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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2 2020年5月17日 星期日

责编 凌琪 美编 王赞 版式 李霞 责校 刘方

读书会

尤瑟纳尔的《苦炼》和艾科的《玫瑰的名字》缩着脖子紧贴在一起,在我的书架上,这两本中世纪小说是邻居。

艾科我早就介绍过,推荐过《玫瑰的名字》,也推荐过改编的同名电影。尤瑟纳尔我却回避着——确切地说是纠结着。

玛格丽特·尤瑟纳尔(1903~1987)是现当代法语文学重要的代表人物,法语小说家、诗人、翻译家、文学批评家。“玛格丽特”,在法语中是“雏菊”的意思。1951年,她发表历史小说《哈德良回忆录》,为其赢得国际声誉。1968年出版的《苦炼》获费米娜文学奖。1980年,尤瑟纳尔被选入法兰西学院,绿袍加身,成为法兰西学院首位女院士。

在中国读者眼中,法国女作家中杜拉斯和波伏娃最为人津津乐道,因为她们的女性化写作,也因为她们适应了喧嚣和热闹的聚光灯,相比之下,尤瑟纳尔是一个甘于潜藏在作品背后的缄默者,如果不是王小波的推崇,她会被很多人忽视和忽略。

走近尤瑟纳尔,又有些害怕,不仅仅因为其情感生活不亚于杜拉斯和波伏娃的多姿多彩和生猛彪悍,更因其特立独行,甚至是离经叛道的思想与言论。

例如她站在母亲的坟前——“我在精神上和肉体上对她同样冷漠。她的坟差不多像一个陌生女人的坟一样,并不引起我更多的温情,人们只是出于偶然,向我叙述了那陌生女人的临终情形。”她出

生10天时,母亲就因产褥热去世,尤瑟纳尔对母亲没有多少感情可以理解,但如此挑衅既有的亲情伦理,还是让人后背发凉。

这或许能成为我敬畏尤瑟纳尔的理由,但更像是一个借口,来遮掩习惯了“好看”的杜拉斯之后,面对博大渊深的尤瑟纳尔暴露出的知识与智能上的欠缺。

西方作家中有一个庞大的学者化写作流派,典

型的有索尔贝娄、纳博科夫、菲利普罗斯等,相比之下,中国作家写作中的知识含量较低,他们忽视知识,似乎有一点情感,有一点想象力就能应付了,忽视了知识对于成为一个好作家的重要性,尤瑟纳尔会让这类作家感到惭愧。

尤瑟纳尔熟悉历史,青睐历史,她的虚构作品漫游于古代、文艺复兴时期以及20世纪初的广大空间,她坚信,历史是一所“获得自由的学堂”,是对人类进行哲理思考的跳板。若用现代的文论言语表达,尤瑟纳尔的全部作品都是互文性的杰作,充满着今与古、此与彼、我与他、灵与肉、具体与抽象的对话。

尤瑟纳尔自陈从小即渴望荣耀,渴望成为伟大的作家:“通过写作成为一个对人类有用的人,让自己的作品帮助人们,就像它们帮助自己那样,更好地对自由进行思考。”

有传记作家将尤瑟纳尔描述为“才华横溢、得奖无数、重写希腊史、新寓言小说大师”。她一生创作有大量诗歌、剧本、长篇小说、散文和论文,拥有多种才华,既是诗人、小说家和传记作家,还是一位文笔优美的翻译家和思想深刻的文论家、批评家。

大多数女作家热衷于在故事中渲染情感,尤瑟纳尔则更倾向于对语言的精确细琢,追求艺术美感。她的创作不仅继承了法国文学的浪漫主义,也继承了古典主义的血统,典雅庄严,有如文艺复兴时期的油画和雕塑。 凌琪

“请大家随意朗读一段,说明页数和章节,一周后我会根据这些文字写成一部新的短篇小说。”——《雾岛夜随》的作者不流的文学观和写作观暴露无遗。

在现代主义作家看来,解构与结构,颠倒与重组没有啥大不了的。秩序,秩序不过是一种虚幻。对概念的质疑、对意义的质疑乃至对语言本身的质疑,都成为现代主义艺术精神的核心要义。

这让我想起拉美文学爆炸四大主将之一阿根廷作家科塔萨尔的游戏性写作及其长篇代表作《跳房子》。他完全打破了叙事中的时空联系,不仅在小说的最后附上了作家本人推荐的阅读顺序表,还声称期待着读者自己能找到第三种,第四种乃至第无限种阅读方法。

好奇、兴奋、困惑、震惊,不管是哪种心态都被礼貌地掩饰着,大家踊跃配合。其间,保罗的口袋创始人团队骨干大唐和女巫弹唱了几首歌,有自己原创的,有一首是广西民歌《花针引线线穿针》。

下一个环节是吐槽———作者不流邀请大家对《雾岛夜随》和作者提出批评和抱怨——真是不同凡响。

来宾以年轻人为主,有的是受邀而来,有的是陌生读者在豆瓣上报名的。一位从河南专程赶来的粉丝期期艾艾地说,每一个句子都觉得好,每一段都精彩,就看整体看不太懂……愿意“求同存异。”似乎是拯救了人同此心的共同尴尬,“求同存异”被数次提起,每每激起善意的笑声。

“理解一个人的想法就是不同意他”——葡萄牙诗人佩索阿在《感觉主义宣言》中这么说。在这个意义上,不流赢得了最大的理解。

其实《雾岛夜随》每一篇都有或隐或现的故事和情节,相对于他在《猎象手册》公号上的现代主义狂飙式写作,内敛和克制了很多。属于先锋中的保守,保守中的先锋。

“我追求小说阅读价值在时间长河中的均质化。”书写者、影迷、书店主不流这么说。而作为图书策划的后浪出版公司看中的也是这一点。

《雾岛夜随》中的《卡夫卡的一次哭泣》虚构了一场卡夫卡与同事的孩子雅诺施(1903—1968,著有《卡夫卡谈话录》)的交往。卡夫卡深受在通俗情感和写作之间选择的困扰,他甚至可以很直白地下结论说:保持孤独的状态,是对于写作来说唯一重

要的事情。无论是卡夫卡还是雅诺施,两人身上都颇有作者不流自我隐喻的意味。

吐槽在继续。壹ART艺术总监、艺术家陈宇飞吐槽不流是一个没有身份焦虑的人;诗人兼美食家嘘堂先生吐槽了一场是非难辨的酒官司;穿黄衣服的年轻女孩吐槽不流在豆瓣上读书两千多本不科学;自称“小鲍”的合肥摇滚音乐旗手式大咖老鲍,吐槽不流一次性为他的音乐空间捐赠一千册图书……我也应邀说几句,受诗人Q的启发,吐槽了

“不流”这个怪里怪气的名字——明明是流畅的流动的,意识流的,为什么偏偏叫“不流”呢。渐渐地,毫无悬念地,吐槽变成了赤裸裸的赞美,“吐”的人和被“吐”的人都羞涩地难以为继了。

中场休息时我遛到书店门外。小麦啤色的路灯映照着枝叶繁密的悬铃木。晚上10点来钟的中隐于市渐入佳境,但曙光路上人车稀少。几个不流的朋友们在回味参加不流婚宴的情形——地球人都知道不流会像卡夫卡一样孤独一生去写作,咋就突然结婚了?

——这是整个晚上稍微像点样子的吐槽。凌琪

囚室的铁门在他身后重重地关上,泽农沉浸在思索里,他拉出凳子,坐在桌子前。天色仍然很亮,就他的情形而言,炼金术寓意上黑暗的牢狱是一座相当明亮的监狱。从窗户上密密的铁条望出去,积雪覆盖的院子里泛起铅灰色的白光。吉尔·隆博跟夜间看守交班时,像往常一样将囚犯的晚餐留在托盘里;这一天的晚餐比平时更加丰盛。泽农推开托盘:将这些食物转化为他不再使用的乳糜和血液,似乎是荒谬的,甚至近乎猥亵。不过,他心不在焉地倒了几口啤酒在锡杯里,喝下这种苦涩的液体。

对他来说,自上午判决宣布以来开始的某种死亡的盛典,随着他跟议事司铎的谈话结束了。他原以为已经固定下来的命运重新摇晃起来。他已经回绝的提议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仍然有效:一个最终可能说“是”的泽农也许潜伏在自己意识深处的某个角落里,即将过去的夜晚可能会让这个怯懦者占上风。只需千分之一的机会就够了:如此短促的未来,对他已成定局的未来,竟然因此获得了一种不稳定的因素,那就是生命本身,而且,他在病人身边也观察到过这种奇怪的情形,死亡因此保留了某种具有欺骗性的不真实。一切都摇摆不定:一切都将摇摆不定直至最后一息。然而,他的决心已定:他不完全是从勇气和牺牲的崇高迹象,更是从某种无以名之的

外形厚重的拒绝中看到了这一点,这个外形将他整个封闭起来,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影响,也几乎隔绝了感觉本身。他在自己的结局里安顿下来,他已经是永恒的泽农。

另一方面,在他赴死的决心背后,还深藏着另一个更隐秘的,他小心翼翼向议事司铎遮掩的决心,那就是死于自己之手。然而这里仍然为他保留了一个巨大的、令人精疲力尽的自由:他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愿遵循或者放弃这个决定,要么去做那个了结一切的动作,要么相反,接受由火引起的死亡,这与炼金术士的长袍不小心碰到炼丹炉的火炭而引火烧身的临终痛苦相比,没有太大区别;究竟是选择死刑还是自主的结局,直到最后仍然悬在他的思考本体的一根细微的神经上,这一选择不再是在死亡与某种生命之间摇摆,就像究竟是接受还是拒绝收回前言那样,但是它关乎方式、地点和确切的时间。由他决定,是在大广场上的一片嘘声中死去,还是在这几面灰墙之间安静地死去。然后,由他选择延迟还是提前几个小时完成这一至高的行动,由他选择,如果他愿意的话,看见太阳在1569年2月18日这一天升起,还是在今天黑夜来临之前结束。他的手臂支在双膝上,一动不动,几乎是安详的,他望着眼前的一片空茫。如同一阵可怕的宁静降临在一场飓风的中心,时间和思想都静止不动了。

(节选自《苦炼》)

尤瑟纳尔——雏菊一样缄默怒放的才华

泽农最后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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