亮的場面話，

就像前幾年《台北京》紀錄片中某個搞電台的說：「我們不

是要反對（中國文化），只是要把它回歸到它應有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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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題是它應該歸到什麼位？那就是表面講「中華文化是台灣

文化的一部份」，裡面將之擱到角落算數。

而且「去中國中心化」這個命題本身就還是將現實政治

的「中國」和歷史文化的「華夏」等同起來的。沒錯，他們

這句話沒有批錯焦點，因為以前國民黨和現在的中共都還在

這樣搞。但是你如果對民間的文人、學者也這樣講，就可能

偏差了。所謂「中國中心」的概念應是中央集權、陽儒陰法、

獨尊漢族與官史、官話的專制，但這也是百年來許多中國人

所反對的，我們也已經真誠地作了許多檢討和修正。當年章

太炎就倡導「一返方言」（這我還要再研究看看才好說），近

年王明珂老師也從邊疆民族研究的心得中提出「多元一體」

的華夏文化論述，我們很多人是努力在把「中國」這個概念

改到「多元」的──這也符合事實，民間、邊疆與少數民族

有太多精彩的東西。

但我的想法和「去中國中心化」有差，因為我並不廢那

個「中心」，我的態度是瞭解、檢討、修正，而不是專講它

最壞的地方，以為反共獨台之資或什麼新文化、新主義的標

榜。

從大局看，如果我們想要的中國，是一個民主、多元、

開放的中國，那我們就需要有蓬勃的地方文化，使各地都能

發展出自己的軟實力來相與維新；另一方面也要維護共同的

祖產，即漢語文（異語系民族的問題另當別論），俾國民在

即使政治分裂的時候，也保存一個文化上的中國認同；當今

的中國大陸，人心浮躁、道德渙散，但許多人卻對傳統文化

有所嚮往。我們能呼應到這個嚮往，做出人所期望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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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可以引領他們往較可喜的方向走。但是「去中國中心化」

這六個字，字面上就會觸犯國族意識的底線。傷害民族情感

事小，把王明珂先生那樣的新論述、以及我們的努力也拖累

事大。人家就會質疑：那你是不是要刻意扭曲歷史，淡化中

國的淵源，強調其他本沒有那麼大影響的東西？我可以明確

地回答：就是。你看從近年教科書、戲劇作品，到《聽時代

在唱歌》都淡化了前人念茲在茲的中國，把他們改造成早早

就覺醒說「台灣人就是咱的名」（這樣的人當然也不會沒有，

只是其行蹟和今人的期望會有何異同，就看作書作戲者的裁

量了，參見《蔣渭水》一劇）。一句話：你一個台獨份子能

否有那樣的大度，去平實論說前人及今人在文化與政治上的

中國意識的種種，重新去使之「回歸到它應有的位置」？如

果你先人有被那陣營打壓迫害，那也不妨攤開來，恩怨情仇

一筆一筆算，大家繼續戰下去也好。最壞就是和稀泥，國民

黨和出一團讓自己人比較舒服的稀泥，民進黨和出一團讓自

己人比較舒服的稀泥，都為了爭取中間選民；某些學者也是

和出一團讓自己人比較舒服的稀泥；舞台劇、電影編導也和

稀泥，即使不是為利，也是為名，因為怕爭議！然後鍵盤戰

士們繼續打敵營的弱點，破其稀泥，對己方的稀泥則默許或

小罵大幫忙。是皆護短之人性，也無可厚非；然而福佬、客

家、國語等種種漢文化的潛能就在這樣的口水中淹沒了！

這種定性、定調、定位的問題，不只是專制國度有，民

主國度更有，且就是人人之可爭與所爭，而不只是權力者在

爭。我最不能原諒黨外及民進黨台獨人士的一點，就是把中

華文化連到國民黨、國語一起去唾棄。國民黨的獨裁與國語

運動是造了孽，但台獨這樣搞就造成「台灣意識」仍然不能

把語言文化與政治分離開來──儘管他們口頭、書面上一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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批國民黨共產黨搞這一套，但背地裡也仍然是用這一套來維

繫所謂的本土意識，於是，「台灣」的意謂就漸漸和「中國」

也和「中華」別離了，所以我現在不得已改標「漢文化」而

不再標「中華文化」，就是要迴避「台灣意識」裡對之條件

反射式的戒心。這樣改了也好，人看到，多想一想即知這也

是和他討厭的某些東西不相容的。看我不爽者自然也能繼續

叫說都是既得利益者不甘從文化高位上被拉下來；這就不用

多辯，也不必反譏，繼續做下去就是了。歌手陳昇，唱最台

的歌，也唱大中國的歌，這條漢子心裡沒那麼多臭狗屎，他

就是能把那些人情世故給提煉詠唱出來，這才是值得我們推

崇效法的。

香港陳雲近日出書《香港城邦論》，現正在臉書積極推

動自治，體大思精，而在文化論述上則說中共不是華人，而

是帝國主義殖民政權；普通話和中共式官樣文章是夷狄胡語

（他不歧視北方話，而是著重批中共之消滅方言），香港才

是正統中華文化的傳承者（台灣都不算），也是最後的堡壘

──此說雖偏激而暗合老蔣以前的「中共是蘇俄附庸」，會

同意這般論調的當也有限，但這正是高屋建甑、正位凝命的

文化論述。請注意他這裡標舉的「正統」並不是要把粵語的

地位抬到高於普通話及其他方言，而是確保地方文化的主體

性，之後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善天下，繼續貢獻於中國以

及世界文化的發展。台灣的問題與香港不同，未可一概而論，

但在漢文化的論述上，我們實在還有太多比堅持正體字更值

得努力去做的事。（這並不是說堅持正體字不重要，而是說，

正體字只是基礎，基礎之上還有許多進階的工夫要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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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筆雜記

《少林足球》顯示香港人注重歌詞

《少林足球》中周星馳、大師兄黃一飛演唱〈少林功夫

好〉，被谷德昭等人爆樽（丟酒瓶）毆打，邊打邊問：「歌詞

誰寫的？」如果在台灣或大陸，酒客應該不會理他。可見香

港人重視歌詞，可以因為不滿歌詞而上台打人，所以我研究

流行歌詞來香港就對了。

（本期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