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REE WILL AND DETERMINISM

一、前言（一）自由意志和決定論是哲學上的一個古老問題，這個問題：至少在某些範圍內，我認為我是自由選擇我將要做的事，以及如何做。如果我在自助餐館面臨選擇水果或蛋糕，最後選擇了蛋糕，隔天照鏡子有點後悔，然後告訴自己：「我希望昨天我選擇的是水果而不是蛋糕」，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二）「我是自己去從事選擇」這個概念對我很重要，不然我何必做決定，除非我真的可以做選擇。（三）我們真的可以自己做選擇嗎？

二、霍布斯的觀點（一）物理法則決定一切，沒有自由意志。原子的運動決定了我們的選擇，所以我們的選擇是由物理法則決定的。以格列佛遊記的巨人玩骨牌為例。（二）當一個人說他是自由的，指的是沒有外在阻礙，而完全由自己內在的欲望決定選擇，但是他的欲望本身是因果決定的。

三、決定論（一）硬性決定論 (hard determinism)：簡稱決定論　１．因果法則主宰宇宙　（１）宇宙中任何事件（包括人）都完全受因果法則的控制，無論在某一特殊時刻所發生的事，一定是前一時刻發生另一事件的結果。　（２）任何事件皆有原因：任何事件ｅ的出現，其前面一定有一個事件或狀態（或一系列的事件或狀態），使得當類似事件或狀態發生時，類似ｅ的事件會接著發生。

三、決定論　２．遺傳和環境是人類行為的決定因素　（１）人是自然的一環，是遺傳和環境的產物，必然受到自然所附加於其上之法則的影響，人的出生並沒有得到人自己的同意，其組織結構決不是依賴人自己。　（２）我們所擁有的欲望、使用的語言、甚至我們的性格，所有這些都是生物、環境或文化制約的結果，這些最終都是由外在的事物造成，是我們完全無法掌控的。　（３）基因決定一個人是否為同性戀、色情份子，甚至易怒、謙和等性格也是遺傳決定。

三、決定論　３．意志自由是虛幻的：自由意志是一個錯覺，人是遺傳和環境產物，像某些機器一樣是被設計的，也就是說人類行為的每一個面向，最終而且完全是由外在的刺激所決定，這個觀點由科學史、人類歷史，以及邏輯和哲學充分證明，任何一個理性人都必須承認自由意志是一個幻想。就像一個醫生遇到一種怪病，他只能說：「我找不出病因」，但他不能說：「這個病沒有原因」。

三、決定論　４．我們為何認為自己是自由的？　（１）心理的需求：我們很自然認為，如果意志不是自由的，則生命也變成無意義、道德會混亂。　（２）人類的虛榮：人害怕自己只是自然的一部分。　（３）人對複雜動機的無知，譬如：口渴時為何不喝水？因為水有毒，這不是選擇不喝，而是較強的動機決定他不喝。

三、決定論（二）前定論 (predestination)：　１．所有的事件預定會發生，是前定的，宇宙的一切是由一個神秘力量在背後主宰。　２．決定論不必相信前定論。

三、決定論（三）宿命論 (fatalism)：　１．人類的意志不能改變事情的發生，所有未來發生的事件和行為，並不依賴人們現在的選擇或行動，事情如果註定要發生，其發生和現在人們所做的選擇無關。　２．人們所做的努力是無意義的。　３．決定論不蘊涵宿命論，在邏輯上兩者是不相容的。而宿命論也不同於前定論，因為它不必假設存在一個主宰者。

四、意志自由論（非決定論）（一）康德的主張　１．區別現象界 (phenomenal world) 和理智界

(intelligible world) ：現象界是因果法則主宰，而理智界則人是自由的。　２．自由並不是任意的或完全沒有任何因素決定，理智界人所遵守的法則，是由人的理性自己賦予的，我們就是自身的立法者或是自律的

(autonomous)。

四、意志自由論（非決定論）（二）詹姆斯 (William James, 1842-1910)的主張：　１．無法證明決定論是真的　（１）決定論主張任何事件皆有原因，非決定論反對這點，主張有些事件（包括有些行為）沒有一些因素做為其先前條件，使得當這些先前條件成立時，某種事件或行為會發生。一般人認為決定論是自明的，這是混淆「每一個事件皆有原因」和「每一個結果皆有原因」。

四、意志自由論（非決定論）　（２）證明或否證決定論或非決定論是不可能的，但是如果我們清楚掌握決定論的含意，而且如果我們進一步認知到機會 (chance)的概念並非不理性或虛偽，我們將發現採信非決定論比較合理。也就是說，假設我們有一個自由意志，比假設決定論為真較為理性。

四、意志自由論（非決定論）　２．為何相信自由意志也較合理？合理性建立在兩個假設：　（１）當我們必須在兩個無法檢證或肯證的理論或信念中選擇其一時，我們有權認定比我們看起來整體較合理的那一個；　（２）我們追求理論的目的是為了得到對事物的整體系統，它能給予我們主觀上最大的滿足。

四、意志自由論（非決定論）　（３）為何具有反省力的人認為非決定論是非理性的？因為他們對機會這個概念有反感，他們感覺機會有點虛假，或認為機會是一個非理性的概念，沒有理性人可以容忍，相信一個有機會存在的世界是理性的自殺。但是機會的概念不必有這種不好的內涵，實際上它是一個消極的概念，當我們說某事偶然發生，我們只是說它的發生和任何其它事都沒有關聯，如果一個事件是一個偶發事件，指無法保證它會發生，可能是其它事情發生。相信機會只是承認未來的意志並沒有完全確定，而且未來可以不同於過去發生的，相信機會是相信事件並非如此緊密相聯，未來真正具有開放的可能性。

四、意志自由論（非決定論）　３．決定論使道德失去理性基礎　（１）某一發生是沒有原因的說法是荒謬的，基於這種因果關係的滲透力，我們很容易相信所有的事件皆有原因。但為何要否定決定論？因為如果決定論是真的，則道德失去其理性基礎，而且生命也變成無意義。如果決定論是真的，我們應該承認沒有人需要為其行為負責，結果是自由和道德是建立在幻覺之上。　（２）如果謀殺行為是完全被決定的，後悔之類的判斷就是不適當或愚昧的。

四、意志自由論（非決定論）（三）對詹姆斯的批判：　１．決定論和道德自由或行為自由是不相容的嗎？決定論使生命真的變成沒有意義？　２．詹姆斯認為，非決定論比較能在情感上滿足我們，他給的理由是否充分？他所強調的自由是我們做為一個道德行為者所需要的嗎？　３．詹姆斯單純地假定：相信機會必須是一個非決定論者，但是這樣的說法是錯的。

五、軟性決定論（或相容論）（一）基本論點：　１．人類的自由選擇和因果法則是相容的，如果把「自由」當成是「沒有原因」，自由意志和決定論當然不相容，但是如果把「自由」當成「不受外力限制或強迫」，則意志自由和決定論可以相容。

五、軟性決定論（或相容論）　２．「自由」的相反詞是脅迫 (compulsion) 或強

制 (coercion)，一個人如果沒有受到脅迫、能夠做他要做的事、當他的行動和行為是依據他自己的選擇或決定、或者他要做的或他選擇的不受他人及外在力量的決定時，他就是自由的；如果基於外在影響或心理疾病使他不能達成他所要達成的、或依據他所選擇的而行動，則他是不自由的。所以「自由」不是指免於或部分免於因果律。

五、軟性決定論（或相容論）　３．我們很容易不小心混淆邏輯必然和因果必然，「如果一個人的頭被砍下來，他一定會死」和「如果它是一個正方形，一定有四個邊」這兩句話是不同的，後者的「一定」是邏輯的必然，從「正方形」這個詞的意義，就可以導得「它有四個邊」；而前者的成立是藉著存在這個世界的事實，但它不是邏輯必然。

五、軟性決定論（或相容論）　４．人們也常混淆自然法則和法律，法律規定某些行為，許多法律條文就是為了限制或強制人們以某種方式行動，但是自然法則並沒有規定人們要如何行動，自然法則並沒有限制人們，它們只是陳述宇宙自然的規律。當我們提到自然法則時常使用「力量」這個字，以這種方式陳述會使人感覺好像被強迫或限制，但實際並非如此。事實上當決定論者說「Ａ是造成Ｂ的原因」時，他只是說「當一個事件或Ａ類的行為出現時，一個事件或Ｂ類的行為將會出現」，所謂脅迫或強制的部分只是一種隱喻。我們是因為這個隱喻而不是基於事實，以為因果和自由是反命題，所以是態度而不是事情造成困擾。

五、軟性決定論（或相容論）　５．如果我們充分瞭解一個人，而且知道所有作用在他身上的誘因，我們可以確定地預測他的行為，就像預測任何物理事件一樣。這是一個普通常識，而且在現實中這和我們的自由觀念並不衝突，因此即使我們說：原則上所有的人類行為都可以預測，這並不是說：所有人都在脅迫或強制下行動。

五、軟性決定論（或相容論）（二）何種狀況下，人是不自由的？三種狀況：　１．當我被他人強迫做他所要做的事；　２．服從權威，習慣於聽命某人的指令行事；　３．被習慣制約的人，譬如：竊盜狂，他不同於小偷，小偷可以選擇不偷。（三）什麼狀況下，人是自由的？滿足三條件：　１．如果他選擇的話，他可以做別的；　２．他的行為是自願的；　３．沒有人強迫他去選擇他所做的。

五、軟性決定論（或相容論）（四）用三個命題的關係分別三種理論：　（１）任何事件皆有原因。　（１）任何事件皆有原因。　（２）至少有些人類行為是自由的。　（２）至少有些人類行為是自由的。　（３）如果任何事件皆有原因，則沒有人類的行為　（３）如果任何事件皆有原因，則沒有人類的行為是自由的。是自由的。　決定論接受（１）和（３）；非決定論接受（２）和（３）；相容論接受（１）和（２）。

五、軟性決定論（或相容論）（五）相容論的困難：　１．如果任何事件皆有原因，我如何可能自由的選擇？我如何可能不做我實際上做的事情？我又如何對此行為負責？　２．竊盜成癖的人或色情狂，他的行為也不受限制，相容論稱這種人是不自由的，如何區分誰是竊盜狂而無法進行有意義的選擇，誰是小偷？　３．長官下命令要你衝鋒，你是被迫的？不必為自己殺人行為負責？那對納粹時期犯行的審判合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