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小鬼”寻家记mbrb.greatwuyi.com/page/1/2016-10/11/7/201610117_pdf.pdf ·...

1
责任校对:赖秀清 电话: 8827770 副刊部主办 责任编辑:王筱莹 电子信箱: [email protected] 一段历史,曾经如此深入地 刻在我们的股骨上 因为铭记,才有了今天的崛起 因为铭记,才有了今天的幸福 历史,是一本繁杂厚实的书 你我一翻动,便坠落无数的爱恨情仇 凄凄惨惨,层层叠叠 繁繁简简,悲悲切切 它载满了中华民族的不屈之声 积蓄了人民冲天的意志 和坚忍不拔的拼搏精神 这里,有众声沉重的低吟 有精英汹涌的怒吼 有勇士飞溅的血泪 有贤达高贵的气节 抗日救亡存图的扉页上 没有风花雪月和柳岸茵红 我睁眼,便听见掠过 一片片芦苇的风声和山林的呼啸 一阵阵,一声声 浸透了拼死的交锋和抗争 一条条战线,铁血纷飞 家国仇,匹夫之天命 违天命者,众必诛之 无论你是青年,还是古稀老人 谁也无法从抗日这场与法西斯 作殊死决战中割裂 在风烟退却的今天 我仍然看见一个个 标注在神州山河大地上 一座座伟大的丰碑 一个个耻辱和不可忘却的纪念 曾记得,卢沟晓月风正急 曾记得,东北沦陷民族危机 一阵阵狂魔发出的雷声 骤降在中国人民的头顶 惊醒了一个善良的民族 山河沸腾,军民蜂拥抗击倭寇 平型关大战,震裂了军国主义的野心 淞沪大会战、百团大战 惊天地,泣鬼神 那一个个,没有春暖花开的日子 你还记得吗 那一个个,被鬼子炮声震醒的早晨 你还记得吗 美丽的秦淮河没了妩媚和风雅 紫金山和栖霞山肃穆悲哀 这一切,你都感受到了吗 八年光阴,山河破碎 八年抗战,英勇不屈的歌曲 唱响祖国大地 你听到了崇山峻岭的回声吗 人民的意志,不可夺 血肉之躯构筑的长城,不可毁 中国人屈辱的日子 中国人团结抗争的日子 中国人最后取得胜利的日子 我们!应该时刻铭记 血泪,写就的悲壮史诗 成就了中华民族的自豪和骄傲 如今,抗战烽烟已散 但是,我们的民族精神犹存 凤凰涅,浴火重生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 圆一个中国梦 中国人肩负复兴之责 我们青年一代,更要一腔热血 扶摇万里起鲲鹏 一路高歌勇拼搏 □王建干 图为当年在浦城县招待所合影留念。左一为作者李达荣、左三李光。 纪念红军长征胜利八十周年特稿 李光原名李盛富, 1925 年出身在闽北山 区一个贫苦的农民家庭里,父亲叫李老六,母 亲叫吴袁凤。1931 年李光刚六岁时,父亲因 病无钱就医而病逝了,从此一家六口( 哥哥、姐 姐、妹妹等) 全靠母亲白天种田劈山,晚上给纸 槽的工人洗衣服而勉强度日。 1934 11 月,中国工农红军闽北五团途 经家乡时,他就跟着红军队伍走了,时年他只 有九岁。一个连名字都不识的农民孩子,此后 在烽火连天的国内革命战争、抗日战争以及解 放战争期间,他跟着部队南征北战、戎马生涯。 无情未必真豪杰,从小离家参加革命的李 光在党的关心和教育下不断成长,时常思念家 乡,想念在家的慈母和兄弟姐妹。但是处在战 争年代的特殊环境下要回到自己的家,困难多 大可想而知。 全国解放后,他凭着儿时的些微记忆,曾 在《江西日报》上刊登寻家启事,杳无音讯。后 来,他多次给福建省崇安县政府写过寻家信函 数封,结果是信件退回查无此村。他离家当红 军时只有九岁,对家乡的地形地貌有点印象, 但具体是什么县、什么乡、什么村就不清楚 了。时值建国初期,国家为巩固新生的人民政 权,前后开展许多的政治运动和斗争,再加上 自己在广州军区政治部副主任的位置上工作 繁忙等原因,寻家的事也就耽搁下来了。 1963 年冬,他给崇安县人民武装部写了 第一封寻找自己家的信函,并且附上他对家乡 印象的一张简化地图。人武部将李光同志的 信函转给县委,县委将李光同志寻家的信函和 简化地图翻印 90 份,分发到每个生产大队,并 在四级干部会议上和团代会上专门谈了李光 同志寻家的情况,要求与会的同志认真帮助一 个离家革命几十年的“红小鬼”找到自己的家。 过了一段时间,崇安县人武部给李光回 信,信中说寻家的事已有线索了,当时他心里 是说不出的高兴。没过多长时间,崇安县人武 部又寄来了第二封信,信中告诉他家已找到 了。当时他的心情万分激动,喃喃地自言自 语:“我的家终于找到了! 我有家了。”但信中又 说:现在有好几个村子都说是你的家,县里也 定不下来。信中邀请他有时间的时候,亲自回 来认一认自己的家。 1964 9 月下旬,他启程前往崇安县,踏 上回乡寻家的路程。30 日傍晚到达崇安县, 赖求兴县长热情地接待了他,并说从你画的家 乡简要地形图来分析,你家的方位应在崇安县 东北方向。并建议他先不暴露身份,因有几 家都争要你这个儿子。为稳妥起见,你可先找 一个说是你家的村子人来县里与你谈谈。李 光同意了赖县长的意见,先找村里人交谈。交 谈中,李光仔细询问村子的分布、居住情况、地 形、地貌、水的走向和流向以及家中的人口等 情况。还在民政干部的陪同下到该村子看了 一下,但都没有他记忆中家乡的印象。赖县长 又热情地和他研究下一步寻找的方案,并建议 朝东北方向去寻找,赖县长指着地图对他说: “东北方向我们县还有两个公社—五夫公社 和岚谷公社,如果这两个公社的范围都不是你 家的话,那么你的家有可能就在邻县—浦城 的山下公社和岚谷公社交界处的地方。” 在县民政干部陪同下,他们启程前往五夫 公社,住了两个晚上,但寻家仍无结果。但五 夫这个地方的山山水水地形地貌勾起了李光 的记忆,感觉很熟悉,经回忆当年参加红军前 往崇安时经过这个地方,还在这里住了一夜, 第二天再到崇安县城,虽然几十年过去了,可 是这里的地形地貌仍记忆犹新。第二天早饭 后,他和民政干部乘车往东北方向的岚谷奔 去,先到岚谷的黎口大队,当他看到黎口村的 小桥时触景生情又引起回忆,当年随红军部队 去崇安时经过此桥走向五夫镇。他站到桥上 很自然地停下脚步,这个地方他很熟悉,一边 回忆一边自言自语地说: “这个地方我来过,我 小时和哥哥到此地挑过石灰,买过米。”他问民 政干部小河那边是不是有一个亭子,民政干部 回答:那边原来是有个亭子,后来坏了就被拆 掉了。他又问这黎口村当地人是否叫“肋苦” ( 地方方言) ,民政干部答:是,是叫“肋苦”。得 到肯定的回答后,顿了一下,李光同志指向河 水说:“这条小河一路上去就是我的家。”民政 干部一听,高兴地说:“那你家快找到了,我们 先到岚谷公社去好吗? ”到了岚谷公社,王副社 长热情地接待了他们。李光未暴露身份向公 社介绍说: “我受战友李光的委托,这次回来给 他寻家的。”王副社长马上派人去叫某大队的 党支部书记来一趟,并对他说: “来的支部书记 叫李启林,他是浦城人,对邻县情况很熟悉。” 当李启林介绍是浦城县山下公社上村人。他 一听心想,这不就是我家的村名吗? 两人交谈 时,李启林说: “我听过我嫂嫂讲过他有个儿子 去当红军了,到现在还没有音信,也不知道他 在什么地方。她老人家曾经到浦城县民政局 打听过,也没有消息。后来浦城县民政局干部 还问我嫂嫂你儿子在红军什么部队,在哪个 连,有过来信吗? 但都没有消息。”他心想,李启 林说的嫂嫂很可能就是我的母亲。他又问李 启林说:你说说你嫂嫂是怎么样的? 李启林说: “我按字辈排来叫嫂嫂,我这辈是春字排辈,我 叫李春林,但到岚谷来改为启林,启林是小 名。”这时他听了更坚信李启林的嫂嫂就是他 的母亲。他的字辈是盛字排下来的,原名叫李 盛富。按辈分算起来李春林就是他叔叔了。 李光同志心里十分有数了,但表面上他仍是以 李光所在单位的战友身份出现,是受组织委派 来为李光同志寻家的。一来可以抵挡冒认者, 二来对老人也安全些。 第二天,他们翻山越岭终于来到浦城县山 下公社福禄大队上村( 因原枫溪公社和山下公 社合并为山下公社) 。路过黎口时,他心里想 这条路我小时候和哥哥走过,他想这下真的找 到自己的家了……他站在门口的山岗上,家乡 的满目青山尽收眼底,儿童时代在这座山上砍 过柴,挖过竹笋,和村里小朋友一起在小河里、 池塘里抓泥鳅的情景浮现在眼前,就像是昨天 一样,望着山下一片片的梯田,绿油油的禾苗 被山风吹拂得起了波浪,一浪接着一浪,像是 热情欢迎他回到阔别已久的家乡和母亲的怀 抱。他踏过老家的门口时,一眼就看见慈爱的 母亲身体健壮,高兴得差点说不出话来了,但 他以坚强的毅力克制住自己的感情没有叫“妈 妈”,这主要是考虑不给老人过分的激动。这 时母亲叫着他的小名“福米”时,他没有答应, 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暴露自己的身份。 他说: “我不是‘福米’,我是‘福米’的战友。”但 母亲又说:“你是福米,我的儿子我认识,我认 得。”他仍坚持说不是“福米”。村干部也在一 旁劝说:“这是你的家,你走时太小了,离家太 久了,你都忘记了。”村里有些同龄人说: “你想 想你家门口是什么样的田地和菜地呀? 是什么 样的环境? 我们小时候一起上山砍柴,你比我 们大一点,就帮助我们捆柴,你从不和小孩 子打架的。”以此来启示他的回忆。确实他们 说的都不错,这真的是我的家了,我就是这上 村的儿子。但是他考虑的是离开家乡 30 多年 了,老母亲的身体状况、疾病情况一概不知,如 突然相认怕老母亲经受不住,万一有个闪失, 那将后悔一辈子。相认亲人和报答亲人来日 方长,只要确认自己的家找到了,也就放心 了。因此他仍然坚持只是李光的战友,是受 战友之委托来给战友找家的。可是李家出去 当红军的儿子回来的消息很快传遍全村,乡亲 们都走来问这问那,大队党支部研究决定,宰 猪置酒来欢迎他回来。他一听心里十分不 安,山区里老百姓生活还很苦,怎么能为他回 来而大办酒席呢? 当时他就和崇安县民政干部 商量,决定第二天一早就返回崇安。民政干部 说:“你离家 30 多年了第一次回来,况且连家 都还没有认就要走,这样不好。”他和民政干部 解释说:“这次是受部队李光战友的委托给他 找家,家给找到了,我是出差顺路过来寻访的, 绝不能给村上添麻烦。”民政干部又说: “你这样 做,老人和其他亲人的思想不好做。”他说: “我 可以以战友的身份去安慰老人和兄弟姐妹,等 日后李光同志亲自回来认家,这样有一个缓冲 的余地,心里的承受能力也会好些。”这天是 1964 10 8 日,离家当红军 30 多年找到了 家,是一个令李光终身难忘的日子。 第二天他和民政干部返回崇安县,临走前 他给母亲留下一点全国粮票和 50 元钱,并说: “这是你儿子李光( 李盛富) 托我带给老母亲的。” 当走时离开村里几百米外,妹妹大声叫: “三哥 ……你要回来! ”他答应:“我会回来! 一定会回 ! ”喊得声音发涩了,喉头发硬了……他一回 到崇安就马上给赖县长汇报找到家的情况。赖 县长听了十分高兴,双手握着他的手说:祝贺“红 小鬼”找到自己的家了!这下你放心了。并关 切地询问他的母亲和兄弟姐妹的情况。同时赖 县长亲自打电话给浦城县委崔书记,并派专车 于第二天让公安、民政干部将他送到浦城县。 他再次返回上村时,村里可热闹了。村头 村尾路边到处都是亲人和乡亲,男女老少就像 接亲一样欢迎他们。浦城县委崔书记早早派 人武部童副部长、县民政局王局长和公安及 山下公社王部长等人,在上村等候和迎接他 们。这时他一进家门就大声喊着:“妈妈,福 米回来了!”并紧紧地拥抱着母亲,两人和全 家人高兴得热泪像春泉一样涌出来。第二天 一早,他就和哥哥姐姐妹妹等去父亲坟头扫 墓,让父亲也含笑于九泉。他在家那几天非 常热闹,李家当红军的儿子回来了,全家欢声 笑语,全村一片沸腾。 红小鬼 寻家记 李达荣 ( 86 ) 日暮云舒,从仙楼山麓到山 巅,拾阶而上的沉重震落了南国 的黄昏,惊飞了迟归的倦鸟。 绿郁环绕的纪念碑,静静 地矗立在夕照中。倚栏无语, 历史也悄然缄默,风轻过耳,隐 隐战马嘶鸣,军号嘹亮,仿佛裹 挟着硝烟和烈火的红绸又跃上 蓝天。 山,因碑而庄严雄伟;林,缘 碑而生机盎然。 小路弯弯,延伸着似水流逝 的年华。磐石块块,垒起黎民百 姓膜拜的图腾。 “忘记过去,就意味着背 叛。”你的钙化存在,是一部穿越 时空的教科书,镌刻在上面的金 色缅怀 —“革命烈士永垂不 朽”有如礼花盛开的璀璨。 曾有一群南浦儿女,为了保 护身后的白鸽子的梦,自愿昂起 头,挽着手,站在了风雷激荡的 时代前头,筑起了长墙屏障。那 呼啸的枪弹一如流星划破沉闷, 如石击水从此喑哑。他们中的 许多人,生命履历才翻过十八个 春秋,十八岁的青春哟,雕刻成 塑像,也没有皱纹丝毫。 望着天边血红的晚霞,我思 潮难抑,心底回响着一个永恒的 声音:壮哉,纪念碑不老,因为 你,不仅仅是一种象征! 纪念碑前的怀想 □蔡旭麟 MINBEIDAILY 2016.10.11 星期二 07 武夷山 WUYISHAN

Transcript of “红小鬼”寻家记mbrb.greatwuyi.com/page/1/2016-10/11/7/201610117_pdf.pdf ·...

  • 责任校对:赖秀清

    电话:8827770副刊部主办

    责任编辑:王筱莹 电子信箱:[email protected]

    一段历史,曾经如此深入地刻在我们的股骨上因为铭记,才有了今天的崛起因为铭记,才有了今天的幸福

    历史,是一本繁杂厚实的书你我一翻动,便坠落无数的爱恨情仇凄凄惨惨,层层叠叠繁繁简简,悲悲切切它载满了中华民族的不屈之声积蓄了人民冲天的意志和坚忍不拔的拼搏精神这里,有众声沉重的低吟有精英汹涌的怒吼有勇士飞溅的血泪有贤达高贵的气节

    抗日救亡存图的扉页上没有风花雪月和柳岸茵红我睁眼,便听见掠过一片片芦苇的风声和山林的呼啸一阵阵,一声声浸透了拼死的交锋和抗争一条条战线,铁血纷飞家国仇,匹夫之天命违天命者,众必诛之

    无论你是青年,还是古稀老人谁也无法从抗日这场与法西斯作殊死决战中割裂在风烟退却的今天我仍然看见一个个标注在神州山河大地上一座座伟大的丰碑一个个耻辱和不可忘却的纪念

    曾记得,卢沟晓月风正急曾记得,东北沦陷民族危机一阵阵狂魔发出的雷声骤降在中国人民的头顶惊醒了一个善良的民族山河沸腾,军民蜂拥抗击倭寇平型关大战,震裂了军国主义的野心淞沪大会战、百团大战惊天地,泣鬼神

    那一个个,没有春暖花开的日子你还记得吗那一个个,被鬼子炮声震醒的早晨你还记得吗美丽的秦淮河没了妩媚和风雅紫金山和栖霞山肃穆悲哀这一切,你都感受到了吗

    八年光阴,山河破碎八年抗战,英勇不屈的歌曲唱响祖国大地你听到了崇山峻岭的回声吗人民的意志,不可夺血肉之躯构筑的长城,不可毁

    中国人屈辱的日子中国人团结抗争的日子中国人最后取得胜利的日子我们!应该时刻铭记

    血泪,写就的悲壮史诗成就了中华民族的自豪和骄傲如今,抗战烽烟已散但是,我们的民族精神犹存

    凤凰涅槃,浴火重生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圆一个中国梦中国人肩负复兴之责我们青年一代,更要一腔热血扶摇万里起鲲鹏一路高歌勇拼搏

    铭 记□王建干

    诗 萃

    图为当年在浦城县招待所合影留念。左一为作者李达荣、左三李光。

    纪念红军长征胜利八十周年特稿

    李光原名李盛富,1925年出身在闽北山区一个贫苦的农民家庭里,父亲叫李老六,母亲叫吴袁凤。1931年李光刚六岁时,父亲因病无钱就医而病逝了,从此一家六口(哥哥、姐姐、妹妹等)全靠母亲白天种田劈山,晚上给纸槽的工人洗衣服而勉强度日。

    1934年11月,中国工农红军闽北五团途经家乡时,他就跟着红军队伍走了,时年他只有九岁。一个连名字都不识的农民孩子,此后在烽火连天的国内革命战争、抗日战争以及解放战争期间,他跟着部队南征北战、戎马生涯。

    无情未必真豪杰,从小离家参加革命的李光在党的关心和教育下不断成长,时常思念家乡,想念在家的慈母和兄弟姐妹。但是处在战争年代的特殊环境下要回到自己的家,困难多大可想而知。

    全国解放后,他凭着儿时的些微记忆,曾在《江西日报》上刊登寻家启事,杳无音讯。后来,他多次给福建省崇安县政府写过寻家信函数封,结果是信件退回查无此村。他离家当红军时只有九岁,对家乡的地形地貌有点印象,但具体是什么县、什么乡、什么村就不清楚了。时值建国初期,国家为巩固新生的人民政权,前后开展许多的政治运动和斗争,再加上自己在广州军区政治部副主任的位置上工作繁忙等原因,寻家的事也就耽搁下来了。

    1963年冬,他给崇安县人民武装部写了第一封寻找自己家的信函,并且附上他对家乡印象的一张简化地图。人武部将李光同志的信函转给县委,县委将李光同志寻家的信函和简化地图翻印90份,分发到每个生产大队,并在四级干部会议上和团代会上专门谈了李光同志寻家的情况,要求与会的同志认真帮助一个离家革命几十年的“红小鬼”找到自己的家。

    过了一段时间,崇安县人武部给李光回信,信中说寻家的事已有线索了,当时他心里是说不出的高兴。没过多长时间,崇安县人武部又寄来了第二封信,信中告诉他家已找到了。当时他的心情万分激动,喃喃地自言自语:“我的家终于找到了!我有家了。”但信中又说:现在有好几个村子都说是你的家,县里也定不下来。信中邀请他有时间的时候,亲自回来认一认自己的家。

    1964年9月下旬,他启程前往崇安县,踏上回乡寻家的路程。30日傍晚到达崇安县,赖求兴县长热情地接待了他,并说从你画的家乡简要地形图来分析,你家的方位应在崇安县东北方向。并建议他先不暴露身份,因有几家都争要你这个儿子。为稳妥起见,你可先找一个说是你家的村子人来县里与你谈谈。李光同意了赖县长的意见,先找村里人交谈。交谈中,李光仔细询问村子的分布、居住情况、地形、地貌、水的走向和流向以及家中的人口等情况。还在民政干部的陪同下到该村子看了一下,但都没有他记忆中家乡的印象。赖县长又热情地和他研究下一步寻找的方案,并建议朝东北方向去寻找,赖县长指着地图对他说:“东北方向我们县还有两个公社——五夫公社

    和岚谷公社,如果这两个公社的范围都不是你家的话,那么你的家有可能就在邻县——浦城的山下公社和岚谷公社交界处的地方。”

    在县民政干部陪同下,他们启程前往五夫公社,住了两个晚上,但寻家仍无结果。但五夫这个地方的山山水水地形地貌勾起了李光的记忆,感觉很熟悉,经回忆当年参加红军前往崇安时经过这个地方,还在这里住了一夜,第二天再到崇安县城,虽然几十年过去了,可是这里的地形地貌仍记忆犹新。第二天早饭后,他和民政干部乘车往东北方向的岚谷奔去,先到岚谷的黎口大队,当他看到黎口村的小桥时触景生情又引起回忆,当年随红军部队去崇安时经过此桥走向五夫镇。他站到桥上很自然地停下脚步,这个地方他很熟悉,一边回忆一边自言自语地说:“这个地方我来过,我小时和哥哥到此地挑过石灰,买过米。”他问民政干部小河那边是不是有一个亭子,民政干部回答:那边原来是有个亭子,后来坏了就被拆掉了。他又问这黎口村当地人是否叫“肋苦”(地方方言),民政干部答:是,是叫“肋苦”。得到肯定的回答后,顿了一下,李光同志指向河水说:“这条小河一路上去就是我的家。”民政干部一听,高兴地说:“那你家快找到了,我们先到岚谷公社去好吗?”到了岚谷公社,王副社长热情地接待了他们。李光未暴露身份向公社介绍说:“我受战友李光的委托,这次回来给他寻家的。”王副社长马上派人去叫某大队的党支部书记来一趟,并对他说:“来的支部书记叫李启林,他是浦城人,对邻县情况很熟悉。”当李启林介绍是浦城县山下公社上村人。他一听心想,这不就是我家的村名吗?两人交谈时,李启林说:“我听过我嫂嫂讲过他有个儿子

    去当红军了,到现在还没有音信,也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她老人家曾经到浦城县民政局打听过,也没有消息。后来浦城县民政局干部还问我嫂嫂你儿子在红军什么部队,在哪个连,有过来信吗?但都没有消息。”他心想,李启林说的嫂嫂很可能就是我的母亲。他又问李启林说:你说说你嫂嫂是怎么样的?李启林说:“我按字辈排来叫嫂嫂,我这辈是春字排辈,我叫李春林,但到岚谷来改为启林,启林是小名。”这时他听了更坚信李启林的嫂嫂就是他的母亲。他的字辈是盛字排下来的,原名叫李盛富。按辈分算起来李春林就是他叔叔了。李光同志心里十分有数了,但表面上他仍是以李光所在单位的战友身份出现,是受组织委派来为李光同志寻家的。一来可以抵挡冒认者,二来对老人也安全些。

    第二天,他们翻山越岭终于来到浦城县山下公社福禄大队上村(因原枫溪公社和山下公社合并为山下公社)。路过黎口时,他心里想这条路我小时候和哥哥走过,他想这下真的找到自己的家了……他站在门口的山岗上,家乡的满目青山尽收眼底,儿童时代在这座山上砍过柴,挖过竹笋,和村里小朋友一起在小河里、池塘里抓泥鳅的情景浮现在眼前,就像是昨天一样,望着山下一片片的梯田,绿油油的禾苗被山风吹拂得起了波浪,一浪接着一浪,像是热情欢迎他回到阔别已久的家乡和母亲的怀抱。他踏过老家的门口时,一眼就看见慈爱的母亲身体健壮,高兴得差点说不出话来了,但他以坚强的毅力克制住自己的感情没有叫“妈妈”,这主要是考虑不给老人过分的激动。这时母亲叫着他的小名“福米”时,他没有答应,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暴露自己的身份。

    他说:“我不是‘福米’,我是‘福米’的战友。”但母亲又说:“你是福米,我的儿子我认识,我认得。”他仍坚持说不是“福米”。村干部也在一旁劝说:“这是你的家,你走时太小了,离家太久了,你都忘记了。”村里有些同龄人说:“你想想你家门口是什么样的田地和菜地呀?是什么样的环境?我们小时候一起上山砍柴,你比我们大一点,就帮助我们捆柴,你从不和小孩子打架的。”以此来启示他的回忆。确实他们说的都不错,这真的是我的家了,我就是这上村的儿子。但是他考虑的是离开家乡30多年了,老母亲的身体状况、疾病情况一概不知,如突然相认怕老母亲经受不住,万一有个闪失,那将后悔一辈子。相认亲人和报答亲人来日方长,只要确认自己的家找到了,也就放心了。因此他仍然坚持只是李光的战友,是受战友之委托来给战友找家的。可是李家出去当红军的儿子回来的消息很快传遍全村,乡亲们都走来问这问那,大队党支部研究决定,宰猪置酒来欢迎他回来。他一听心里十分不安,山区里老百姓生活还很苦,怎么能为他回来而大办酒席呢?当时他就和崇安县民政干部商量,决定第二天一早就返回崇安。民政干部说:“你离家30多年了第一次回来,况且连家都还没有认就要走,这样不好。”他和民政干部解释说:“这次是受部队李光战友的委托给他找家,家给找到了,我是出差顺路过来寻访的,绝不能给村上添麻烦。”民政干部又说:“你这样做,老人和其他亲人的思想不好做。”他说:“我可以以战友的身份去安慰老人和兄弟姐妹,等日后李光同志亲自回来认家,这样有一个缓冲的余地,心里的承受能力也会好些。”这天是1964年10月8日,离家当红军30多年找到了家,是一个令李光终身难忘的日子。

    第二天他和民政干部返回崇安县,临走前他给母亲留下一点全国粮票和50元钱,并说:“这是你儿子李光(李盛富)托我带给老母亲的。”当走时离开村里几百米外,妹妹大声叫:“三哥……你要回来!”他答应:“我会回来!一定会回来!”喊得声音发涩了,喉头发硬了……他一回到崇安就马上给赖县长汇报找到家的情况。赖县长听了十分高兴,双手握着他的手说:祝贺“红小鬼”找到自己的家了!这下你放心了。并关切地询问他的母亲和兄弟姐妹的情况。同时赖县长亲自打电话给浦城县委崔书记,并派专车于第二天让公安、民政干部将他送到浦城县。

    他再次返回上村时,村里可热闹了。村头村尾路边到处都是亲人和乡亲,男女老少就像接亲一样欢迎他们。浦城县委崔书记早早派人武部童副部长、县民政局王局长和公安及山下公社王部长等人,在上村等候和迎接他们。这时他一进家门就大声喊着:“妈妈,福米回来了!”并紧紧地拥抱着母亲,两人和全家人高兴得热泪像春泉一样涌出来。第二天一早,他就和哥哥姐姐妹妹等去父亲坟头扫墓,让父亲也含笑于九泉。他在家那几天非常热闹,李家当红军的儿子回来了,全家欢声笑语,全村一片沸腾。

    “红小鬼”寻家记□李达荣(86岁)

    日暮云舒,从仙楼山麓到山巅,拾阶而上的沉重震落了南国的黄昏,惊飞了迟归的倦鸟。

    绿郁环绕的纪念碑,静静地矗立在夕照中。倚栏无语,历史也悄然缄默,风轻过耳,隐隐战马嘶鸣,军号嘹亮,仿佛裹挟着硝烟和烈火的红绸又跃上蓝天。

    山,因碑而庄严雄伟;林,缘碑而生机盎然。

    小路弯弯,延伸着似水流逝的年华。磐石块块,垒起黎民百姓膜拜的图腾。“忘记过去,就意味着背

    叛。”你的钙化存在,是一部穿越

    时空的教科书,镌刻在上面的金色缅怀——“革命烈士永垂不朽”有如礼花盛开的璀璨。

    曾有一群南浦儿女,为了保护身后的白鸽子的梦,自愿昂起头,挽着手,站在了风雷激荡的时代前头,筑起了长墙屏障。那呼啸的枪弹一如流星划破沉闷,如石击水从此喑哑。他们中的许多人,生命履历才翻过十八个春秋,十八岁的青春哟,雕刻成塑像,也没有皱纹丝毫。

    望着天边血红的晚霞,我思潮难抑,心底回响着一个永恒的声音:壮哉,纪念碑不老,因为你,不仅仅是一种象征!

    纪念碑前的怀想□蔡旭麟

    MINBEIDAILY2016.10.11星期二

    07【 】武 夷 山WUYISHAN

    短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