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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筆耕│

華文高中生文學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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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個觸手可及的夢想吧◎劉裏歐（北京四中）

我靜靜的躺在清涼的小溪中，流水汩汩從我的頭頂滑到肩

膀，再由我的肩膀滑到手、還有腰，最後順著交疊在一起的雙

腿滑開，滑向更遠的地方。背脊挨著清冷的石塊，柔膩的一層

青苔就像是天然的床墊，細潤而柔軟，再加上半浸身體、源源

湧動的溪水，我似乎在無限的動中尋到了永恆的靜止，睜開眼

就是無邊天際上的雲捲雲舒。

一路上跋山涉水，我歷經了猶疑與彷徨，歷經了風雨交加

的挫折，還有荊棘刺身的苦痛。我儼然成為大自然的鬥士，一

心想要登上最高最遠的山峰，一覽眾山小。此時血管裡的血液

就像陡峭石壁上訇然作響的瀑布般飛流直下，濺起銀白的水

花。耳鼓更像是被萬斤重錘敲打，身體隨著莫名來處的節奏

一下下的震顫。我的眼睛應該是如同鬥牛場上被激怒的公牛一

樣閃著兇猛而昂揚的紅光，心臟蓬勃跳躍著，只容得下最後勝

利。

當我自以為站到了最高的峰頂時，我快要焚燒的身體卻驟

然冷卻。沒有歡呼，沒有掌聲，沒有驚歎。一路上跟隨我的瀑

布變成了緩緩流動的小溪，那震懾催促我的鼓點瞬耳變成悠然

鳥鳴。更可怕的是當我嘆口氣默默轉過身想要下去時，目光突

然凝結到一個點，順著這個點所在與水平面垂直的直線慢慢向

上看去，停在一個仰角69∘的位置。心臟強烈的扭曲著，原來

那裡還有一座更高的山峰。

124 明道文藝 4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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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難道就是我一直追求的夢想？好不容易到達了山頂，

卻發現真正的巔峰還遙不可及？哦為什麼夢想總在怎麼伸手也

搆不到的位置？

夢想是人定的。如果一開始就將它放到怎麼努力也無法企

及的位置，這個夢想就是空談，不能實現的夢與沒有夢想在某

種程度上是一樣的。比如說我從小就有一個夢想，希望長大後

要讓每個窮人吃飽肚子穿暖衣服、讓每個孩子像我一樣接受教

育、讓每個貧困的小山村和我家鄉一樣富饒……，咬著鉛筆尖

雙手托腮趴在作業本上拚命地寫著，懵懂的年紀，還弄不清

一二三四五就幻想出一幅路不拾遺夜不閉戶的大同景象。

如何才能實現這夢想呢？這我小時候可沒想過。現在來看

簡直就是空談，是烏托邦，是競選總統時的空洞演講——可那

時，我真的什麼都沒有想過。

誰也不曾說一個人一輩子只能有一個夢想。而夢想須根據

實際情況而定，也會因年齡增長及世界觀而改變。不切實際的

夢想並無意義，我將兒時夢想藏於心底。而我現在的夢想是：

考個好大學，找個好工作，嫁個善良的人，把工資拿出一部分

用來推行慈善事業，死後把遺產的一半捐給貧困山區兒童受教

育基金會。

這樣，我就不必在乎夢想離我到底有多遠了。因為一個接

一個的夢想都是可以實現的。我要做的只是亦步亦趨的做好手

頭的事，登上每一級台階，這樣就可以平實抵達夢想的山頂。

而在那裡，將枕流而臥，安靜閑淡享受成功的喜悅。縱使

沒有歡呼，沒有掌聲，沒有驚歎，我也會以天地為幕紅霞為

幔，告訴飛鳥和潛魚，夢想觸手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