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03 封面 李丛娇 版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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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6.1 星期一 主编李丛娇 版式杨薇 封面 B03 文\海南日报记者 苏庆明 插画 \云捷 缤纷多彩的自然,陪伴了缤纷多彩的童年。大自然,是童趣最好的伴侣。 从感知世界的新鲜与神奇,发明充满乐趣的游戏,到从中汲取知识养分, 童年与自然相处的时光,是一个人一生中难忘的记忆和人生体验。 作家张炜回忆童年说:“伏在桌上安安静静读一本好书是愉快的,而到田 野里接受大自然的沐浴和陶冶就更加幸福。”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那么,“70 后”“80 后”海南人的童年,又在自然中经 历了怎样的沐浴与陶冶呢? 童玩 捉昆虫摘野果其乐无穷 大自然是动植物的天堂。许多海南 人的童年,玩弄小动物、摘野果,是与大自 然亲密接触的开始。 提起捉小动物,出生在海口新坡镇的 “80 后”蔡科文,想起了小时捉龙眼鸡的 经历。这种昆虫是许多海南人共同的童 年回忆。它生活在龙眼树上,蝉般大小, 绿色的双翼上点缀着黄色斑点,很是艳 丽,细长的鼻向前弯曲翘起。附着在树 上,很少移动。无害、不臭、好看、好抓,它 便成了小孩捕捉的对象—五指并拢,弓 起成罩,悄悄靠近,猛然一“砰”,便罩在手 里。用细细的绳子绑住长鼻,吊在空中, 便可见其美丽的翅膀翻飞。 捉龙眼鸡用手即可,捉知了则一般要 在竹竿上绑个网罩去罩它。夏天,林里蝉 声一片,近处一声源却依然可辨,因响得 震耳,便知此处有一只,可上前捕捉。夏 夜,它们有时也会“送上门来”,飞到屋檐 下,这也是捕捉的良机。捉埋藏于土穴中 的蟋蟀,孩子们早已总结了经验,穴口有 其扒出的小土堆,择新的,用水灌就可以 把蟋蟀灌出来。 生活在乡村的孩子下河下沟捉鱼也比 较常见。除了常见的泥鳅,海南小孩经常 捉的还有双鳗鱼,其身躯非常细小,田沟、 水塘、小溪里到处都是,但太小太滑,用手 不容易抓住,要用畚箕鱼儿泥土一把捞。 “有些捉弄小动物的玩法‘坏得很’。” 蔡科文回忆,小时候曾和小伙伴们一起,抓 来金龟子,用铁丝扎了辆“小自行车”,又用 铁丝穿过金龟子的翅膀,再绑在“自行车” 上,它的翅膀不断扑通,带动“自行车”动起 来,叫“骑自行车”。此外,许多地方的小孩 还会抓来雷公马,点燃一根香烟塞进其嘴 里,它就会不断做出“磕头”的动作,像海南 民间拜公,因此得名“雷公马拜公”。 如果问一个海南人童年摘野果的经 验,他十有八九首先要提到的是桃金娘。 不过多数海南人并不知道这个学名,有的 地方管它叫罗尼,有的地方叫山 尼,还有的地方叫大尼。入 夏后,在荒坡野地,低 矮的桃 金娘开花结果,紫黑色果实挂满枝头,圆 润饱满,味道甘甜,煞是诱人。摘桃金娘 通常是小伙伴们集体行动,带上袋子或家人 给的菜篮子,有时还要比比谁摘得多。如是 早晨,露水还在草丛枝叶间晶莹着,清风吹 来,风拂树摇,十分惬意。 摘桃金娘时,顺手可摘紫玉盘果,土 名叫“大头罗”,它们的生长环境和桃金娘 相同,形状像没有剥壳的豌豆,味道同样 很甜。此外,海南人童年经常摘的还有山 竹、割舌果等。 大自然是玩伴也是老师 大自然为童年准备了许多玩具。 男孩子喜欢较量、打枪。有一种植物 叫破布叶,果实土名叫“啪冲子”,形如弹丸, 比米粒稍大,熟了变黑可吃。但男孩们在它 们尚青时,便摘来当子弹,拿来用竹子手工 做成的“枪”,塞进竹子的“弹道”, “啪”的一 声弹射出去,速度很快。 曾经盛行的一种较量游戏,叫“斩海棠 果”。海南民间常见的海棠,据说叫“琼崖海 棠”,果实是球状的,去皮后,得到大小形状 均如弹珠的核,核的外面是一层约一毫米厚 的硬质壳,拿两个海棠果核, 手夹住上面一个,下面 压着一个,用石头 从上面敲打, 哪一个的壳裂了便输,完好的获胜,比的就 是谁的果核硬。有的地方则是把两个海棠 果夹在手掌里,用手掌压迫,看哪个先裂。 比拼时,双方都会带许多海棠果过来, 一个个轮番较量,看最后谁胜多负少。哪 个海棠果战无不胜的,便是宝贝,不轻易 “出场”,输得急了或需要提士气时再派 出。最终获胜时的自豪感则是杠杠的。为 了这种自豪,得想方设法让海棠果硬起来, 据说脱皮后用水泡,再拿来日晒可以改 善。那时的孩子,如果发现哪棵海棠树的 果比较硬,则如获至宝,不能告诉别人。 因为笔直无分枝,椰子树很少成为爬 树的对象,陵水椰子岛30多岁的村民周始 飞回忆,孩提时经常和小伙伴爬树摘椰子, 不仅比谁爬得快,还要比谁下得快。 大自然是支彩笔,描绘了童年彩色的 梦。有种花叫“指甲花”,颜色艳丽,把花揉 碎来涂指甲,看着很漂亮,深得女孩子的 心。这种行为虽然常被家长斥为“不正经”, 但也难挡许多女孩的爱美之心。 大自然也是“无声的老师”。在那个年 代,如果问小孩“什么最有力量”,他可能会 回答“种子”,因为书本上教过“种子的力 量”。“我们家长着一种植物,叫金松,把它 的枝叶折一段拿来种,不用看 管浇水,就可以成长。在 我小时候,它确 实让我感 受到了 书本上说的顽强的生命力,写作文时还经 常写到。”出生成长在文昌清澜的蔡素毓 说。而循着书本,许多孩子还会去抓蝴蝶、 摘树叶夹在书本中,制作标本。 我们共同的“出生地” 除了丰富的玩耍,大自然对一个人的 成长,意味着什么?这句话,其实也可以表 述成,农村乡土环境可以给一个人的成长 带来哪些东西? “我想,是给我们带来了许多共同回 忆。”如今在海口生活的蔡科文说,“在城 市里,不同社区、家庭的孩子,生活、游戏 的内容可能都很不一样。但农村孩子,不 同地方的,一提起小时候玩的东西,大家 经常会发现,噫,这东西我们都玩过!” 捕小动物、做玩具、爬树、游泳……强 体魄、擅动手也是一个方面。蔡素毓说,如 今在城市里生活的小孩,更多的时候是玩手 机、看电视,许多玩具也是现成的,而曾经在 农村, “手枪”、风筝等玩具,都要自己动手去 做。周始飞说,在溪水环绕的椰子岛边,撑 船游泳是家常便饭,厉害点的,可以一手举 着衣服一手划水,做到衣不沾水。这大概等 于费孝通对比城里小孩和乡下小孩时说的, 乡下小孩自有乡下小孩的“机灵”。 在四时轮换中永恒的大自然,更容易 沉淀人们的情感。陵水椰子岛边的下排 溪村,是诗人李其文的故乡。诗人说,在 这片土地上,他“只是一棵椰子树,像季节 一样深入大地”。“如今我早已不再生活在 村里,但每次回去,都会有一种强烈的‘出 生地’感。” 如今经常会拍摄一些海南乡土微纪 录片的蔡科文说,这关乎“审美”,“在乡下 成长的孩子更能欣赏自然百态的美丽,也 沉淀了我们的乡土情结。” 但审美或许并不仅关乎自然的外表。 作家张炜说:“数字时代的今天,孩子们总 是藏在室内,过分沉溺虚拟空间,欠缺对大 自然的抚摸,没有摩擦和肌肤之亲,这非常 可惜”,从一些伟大作品对自然的描写, “你 会感觉到那颗伟大而纤细的心是怎样搏 动” “一个不热爱大自然的人,很 难培养起很强的美的 感受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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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6.1 星期一主编│李丛娇 版式│杨薇封面B03

文\海南日报记者 苏庆明 插画\云捷

缤纷多彩的自然,陪伴了缤纷多彩的童年。大自然,是童趣最好的伴侣。从感知世界的新鲜与神奇,发明充满乐趣的游戏,到从中汲取知识养分,

童年与自然相处的时光,是一个人一生中难忘的记忆和人生体验。作家张炜回忆童年说:“伏在桌上安安静静读一本好书是愉快的,而到田

野里接受大自然的沐浴和陶冶就更加幸福。”一方水土养一方人。那么,“70后”“80后”海南人的童年,又在自然中经

历了怎样的沐浴与陶冶呢?

童年,与大

自然嬉戏的时光

童玩

捉昆虫摘野果其乐无穷

大自然是动植物的天堂。许多海南人的童年,玩弄小动物、摘野果,是与大自然亲密接触的开始。

提起捉小动物,出生在海口新坡镇的“80后”蔡科文,想起了小时捉龙眼鸡的经历。这种昆虫是许多海南人共同的童年回忆。它生活在龙眼树上,蝉般大小,绿色的双翼上点缀着黄色斑点,很是艳丽,细长的鼻向前弯曲翘起。附着在树上,很少移动。无害、不臭、好看、好抓,它便成了小孩捕捉的对象——五指并拢,弓起成罩,悄悄靠近,猛然一“砰”,便罩在手里。用细细的绳子绑住长鼻,吊在空中,便可见其美丽的翅膀翻飞。

捉龙眼鸡用手即可,捉知了则一般要在竹竿上绑个网罩去罩它。夏天,林里蝉声一片,近处一声源却依然可辨,因响得震耳,便知此处有一只,可上前捕捉。夏夜,它们有时也会“送上门来”,飞到屋檐下,这也是捕捉的良机。捉埋藏于土穴中的蟋蟀,孩子们早已总结了经验,穴口有其扒出的小土堆,择新的,用水灌就可以把蟋蟀灌出来。

生活在乡村的孩子下河下沟捉鱼也比较常见。除了常见的泥鳅,海南小孩经常捉的还有双鳗鱼,其身躯非常细小,田沟、水塘、小溪里到处都是,但太小太滑,用手不容易抓住,要用畚箕鱼儿泥土一把捞。

“有些捉弄小动物的玩法‘坏得很’。”蔡科文回忆,小时候曾和小伙伴们一起,抓来金龟子,用铁丝扎了辆“小自行车”,又用铁丝穿过金龟子的翅膀,再绑在“自行车”上,它的翅膀不断扑通,带动“自行车”动起来,叫“骑自行车”。此外,许多地方的小孩还会抓来雷公马,点燃一根香烟塞进其嘴里,它就会不断做出“磕头”的动作,像海南民间拜公,因此得名“雷公马拜公”。

如果问一个海南人童年摘野果的经验,他十有八九首先要提到的是桃金娘。不过多数海南人并不知道这个学名,有的

地方管它叫罗尼,有的地方叫山尼,还有的地方叫大尼。入

夏后,在荒坡野地,低矮 的 桃

金娘开花结果,紫黑色果实挂满枝头,圆润饱满,味道甘甜,煞是诱人。摘桃金娘通常是小伙伴们集体行动,带上袋子或家人给的菜篮子,有时还要比比谁摘得多。如是早晨,露水还在草丛枝叶间晶莹着,清风吹来,风拂树摇,十分惬意。

摘桃金娘时,顺手可摘紫玉盘果,土名叫“大头罗”,它们的生长环境和桃金娘相同,形状像没有剥壳的豌豆,味道同样很甜。此外,海南人童年经常摘的还有山竹、割舌果等。

大自然是玩伴也是老师

大自然为童年准备了许多玩具。男孩子喜欢较量、打枪。有一种植物

叫破布叶,果实土名叫“啪冲子”,形如弹丸,比米粒稍大,熟了变黑可吃。但男孩们在它们尚青时,便摘来当子弹,拿来用竹子手工做成的“枪”,塞进竹子的“弹道”,“啪”的一声弹射出去,速度很快。

曾经盛行的一种较量游戏,叫“斩海棠果”。海南民间常见的海棠,据说叫“琼崖海棠”,果实是球状的,去皮后,得到大小形状均如弹珠的核,核的外面是一层约一毫米厚的硬质壳,拿两个海棠果核,手夹住上面一个,下面压着一个,用石头从上面敲打,

哪一个的壳裂了便输,完好的获胜,比的就是谁的果核硬。有的地方则是把两个海棠果夹在手掌里,用手掌压迫,看哪个先裂。

比拼时,双方都会带许多海棠果过来,一个个轮番较量,看最后谁胜多负少。哪个海棠果战无不胜的,便是宝贝,不轻易

“出场”,输得急了或需要提士气时再派出。最终获胜时的自豪感则是杠杠的。为了这种自豪,得想方设法让海棠果硬起来,据说脱皮后用水泡,再拿来日晒可以改善。那时的孩子,如果发现哪棵海棠树的果比较硬,则如获至宝,不能告诉别人。

因为笔直无分枝,椰子树很少成为爬树的对象,陵水椰子岛30多岁的村民周始飞回忆,孩提时经常和小伙伴爬树摘椰子,不仅比谁爬得快,还要比谁下得快。

大自然是支彩笔,描绘了童年彩色的梦。有种花叫“指甲花”,颜色艳丽,把花揉碎来涂指甲,看着很漂亮,深得女孩子的心。这种行为虽然常被家长斥为“不正经”,但也难挡许多女孩的爱美之心。

大自然也是“无声的老师”。在那个年代,如果问小孩“什么最有力量”,他可能会回答“种子”,因为书本上教过“种子的力量”。“我们家长着一种植物,叫金松,把它

的枝叶折一段拿来种,不用看管浇水,就可以成长。在

我小时候,它确实让我感受到了

书本上说的顽强的生命力,写作文时还经常写到。”出生成长在文昌清澜的蔡素毓说。而循着书本,许多孩子还会去抓蝴蝶、摘树叶夹在书本中,制作标本。

我们共同的“出生地”

除了丰富的玩耍,大自然对一个人的成长,意味着什么?这句话,其实也可以表述成,农村乡土环境可以给一个人的成长带来哪些东西?

“我想,是给我们带来了许多共同回忆。”如今在海口生活的蔡科文说,“在城市里,不同社区、家庭的孩子,生活、游戏的内容可能都很不一样。但农村孩子,不同地方的,一提起小时候玩的东西,大家经常会发现,噫,这东西我们都玩过!”

捕小动物、做玩具、爬树、游泳……强体魄、擅动手也是一个方面。蔡素毓说,如今在城市里生活的小孩,更多的时候是玩手机、看电视,许多玩具也是现成的,而曾经在农村,“手枪”、风筝等玩具,都要自己动手去做。周始飞说,在溪水环绕的椰子岛边,撑船游泳是家常便饭,厉害点的,可以一手举着衣服一手划水,做到衣不沾水。这大概等于费孝通对比城里小孩和乡下小孩时说的,乡下小孩自有乡下小孩的“机灵”。

在四时轮换中永恒的大自然,更容易沉淀人们的情感。陵水椰子岛边的下排溪村,是诗人李其文的故乡。诗人说,在这片土地上,他“只是一棵椰子树,像季节一样深入大地”。“如今我早已不再生活在村里,但每次回去,都会有一种强烈的‘出生地’感。”

如今经常会拍摄一些海南乡土微纪录片的蔡科文说,这关乎“审美”,“在乡下成长的孩子更能欣赏自然百态的美丽,也沉淀了我们的乡土情结。”

但审美或许并不仅关乎自然的外表。作家张炜说:“数字时代的今天,孩子们总是藏在室内,过分沉溺虚拟空间,欠缺对大自然的抚摸,没有摩擦和肌肤之亲,这非常可惜”,从一些伟大作品对自然的描写,“你会感觉到那颗伟大而纤细的心是怎样搏动”“一个不热爱大自然的人,很难培养起很强的美的感受力。”摘

荔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