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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外语教育（季刊）

Foreign Language Education in China (Quarterly)

　2008 年 11 月 November 2008

第 1卷  第 4期 Vol. 1 No. 4

影视字幕在二语习得中的作用研究综述1

汪  徽

南京信息工程大学

© 2008 中国外语教育 (4)，20-24 页

提  要：本文回顾了关于影视字幕在二语习得中作用的实证研究。相关研究主要集中

在以下几个方面： 1）字幕对内容理解和记忆的影响；2）字幕对词汇习得的影响；3）二

语水平和字幕的交互作用；4）不同字幕与配音组合方式对二语习得的影响。目前对大

多数问题的讨论尚不够充分，有待进一步研究。本文还指出了这一领域内研究的不足之

处和未来值得研究的问题。

关键词：字幕；二语习得；作用

1.引言

随着多媒体技术的不断发展，影视材料在

我国外语课堂上的使用也愈加普遍。如何使用字

幕在外语教学界一直是一个有争议的问题。有

些教师认为字幕对学生，特别是水平较低的学生

的语言学习有很大帮助。也有些教师认为外语课

堂上不应该使用中文字幕，但可以使用英文字

幕，这样才能让学生沉浸于目标语环境之中。有

些教师甚至反对任何形式的字幕的使用，他们觉

得字幕会分散学生的注意力，助长学生的依赖性

和惰性。字幕是有害还是有益于语言学习？在语

言学习中它究竟有什么作用？它对听力理解有什

么影响？它对词汇习得有什么影响？如何使用字

幕，才能在语言教学中充分发挥它的作用？这些

问题都值得我们思考和研究。但是国内这方面的

研究几乎是一片空白，目前仅有的几篇相关论文

（如戴劲 2006；戴仁俊 2003；刘东生 1999；张嫘

1999）大多是基于教学经验的猜测或者假设，没

有有效的数据支持。国外虽然有了不少相关的研

究，然而我国大多数教师对国外的相关研究并不

非常了解。由于缺乏实证研究的指导，在我国，

教师在课堂上是否和如何使用字幕大多是凭自己

的感觉和经验，他们并不清楚自己对字幕的处理

是否对学生有益，也不能保证已经充分地发挥了

影视材料中字幕的作用来提高外语教学的效率。

本文将简要地回顾对于字幕在二语习得中的作

用的研究，帮助外语教师更深入系统地了解影

视字幕的作用，并且将探讨此领域中亟待解决

的问题和将来可以进一步研究的方向，旨在引

起国内更多研究者的兴趣，推动相关研究的纵

深发展。

2．相关研究回顾

1980 年，美国国家字幕协会（NCI）首次

外语教师与外语教学研究

1 本研究为江苏省社科院研究项目资助课题，编号：院阅B0708。

汪 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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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电视节目中使用字幕，其目的是想帮助有听力

障碍的人看懂电视。很快，教育专家们开始把字

幕引进外语教学课堂，用来帮助二语学习者们更

好地理解课堂上所播放的影视材料。研究者们逐

渐开始对字幕在二语教学中的作用产生了兴趣。

1983 年，Price 在哈佛大学开展了这一领域中的

第一次探索。他们发现，字幕能显著提高学生对

于影视材料内容的整体理解。随后，有很多研究

者开始进一步探寻字幕的作用，他们的研究可以

归纳为以下几大方面。

2.1 字幕对内容理解和记忆的影响

在 Price 的研究之后，许多研究都证实了字

幕能显著提高学生对于影视材料内容的理解。例

如，Markham（1989）在实验中发现字幕能非常

有效地提高 ESL 学生对内容的整体理解。1993

年，Markham 在研究中进一步发现，字幕在影视

材料的画面与声音不匹配时对内容理解的促进作

用尤其显著。人们逐渐发现，在提高内容理解的

同时，字幕还可以促进学生对影视材料中出现的

语言的记忆。例如 Vanderplank（1988）让 15 名

ESL 大学生观看了 9 小时的带英文字幕的 BBC

电视节目，对学生观察的结果和学生自己的反映

表明字幕能帮助学生更好地理解“快速的、真实

的语言和陌生的口音”，并且在很大程度上帮助

学生对节目中所使用的语言的记忆。Gielen（1988）

在实验中将以德语作为二语的荷兰学生分为两

组，分别观看带有荷兰语字幕和没有字幕的影

视片断，结果发现实验组可以回忆出 93% 的语

言，而对照组只能回忆出 43% 的语言。Garza

（1991）以 70 名 ESL 学生和 40 名以俄语为二

语的学生为受试，他将两种语言的学生各分成

两组，实验组观看五段带有二语字幕的影视片

断，对照组观看五段不带字幕的同样的影视片

断。内容理解测试的结果显示二语字幕能显著

提高听力理解。随后进行的口试要求学生回忆

片断中所出现的语言，实验组的成绩也大大优

于对照组。

对于字幕能提高内容理解和记忆，我们可以

说研究者们已基本形成了定论和共识。

2.2 字幕对词汇习得的影响

从上世纪 90 年代起，人们开始逐渐关注

字幕对词汇习得的作用。但到目前为止，有关

字幕对词汇习得的影响的研究仍然相对缺乏。

Neuman & Koskinen（1992）在他们为期 9 个星

期的实验中，把 129 名不同种族背景的 ESL 学

生随机分成四组，分别通过下列四种方法来学习

词汇：带字幕的电视节目，无字幕的电视节目，

读听课文和传统的课本。词汇测试的结果显示第

一组学生的伴随性词汇习得情况远远好于其他三

组。Koolstra & Beentjes（1999）在实验中发现，

观看大量带有荷兰语字幕的英文电视节目提高了

母语为荷兰语的学生的词汇知识。汪徽（2005）

在这方面也作了一些研究，发现字幕对于学生的

伴随性词汇习得和记忆有显著的积极作用。其

中，二语字幕更有助于提高学生的单词拼写和单

词辩识，母语字幕更有助于学生对单词含意的掌

握和记忆。

由于此类研究较少，对于字幕对词汇习得

的影响还有不少问题值得进一步探讨，如：字幕

在词汇习得中的作用是否会受观看目的的影响？

是否会受学生的二语水平影响？影视材料本身的

难度对于字幕在伴随性词汇习得中的作用有何影

响？学生的学习风格是否也会影响字幕在伴随性

词汇习得中的作用？

2.3 二语水平和字幕的交互作用

大多数研究以二语水平相近的学生为实验

对象，只有少数研究将不同二语水平的学生进行

比较，且结果并不一致，有的甚至相互矛盾。例

如，Price（1983）在研究中发现，不论学生的

教育水平和语言背景如何，他们都从字幕中有很

大获益。Vanderplank（1988）的研究结果却显示

字幕可以为二语水平较高的学生提供大量可理解

的输入（comprehensible input），而对于低水平

学生的帮助则非常有限。Danan（1995）提出了

与 Vanderplank（1988）的研究结果相类似的假

设。她认为，二语字幕只有在根据学生水平进行

调整后才能对初学者的词汇习得有所帮助。汪徽

（2005）在以中国英语专业大学生为实验对象的

影视字幕在二语习得中的作用研究综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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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中发现，不论学生的二语水平的高低，字幕

对词汇习得都具有显著的积极作用。但是，在掌

握词义方面，虽然对于高低水平组， 中文字幕的

作用都优于英文字幕，但是中英文字幕之间的差

异在低水平组具有统计意义，而在高水平组却不

具有统计意义。

二语水平对字幕作用的影响之所以会出现

上述不一致的结果，笔者认为其原因主要是这

一问题是错综复杂的，受到很多变量的影响，

如影视材料本身的难度、不同的学习任务类型

等等。这一问题需要更多的研究者进一步深入

的调查和分析。

2.4 不同字幕与配音组合方式对二语习得的影响

随着多媒体技术特别是 DVD 技术的不断发

展，很多影视材料同时带有多种语言的配音和字

幕，供使用者根据自己的喜好和需要进行选择和

组合，教师在将影视材料用于语言教学时，也可

以采用不同的配音和字幕进行搭配。新的问题随

之产生了：各种不同字幕与配音组合方式究竟对

学生的二语学习有何不同影响？哪一种配音和字

幕的组合更有利于学生的学习？从上世纪 90 年

代末起，人们开始逐步关注这个问题，但是研究

相对较少，而且结果也不太一致。Danan（1995）

把 30 名二语为法语的大学生分为三组，分别观

看下列三种模式的同一个 5 分钟的影视片断：二

语配音无字幕方式、二语配音母语（英语）字幕

方式（standard subtitling）和母语（英语）配音

二语字幕方式（“reversed”subtitling）。随后进行

的词汇测试中，最后一组，即母语配音二语字幕

组的学生成绩最好，第二组，即二语配音母语字

幕组的学生则表现最差。D’Ydewalle 等（1996）

将 74 名学习西班牙语（二语水平较低）的荷兰

学生分为 9 组，分别采用不同的配音和字幕组

合的方式来观看一段卡通片断，词汇和句子结

构测试的结果显示，母语配音和二语字幕搭配

组（“reversed”subtitling）的学生的表现远远高

于其他几组。该研究与 Danan（1995）的实验结

果不同的是，9 组学生中，位居第二的是二语配

音和母语字幕搭配组（standard subtitling）的学

生。Baltova（1999）以 93 名学过几年核心法语

课程的 11 年级的加拿大学生为实验对象，把他

们分为三组，分别以不同方式观看同一段影视片

断三遍，其中第一组（reversed format）的第一

遍是母语配音二语字幕方式，第二遍是二语配音

二语字幕方式，第三遍是二语配音无字幕方式；

第二组（bimodal format）的前两遍是二语配音

二语字幕方式，第三遍是二语配音无字幕方式；

第三组（traditional format）的三遍都是二语配音

无字幕方式。内容习得和记忆的测试中，第一组

（reversed format）和第二组（bimodal format）的

成绩大大优于第三组（traditional format）。词汇

习得和记忆的测试中，第一组（reversed format）

表现明显优于其他两组，而其他两组的成绩相

近。Markham et al.（2001）也对比了母语字幕和

二语字幕对内容理解的不同作用。他们把 169 名

二语为西班牙语（二语水平中级）的美国大学生

分为三组，分别观看带有母语字幕、二语字幕和

没有字幕的同一段 7 分钟的影视片断，其后的内

容理解测试中，表现最好的是母语字幕组，其次

是二语字幕组。汪徽（2005）以英语专业的中国

大学生为研究对象，将他们按照年级分为高水平

和低水平两个组，每一组又进一步分为三小组，

分别以中文字幕、英文字幕和无字幕的方式观看

同一段英文配音的影视片断，然后从单词拼写、

单词含意和单词辩识三个方面调查学生的词汇习

得情况。结果显示字幕对于学生的词汇习得和记

忆有显著的积极作用。其中，英文字幕更有助于

提高学生的单词拼写和单词辩识能力，中文字幕

更有助于学生对单词含意的掌握和记忆。

表 1 总结了上述各个研究的结果。如表

中所示，单看不同配音与字幕组合方式对于

词汇习得的影响，前三个研究都显示母语配

音、二语字幕的形式（reversed subtitling）对

于词汇习得较有帮助。单从都是二语配音有

无母语字幕来看，除了 Danan（1995）的研究

外，D’Ydewalle 等（1996）、汪徽（2005）的研

究都显示有母语字幕比没有字幕对于词汇习得

要 好（standard subtitling > traditional format）。

对于都是二语配音，母语还是二语字幕的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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较（bimodal subtitling vs. standard subtitling），后

两个研究由于测试的内容不一样，Markham 等

（2001）测内容理解，笔者测词汇习得，严格

说来，两个研究的结果不太有可比性。且汪徽

（2005）的实验结果本身也出现了不一致。因此

对于同是二语配音，是母语字幕好还是二语字

幕好，有待进一步研究。

从上表我们还可以看出，各个实验中研究

对象的母语不同，二语也不一致，学生的二语

水平有差别，测试的内容也不一样。究竟哪一

种配音和字幕组合方式更有利于二语学习，很

难给出一个定论。所以这一问题需要通过更多

的实证研究，而且实验过程中应充分考虑上述

因素的影响。

3.亟待解决的问题和将来可以进一步

研究的方向

从以上回顾我们可以看出，影视字幕对二语

习得的影响远比我们想象的复杂，我们不能简单

地归纳字幕对语言学习的作用是积极的还是消极

的，更不能凭感觉说哪一种字幕是“好的”或是

“坏的”，现有的讨论也并不成熟。例如，字幕在

二语习得中的作用受到很多因素的影响，如所选

材料的难度、学生的二语水平、学生的学习风

格、学生的观看目的和注意力等等。早先的研究

往往只是孤立地去看问题，没有充分考虑各种因

素的影响，也因此在同一问题上出现了不尽相同

的结果。

在这一方面的研究中，横向研究多，纵向研

究少，其实很多问题，如影视字幕对词汇习得的

影响，如果不通过较长时间的纵向研究，其结果

是很难令人信服的。

大多数现有研究中的实验对象的二语为英语

或其他欧洲国家语言，二语为其他语言的则相对

较少。而且大多数研究中，母语和二语属同一语

系的多，母语与二语属不同语系的较少。未来的

研究可以多尝试二语为其他语言的以及母语和二

语相差较大的实验对象，使我们对字幕的作用有

更准确的认识。

此外，还有很多相关的问题极具研究价值，

但目前却很少有人涉足。如影视字幕对提高学

生听力水平的影响、影视字幕对学生整体语言

发展的影响等。希望有越来越多的研究者能对

这些问题展开更深入的探讨，帮助大家对字幕

在二语习得中的作用有一个全面、深入、准确

的认识，在教学中能够正确和有效地使用影视

字幕。

表 1 不同配音字幕组合方式对二语习得的影响研究结果比较

作者 比较类型 学生二语（母语）学生二语水平

结果 测试内容

Danan (1995)

不同配音与字幕组合方式比较

法（英） 较高 r>t>s 词汇

D’Ydewalle (1996)

不同配音与字幕组合方式比较

西（荷） 较低 r>s>t 词汇和句子结构

Baltova (1999)

不同配音与字幕组合方式比较

法（英） 较低rbt/bbt>ttt rbt>bbt/ttt

内容习得词汇习得

Markham 等 (2001)

同一配音与不同字幕比较

西（英） 中级 s>b>t 内容理解

汪徽 （2005）

同一配音与不同字幕比较

英（中） 中级 / 高级s>b>t（单词含义）b>s>t（单词拼写）b>s>t（单词辨识）

词汇

注：s代表二语配音母语字幕（standard subtitling），r代表母语配音二语字幕（reversed subtitling），t代表二语配

音无字幕（traditional format），b代表二语配音二语字幕（bimodal subtitling）。

影视字幕在二语习得中的作用研究综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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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汪徽（1976—），南京信息工程大学语言文化学

院英语系副教授、硕士生导师。主要研究方向：应用

语言学。电子邮箱：wanghui@nuist.edu.c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