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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通高等教育“十二五”规划教材

汉语性别语言学

孙汝建　著

北　京

科

学出版社

职教技术出版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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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　容　简　介

本书运用社会心理语言学的理论与方法，研究汉语的性别变异。具体

研究了汉字、汉语中的性别歧视，汉语的性别差异，从社会学、文化学、心理

学、民俗学、历史学等学科分析了汉语性别歧视和性别差异形成的原因，阐

述了国内外性别语言研究的历史和现状，分析了性别语言学的发展趋势，构

建起汉语性别语言学的学科体系。

本书可作为汉语言文字学、语言学及应用语言学、汉语国际教育、华语

与华文教育等专业的研究生教材，也可作为中国语言文学、汉语言、对外汉

语、应用语言学、华文教育本科专业的选修课教材，还可作为社会语言学、社

会心理语言学、修辞学研究的参考书。

　图书在版编目（犆犐犘）数据

　汉语性别语言学／孙汝建著．—北京：科学出版社，２０１２

　（普通高等教育“十二五”规划教材）

　ＩＳＢＮ９７８７０３０３４４１１３

　Ⅰ．①汉…　Ⅱ．①孙…　Ⅲ．①汉语性别差异社会语言学高等学校教材　Ⅳ．①Ｈ１

　中国版本图书馆ＣＩＰ数据核字（２０１２）第１０５２６１号

责任编辑：沈力匀／责任校对：耿　耘责任印制：吕春珉／封面设计：耕者设计工作室

　　　　　印刷

科学出版社发行　　各地新华书店经销

　

２０１２年６月第一版　　开本：７８７×１０９２　１／１６

２０１２年６月第一次印刷　印张：１１

字数：２６００００

定价：２０００元

（如有印装质量问题，我社负责调换〈　　〉）

销售部电话０１０６２１４０８５０　编辑部电话０１０６２１３５２３５（ＶＰ０４）

版权所有，侵权必究

举报电话：０１０６４０３０２２９；０１０６４０３４３１５；１３５０１１５１３０３

作者简介

孙汝建（１９５７．１０—　），男，江苏南通人。

１９９４年考入上海师范大学，１９９８年获汉语言文字学

专业文学博士学位，导师张斌教授。２０００年评为教

授。２００１年以来担任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南通大

学文学院、华侨大学华文学院 “汉语言文字学”“华

语与华文教育”专业硕士研究生导师。先后担任南

通师范学院科研处副处长、南通师范学院中文系主

任、南通大学文学院院长；先后兼任南通市文化局副局长、南通市人大常

委会副主任、民进南通市委主任委员、政协江苏省委常委；现任华侨大学

华文学院院长、教授、研究生导师，中国修辞学会副秘书长、常务理事，

教育部高职高专文秘类专业教学指导委员会主任委员，创办 “中国文秘教

育网”。

出版个人专著１４种：《简明科技汉语》（学林出版社１９８７）、《性别与

语言》（江苏教育出版社１９９７；１９９８）、《现代语言学研究》（香港大名出

版公司１９９８）、《语气和口气研究》（中国文联出版社１９９９）、《汉语语用学

探索》（中国文联出版社２００１）、《修辞理论与修辞方法》（〔韩国〕新星出

版社２００２）、《修辞的社会心理分析》（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２００６）、《从言

谈举止捕捉交际信息》（中央广播电视大学出版社２００７）、《口语交际理论

与技巧》（中国轻工业出版社２００７；２００８）、《汉语的性别歧视与性别差

异》（华中科技大学出版社２０１０）、《现代汉语语用学》（华中科技大学出

版社２０１２）、《汉语语法哲学》（大连理工大学出版社２０１２）、《实战情境中

的秘书写作》（大连理工大学出版社２０１２）、《汉语性别语言学》（科学出

版社２０１２）等。

合著《社会心理语言学》（王德春、孙汝建、姚远；上海外语教育出

版社１９９５）、《中国民俗语言学》（曲彦斌；上海文艺出版社１９９６）、《建筑

美学》（孙祥斌、孙汝建、陈从耘；学林出版社１９９７）、《言语技巧趣话》

（孙汝建、陈从耘；东南大学出版社１９８８）、《取名的学问》（孙汝建、李

树平；江苏人民出版社１９８９）等。

主编教材《现代汉语》（南京大学出版社２００３；２００９）、《社交礼仪》

（重庆大学出版社２０１０）、《口语交际艺术》（华中科技大学出版社２０１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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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优秀传统文化读本》（中国轻工业出版社２００８）以及采访集《江风

海韵弹奏青春节拍》（群言出版社２００７）；担任副主编的教材有《现代汉

语》（高等教育出版社２００５）、《秘书语文素养》（重庆大学出版社２０１０）。

参编的教材主要有：黄廖本《现代汉语（增订五版）》（黄伯荣、廖序

东主编；高等教育出版社２０１１）、黄廖本《现代汉语（增订五版）教学与

自学参考》（黄伯荣、廖序东主编；高等教育出版社２０１１）、黄廖本《现

代汉语（增订三版）教学说明与自学参考》（黄伯荣、廖序东主编；高等

教育出版社２００２）、《汉语通论》（马景仑主编；江苏古籍出版社２００２）、

《汉语》（马景仑主编；南京大学出版社２０００）、《大学修辞学》（王德春主

编；福建人民出版社２００４）等。

先后为重庆大学出版社、华中科技大学出版社、大连理工大学出版社

等策划、总主编三套全国文秘专业教材共５５种。

参编《现代汉语虚词词典》（张斌主编；商务印书馆２００１）、《俚语隐

语行话词典》（曲彦斌主编；上海辞书出版社１９９６）。

在中国大陆和港澳台以及日本、韩国发表各类成果２５０多种，先后有

近４０篇公开发表的评论文章评介其学术研究的成果和事迹。语言学论文

被中国人民大学《语言文字学》、《新兴学科》、《出版工作图书评论》全文

转载１３篇，被《新华文摘》、《中国语言学年鉴》、《高等学校文科学报文

摘》、《中国语言文学资料信息》、《文摘报》、《团结报》等转摘３２篇。获

全国散文创作奖，发表小品、散文、随笔２０多篇。主持国家级、省部级、

市厅级课题２６项，９项科研成果获省部级、市厅级优秀社科成果奖。

研究成果涉及汉语语法学、汉语修辞学、社会心理语言学、社会语言

学、文化语言学、汉语语用学、语文教育学、秘书学、建筑美学、领导科

学等领域。

先后被评为江苏省普通高校新世纪学术带头人、江苏省普通高校优秀

青年骨干教师。获得教育部和冶金部联合颁发的 “宝钢教育奖”，两次获

得上海教育发展基金会优秀博士奖。

学术成果和事迹先后被中央电视台、中央人民广播电台、东方电视

台、江苏电视台、江苏教育电视台等多家媒体评论介绍，小传被收入《中

国语言学家词典》、《中国教育家辞典》等大型工具书。

书书书

目　　录

　　　从女旁汉字看中国古代妇女的形象１!!!!!!!!!!!!!

一、“女”在造字之初２!!!!!!!!!!!!!!!!!!!

二、女旁汉字分析３!!!!!!!!!!!!!!!!!!!!!

三、如何看待女旁汉字中的 “坏字眼” ５!!!!!!!!!!!!

　　　社会刻板印象中的妇女形象６!!!!!!!!!!!!!!!!

一、男人的变体７!!!!!!!!!!!!!!!!!!!!!!

二、万恶之源８!!!!!!!!!!!!!!!!!!!!!!!

三、富饶之神、大地之母８!!!!!!!!!!!!!!!!!!

四、等同于儿童９!!!!!!!!!!!!!!!!!!!!!!

五、“可怜人”或 “女强人” １０!!!!!!!!!!!!!!!!

　　　女性带给我们怎样的联想１１!!!!!!!!!!!!!!!!

一、自然语言１２!!!!!!!!!!!!!!!!!!!!!!

二、艺术语言１２!!!!!!!!!!!!!!!!!!!!!!

　　　女性与月亮文化１５!!!!!!!!!!!!!!!!!!!!

一、日月不能同辉１６!!!!!!!!!!!!!!!!!!!!

二、月亮作为女性的象征１６!!!!!!!!!!!!!!!!!

三、月亮与 “月神性格” １７!!!!!!!!!!!!!!!!!

四、月亮与爱情１９!!!!!!!!!!!!!!!!!!!!!

五、月亮与阴柔文学２１!!!!!!!!!!!!!!!!!!!

六、月亮与华夏民族的 “阴柔”性格２３!!!!!!!!!!!!

　　　汉语对女性的歧视２４!!!!!!!!!!!!!!!!!!!

一、男性的附属２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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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称谓不对等２６!!!!!!!!!!!!!!!!!!!!!

三、偏袒男性２６!!!!!!!!!!!!!!!!!!!!!!

四、“男先女后” ２８!!!!!!!!!!!!!!!!!!!!!

　　　产生性别歧视的原因分析３０!!!!!!!!!!!!!!!!

一、性别群体的利益冲突３１!!!!!!!!!!!!!!!!!

二、文化意识形态的影响３２!!!!!!!!!!!!!!!!!

三、社会化因素的影响３２!!!!!!!!!!!!!!!!!!

　　　如何消除汉语的性别歧视３４!!!!!!!!!!!!!!!!

一、台风的命名３５!!!!!!!!!!!!!!!!!!!!!

二、其他语言是怎样消除语言的性别歧视的３５!!!!!!!!!

三、汉语的性别歧视可能会影响人们的思维方式３６!!!!!!!

　　　言语习得的性别差异３７!!!!!!!!!!!!!!!!!!

一、言语习得３８!!!!!!!!!!!!!!!!!!!!!!

二、口头言语习得４０!!!!!!!!!!!!!!!!!!!!

三、书面言语习得４２!!!!!!!!!!!!!!!!!!!!

四、内部言语习得４２!!!!!!!!!!!!!!!!!!!!

　　　汉语语音的性别差异４５!!!!!!!!!!!!!!!!!!

一、绝对音高４６!!!!!!!!!!!!!!!!!!!!!!

二、语音听觉４６!!!!!!!!!!!!!!!!!!!!!!

三、发音规范４６!!!!!!!!!!!!!!!!!!!!!!

四、“女国音” ４７!!!!!!!!!!!!!!!!!!!!!!

　　　汉语词汇的性别差异４９!!!!!!!!!!!!!!!!!!

一、色彩词语５０!!!!!!!!!!!!!!!!!!!!!!

二、情感词语５１!!!!!!!!!!!!!!!!!!!!!!

三、委婉语５２!!!!!!!!!!!!!!!!!!!!!!!

四、粗俗语和诅咒语５３!!!!!!!!!!!!!!!!!!!

五、称呼语５４!!!!!!!!!!!!!!!!!!!!!!!

目　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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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性别歧视与性别差异５７!!!!!!!!!!!!!!!!!!

一、人称代词５８!!!!!!!!!!!!!!!!!!!!!!

二、骂詈语６０!!!!!!!!!!!!!!!!!!!!!!!

三、成语７０!!!!!!!!!!!!!!!!!!!!!!!!

四、谚语７６!!!!!!!!!!!!!!!!!!!!!!!!

五、流行语８４!!!!!!!!!!!!!!!!!!!!!!!

六、网络用语９１!!!!!!!!!!!!!!!!!!!!!!

七、人名用字９４!!!!!!!!!!!!!!!!!!!!!!

　　　汉语性别歧视与性别差异的原因１０２!!!!!!!!!!!!!

一、异性交际１０３!!!!!!!!!!!!!!!!!!!!!!

二、社会因素１０９!!!!!!!!!!!!!!!!!!!!!!

三、心理因素１１１!!!!!!!!!!!!!!!!!!!!!!

四、生理因素１２８!!!!!!!!!!!!!!!!!!!!!!

　　　性别语言学的历史、现状与发展走势１３１!!!!!!!!!!!

一、国外的性别语言研究１３２!!!!!!!!!!!!!!!!!

二、国内的性别语言研究１３５!!!!!!!!!!!!!!!!!

三、性别语言研究的主要内容１４８!!!!!!!!!!!!!!!

四、性别语言学的历史、现状与发展走势１５４!!!!!!!!!!

主要参考文献１５９!!!!!!!!!!!!!!!!!!!!!!!!

后记１６６!!!!!!!!!!!!!!!!!!!!!!!!!!!! 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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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书书

　　　　从女旁汉字看中国古代妇女的形象


２　　　　

　　早在１９５２年，就有人写信给当时的中华全国妇女联合会，指出汉字

中的有些字是 “含有侮辱妇女意义的遗物”，主张 “彻底消灭今后文字上

的男女不平等现象”，建议废除 “愧、懒、嬲”三个字，改造以下１６个

字：“奸、鮅、嫉、偷、娼、媸、?、奸、奴、娱、媚、妨、妄、嫌、姿、

婪”，并造了１６个新字来代替原字，这封信发表在《中国语文》１９５２年

第７期上。１９８６年６月３日《社会报》上也有人提出类似观点，认为

“某些汉字表现了对女性的歧视”。刘宁生等主编的《语言学概论》（江苏

教育出版社１９８７年１０月第１版，２４８页）认为 “有一些具体的字往往表

现了剥削阶级的思想意识，像 ‘奸’（犯奸淫之罪）‘妄’（乱）…… ‘嫉’

‘妒’‘妨’等表示不好意思的字，都从 ‘女’旁”。２０１０年１月１９日人

民网 “强国论坛”发表叶满天《１６汉字之错：既不尊重女性，又误导儿

童人生观？》的文章，认为 “娱、耍、婪、嫉、妒、嫌、佞、妄、妖、奴、

妓、娼、奸、姘、婊、嫖”等１６个汉字包含了歧视女性的色彩，应予改

造。此举一度引起网民热议，但这属于旧话重提。

一、“女”在造字之初

“女”在造字之初表现了对女性的歧视。 “女”在甲骨文中是个象形

字，像面朝左跪着一个人，上身是直立的，两臂交于胸前。甲骨文产生于

殷商，这个象形字惟妙惟肖地说明，中国女性在殷商时代就已处于被统治

的地位。孙云鹤《常用汉字详解字典》（福建人民出版社１９８６年６月第１

版，第３５９页）指出：“自母系社会解体，父系社会开始，家庭经济命脉

便掌握在男子手中，女子只做些家务劳动，而女人的身份也从此低下，

‘女’古音读 ‘奴’，则 ‘女’即古奴隶的 ‘奴’。”女奴多从事家务劳动。

《白虎通》和《释名》均云： “女，如也。”如即从，是从事、服从之意，

即从事家务劳动和服从家主的使役。可见，“女”在造字之初就已经体现

出男女不同的社会分工，当时女性已经处于低下的社会地位。随着汉字形

体的演变，“女”字在西周金文即钟鼎文中，其形体和甲骨文基本相同，

只是在 “女”字头上多了一条横线，为头簪之类的装饰品；在小篆 “女”

字的形体中，跪着的人形已不如甲骨文和金文那样明显；而楷书 “女”字

已经变得看不出人形了。

“女”在造字之初就是以一个被欺压的形象出现的，是从事家务劳动

的奴隶。“女”和其他构件组合形成了大量的女旁字。女旁字所表示的意

义是十分丰富的，或表示与女性有关的称呼，如 “妇、姑、嫂、妈”等。

或表示与女性有关的职业，如 “妓姆”（音犿ǔ，古时以妇道教女子的女老

师）。或表示与女性有关的生理现象，如 “癇”（音犫à狀）指女性月经、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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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女旁汉字看中国古代妇女的形象

３　　　　

育、小产等。许慎《说文解字》云：“癇，妇人污也。”《汉律》云：“见癇

变不得侍祠。”意思是说，妇女在经期中不得参与祭祀。或表示男欢女乐，

如 “妮”（音狀ì），爱的意思；“媾”（音犵ò狌），交合之意。或表示婚姻，

如 “嫁、娶、媵（狔í狀犵，陪嫁）、媒”等。或表示女性的阴柔之美，如

“蚺”（音狉ǎ狀），细长柔弱的样子； “祇” （音狀狌ǒ），柔弱美好的样子；

“娩”，顺柔貌。

“女”字的字义对女旁字的影响是褒贬参半的。众多的工具书对 “女”

字的释义，常常是分列出若干义项，但是在涉及感情评价时往往呈褒贬参

半的态势。仅以《辞源》、《辞海》为例。《辞源》“女”字条目：美、柔、

弱、小。见 “女好”、“女墙”等。《辞海》“女”字条目：柔弱、柔嫩。见

“女好”、“女桑”。“美”、“柔”为褒义评价，“弱”、“小”为贬义评价，

“柔弱”为贬义评价，“柔嫩”为褒义评价。再从所列词条来看，“女好”，

柔婉貌，此属褒义评价的词例；“女墙”指城墙上呈凹凸形的小墙，言其

卑小。 “女桑”指柔弱的小桑树。这两个词例都属于褒贬参半的词例。

“女”字释义的褒贬参半影响了大量的女旁字。与此相对应，女旁字在意

义评价上出现了三种情况：一是褒义评价。如 “妍”的意义为 “美好”；

二是贬义评价，如 “奸”的意义为 “犯淫、私通、自私、诈伪”；三是既

褒且贬，如 “姣”的意义为 “美丽、淫乱”。

“男”“女”的字形差异，反映了男女的社会分工和社会地位的不同。

“男”由 “田”“力”组成，是个会意字。在甲骨文中，左边是 “田”，右

边是个犁铧一样的耕田工具。后来随着字形的演变，右边的犁田工具演变

成 “力”，其实 “力就是犁的象形字”（左安民《汉字例话》，中国青年出

版社１９８４年１０月第１版，第７６页）。“男”的本义就是指在田里劳动的

壮年男子。《礼纪·内则》云：“三十而有室，始理男事”，就是说男人到

了３０岁成家立业，开始做作为一个男人该做的事。

二、女旁汉字分析

据初步统计，《辞海》中的女旁字共２５７个，包括通假字、异体字、

繁简字、古今字在内。其中，涉及褒贬评价的共１００个，有贬义评价的有

３５个，有褒义评价的有４７个，褒贬参半的有１８个。贬义、褒义、褒贬

参半的女旁汉字分别占褒贬评价女旁汉字总数的３５％、４７％、１８％。

贬义评价的女旁字，如，奴：是个会意字，左边是个 “女”字，右下

部是一只大手（又），表示抓住了一个人。古代罪人、罪人的子女、被掠

卖剥夺其人身自由的人都称 “奴”。“奴”从手从女，是因为在奴隶社会，

奴隶有三个来源：一是氏族后期用女儿作欠债的抵押，即所谓奴婢；二是


４　　　　

战争中的俘虏；三是本族中的犯罪者。妄：狂乱、荒诞、非分、越轨。

奸：犯淫、私通、自私、诈伪。妨：损害、阻碍。妒：妒忌别人，同

“鮅”。妓：本指歌妓女艺人，后指娼妓。妾：在甲骨文中，上面是古代刑

刀，表示有罪受刑，下面是 “女”字。 “妾”为刑余的妇女，泛指女奴、

女犯、女俘虏。“役人贱者，男曰臣、女曰妾。”姘：非夫妇而同居。婪：

贪。婊：娼妓。娼：妓女。婢：女奴、女仆。嫉：妒忌、憎恨。嫖：

狎妓。

褒义评价的女旁字，如，確：美女。妍：美好。妙：神妙、美好。

姝：美好、美妙。娑：轻扬貌，舞貌。姬：古代妇女的美称。娟：明媚美

好的样子。娥：美好，美女。婧：苗条美好，有才。嫒：爱女。婷：美

好。妩：妖美。阓：顺，美好，美女。

褒贬参半的女旁字，如，妖：艳丽、妩媚，又指怪异、邪恶的事物。

姣：美丽、淫乱。菮：形容眼睛美丽，又表示嫉妒。偷（菾）：读狔ú时通

“愉”，表示愉快；读狋ō狌时通 “偷”，表示鄙薄、轻视、苟且、顾眼前。

娇：柔嫩、美好、可爱。通 “骄”时表示骄横，娇气。好：是个会意字，

在甲骨文中，左边是一个半跪着的妇女，胸前抱着一个婴儿。古代是以多

子女的母亲为好，看来古人是将女子作为生育的工具来看待的，并以生子

女多少作为好坏的标准。媚：在甲骨文中，上面是 “眉”（目上毛），眼睛

的上部是弯曲的两根长眉毛；下面是面朝右跪着一个人（女子）。本义为

妩媚、谄媚，《史记》有 “女以色媚”之句；又引申为喜爱、美好。娆：

读狀犻ǎ狅时作烦扰讲，读狉á狅时表示妍媚。

女旁字中的 “坏字眼”，有对女性品格污辱的痕迹。如 “耍”字从而

从女，它的本义是玩弄女性。“而”是象形字，指男人的胡须；“而”与

“女”合起来表示是男人胡须垂到女人的脸上，对女性进行戏弄。“妥”字

从手从女，指男人以手（即以武力）驯服女人。“妾”从立从女，其中的

“立”字像一把倒悬的刀，一把刀始终悬在女人的头上，随时有可能落下

来，可见女人恶劣的处境。至于一些有明显带有道德败坏意义的词，也大

多以 “女”字作偏旁，如 “奸、妖、嫉、妒、媚、妄、婪”等。

褒贬评价主要表现在女性的行为用字和姿容用字上，这可以进一步研

究女性的行为用字和姿容用字。值得注意的是，汉字在字形上也能反映出

对女性的褒贬。有些女旁字从字义上来看是褒义评价，但在字形上反映了

对女性的歧视。如 “娱”，字义为娱乐。“娱”离不开 “女”，这种不良的

生物学意识反映在字形及其说解上，因此有人提议用 “俣”来代替 “娱”。

有些女旁字看不出有什么褒贬评价，但在字形上却反映了对女性的歧视。

如 “嫂”的异体字，它由 “女”“灾”“又”组成，女性和一次又一次的灾

难联系在一起。有些女旁字的字形加深了字义的褒贬程度，“奴”为手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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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女旁汉字看中国古代妇女的形象

５　　　　

女，字形形象地加深了贬义评价的色彩。女旁字的褒贬评价反映了人们在

造字之初和字形字义演变过程中对妇女的看法，这种看法和认识与女性地

位的变化有关。在女权社会中，“姜、姬、姚、嬴”等含有褒义评价的女

旁姓氏大量出现。在男权社会中，又出现了许多污辱女性的 “坏字眼”，

如 “奸、妄、妒、嫌、妨”等。随着社会的发展和词义系统的变化，许多

女旁字出现了褒贬参半的现象，如 “菮”（音犿犻á狀）本来形容眼睛美丽，

后来表示嫉妒。又如 “姗”，本来表示讥笑，后来表示缓步轻盈的姿态。

三、如何看待女旁汉字中的 “坏字眼”

女旁汉字在造字以及字义演变过程中，出现了一些歧视妇女的 “坏字

眼”，这是文字的性别歧视现象。怎样看待这些 “坏字眼”？曾经有人提出

过改造方案，但未能施行。是否可以再度设计新方案来改造这些 “坏字

眼”呢？其实这是大可不必的。

从 “坏字眼”所占的比例来看，它只占整个女旁字的３５％。与具有

褒义评价的女旁字的４７％相比，“坏字眼”的数量不在多数。

更重要的是，汉字具有内部形式意义。内部形式意义总是勾勒其特

征，而不及其余。从内部形式而言，“菜刀”是切菜用的刀，“脸盆”是洗

脸用的盆，“酱油”是用酱制作的油，“马路”是马跑的路。“菜刀”除切

菜外还有其他用途，“脸盆”不只是用来洗脸，“酱油”并不是油，“马路”

并非一定要跑马；而 “菜刀、脸盆、酱油、马路”并不会因此而更名。

女旁字中的 “坏字眼”也是这样。有些女旁字虽然含有对女性的歧

视，但目前大可不必另造新字来取代原字。因为汉字作为语言的书写符号

具有社会约定性，如果人为地对原字加以改造，只会影响汉字的交际功

能。随着社会文化的发展和字义的演变，特别是在汉字规范化的过程中，

希望 “坏字眼”能够逐渐趋向消亡，但这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完成，在短期

内人为地改造是无济于事的。

再说，改造了这些字，大量的古典文献要不要做相应的修改？世界上

少说也有那么多的人学汉语和汉字，目前改造这些 “坏字眼”的条件还不

成熟。

女旁汉字中有一部分存在性别歧视，这是当时的历史条件下形成的。

退一步讲，这些汉字改了，用什么样的字来代替，也需要反复论证，不可

能靠现代 “仓颉”来解决。西方国家为改造含有性别歧视的英语词语，有

一些相应的方案，其中的得失，要全面评估。不是所有的他山之石，都可

以攻玉。

　　　　社会刻板印象中的妇女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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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刻板印象中的妇女形象

７　　　　

　　社会刻板印象是个社会心理学的术语。社会心理学对社会刻板印象的

定义是：“人们对某个社会群体形成的一种概括而固定的看法。”一般来

说，生活在同一地域或同一社会文化背景中的人，在心理和行为方面总会

有一些相似性；同一职业或同一年龄段的人，他们的观念、社会态度和行

为也可能比较接近。如在地域方面，人们有英国绅士、美国西部牛仔、原

始生活中的非洲人、观念保守的东方人的印象；在职业方面，人们会自然

想到教师的文质彬彬、医生的严谨或地质勘探队员的粗放等；在年龄方

面，老年人比青年人更喜欢守旧等。人们在认识社会时，会自然地概括这

些特征，并把这些特征固定化，这样便产生了社会刻板印象。在社会刻板

印象中，至少有五种妇女形象。

一、男人的变体

１９世纪，英国有位主教曾推算出上帝创造第一个人的时间是在公元

前４００４年１０月２３日上午９点钟，据说这是根据《圣经》推算出来的。

《圣经·创世纪第二章》中讲，上帝创造的第一个人是男性。“耶和华上帝

使他沉睡，他就睡了。于是取下他的一条肋骨，又把它与肉合起来。耶和

华上帝就用那人身上取下的肋骨造成一个女人，领她到那人跟前。那人

说，这是我骨中的骨，肉中的肉，可以称她为女人，因为她是从男人身上

取出来的。”上帝首先创造的第一个人是男人，然后才造出女人，这就是

“女人是男人的变体”的本源。

在许多神话中，男人被当作 “物种之范”，而女人只是男人的变体。

据瑞士人类学家巴其芬《母权》一书（１８１６）研究，人类初期社会经

历了三个连续的阶段：第一个阶段不具备任何社会组织，男女混居；第二

个阶段，社会组织增加，母权制出现；第三个阶段，父权制出现。在母权

制社会中，女人掌权，当时的神话反映的是 “女性为万物之本”，男人为

衍生之物。例如在希腊最古老的神话中，地母从一个最原始的阴道里出来

创造了大地、天空和自然力。“女人是最原始的生命力”这一观念在希腊、

日本、中国的西藏广为流传，说基督、佛陀、成吉思汗均为贞女所生。在

母权制社会中，女人占统治地位，女人的权威，言行具有规范性，因为女

人为物种之范、万物之本。后来由于父权制社会时间之长、影响之大，而

母权制社会与之相比犹如昙花一现，因此在各种神话中，“男人为物种之

范”的观念根深蒂固。在不同国度、不同民族、不同文化中，“以男人为

规范”的观念也长期渗透到语言中来。


８　　　　

二、万恶之源

古希腊众神之王宙斯，为了报复普罗米修斯为人类盗取火种，创造了

美丽动人的少女潘多拉。潘多拉打开神赐予的装满灾难的禁盒，释放各种

罪恶贻害人间。夏娃违反了上帝的禁令，偷吃了智慧树上的果实，夏娃和

亚当都被逐出伊甸园，夏娃对人类的堕落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潘多拉是

古希腊神话中的第一个女人，夏娃是犹太教教义中的第一个女人，也是基

督教教义中的第一个女人，潘多拉和夏娃都是以万恶之源的形象出现的。

在不同文化的神话中，女人往往被视为邪恶、堕落、虚伪、狡诈的形

象，这类有损妇女形象的神话是大男子主义的作品。掌握社会大权的男人

是智慧、思想（包括神话）的创造者，他们认为女人资质低劣、神秘莫

测，既具有诱惑力又具有威慑力。对异己的未知事物的恐惧，形成了男人

对女人的焦虑，于是他们就编造神话来贬低女人，并在神话中将女人描写

成万恶之源。

这里用了 “恐惧”和 “焦虑”。社会心理学告诉我们，当有清晰的危

险近在眼前时会产生恐惧，当危险朦胧不清时会让人焦虑。恐惧会引起两

种反应：一是恐惧控制反应，即产生控制恐惧的心理和行为；二是抗衡反

应，产生这种反应的人承认并正视威慑的存在，采取免于威慑的手段和

方法。

男人很清楚这一点，在恐惧心理的支配下，控制恐惧的行为就产生

了。他们正视威慑的存在，采取了自认为可以免于威慑的手段和方法。这

就是在社会、文化（包括神话、语言、观念等）领域把女人塑造成 “万恶

之源”的形象。

三、富饶之神、大地之母

在艺术语言中，人们常常将美好的事物与女人联系在一起。如 “丝绸

之路，中华民族的骄傲，她是华夏悠久历史和灿烂文化的象征。”这里用

的是 “她”而不是 “他”。人们之所以将美好的事物与女人联系在一起，

是因为女人有时是以富饶之神、大地之母的形象出现的，女人的繁殖作用

在充满着对富饶女神和大地之母崇拜的神话中得到了赞美。也正因为如

此，人们常将 “祖国、故乡、大地、本族语”与女人联系起来，于是产生

了 “祖国母亲、大地之母、母语、母校”等词语。这是女性的专利，汉语

中没有 “祖国父亲、大地之父、父语、父校”等说法。这是不是对男性的

歧视呢？不是。不要把女性的专利看成是对男性的歧视。这就如同戴文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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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刻板印象中的妇女形象

９　　　　

是女人的专利一样，总不该看成是对男人的歧视吧？这只是一种性别差

异，而不是性别歧视。

女人的繁殖作用在充满着对富饶女神和大地之母崇拜的神话中得到赞

美，但是人们总是怀着褒贬参半的矛盾心理来看待女性的。

澳大利亚就有这样的神话：当人们还不会说话的时候，东方有一个恶

毒的老太婆名叫布鲁利，夜里人们入睡后，她总喜欢用棍棒捣灭篝火，所

以人们非常恨她。她死后，人们弹冠相庆，人们分食了她的尸体。有的种

族吃了她的肉，忽然说起一种别的种族听不懂的话来；有的种族吃了她的

肠子，就说出另外一种语言；吃了尸体残余部分的人则说出其他语言。布

鲁利对语言的产生当然是有贡献的，应该拿创造发明奖，但在神话中她是

以 “恶人”形象出现的。

在巴勒斯坦和埃及的神话中，伊师塔是赋予人类和动物以富饶和繁衍

能力的万物之母，又是性爱和性欲之神，还是流血、战争和毁灭之神。

希腊神话中的命运女神既管生又管死，既是生命之母又有权扼杀生

命。特别是性欲女神，更是一个集聚着矛盾的形象，女人的性欲不仅充满

着诱惑力和感染力，而且常常咄咄逼人，成为男人担惊受怕的一个根源。

历史上对待女性性欲的矛盾心理，常常被夸大到荒唐的地步。在维多利亚

女王时代，所有女人都被列入两种类型中的一类，不是处女就是娼妓。女

人性欲的两个侧面，变成了两种互相对立的人，即好女人和坏女人。

人们为什么会用褒贬参半的矛盾心理来塑造女人呢？这可能来自女人

是奴婢的观念。在各种不同的文化中，女人往往都被看成奴婢。恩格斯在

《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中指出：在幼里披底斯的诗中，把妻叫做

“奥伊库来子”，即做家务的一种物件。在雅典人看来，妇女除了生育子女

外，还有婢女头领的意思。在男人看来，女人是丈夫的财产。女人失贞，

意味着丈夫财产被盗和所有权受到侵犯。在中世纪，男性用贞操带把自己

的 “财产”锁起来，就是这种观念的有力明证。

四、等同于儿童

危急的时候，人们常说 “先照顾妇女和儿童”，这是把女人与儿童同

等看待。夫妻之间，丈夫昵称妻子为 “宝贝”、“小可爱”，这些都是典型

的 “幼化”用语。对女人的 “幼化”用语，含有视女人 “不成熟”或 “缺

乏责任感”的意味，因而遭到了女权主义者的反对。但是，对女人的 “幼

化”用语也还含有 “怜爱”之意。“怜”是汉语对女性歧视的表现，“爱”

反映了汉语对女性的爱抚。危急时说 “先照顾妇女和儿童”，既 “怜”且

“爱”。夫妻间的昵称，在性质上属于情话，情话是情人之间在感情冲动时


１０　　　

说出的呓语，“爱”的色彩更浓。

五、“可怜人”或 “女强人”

在女性主义者眼里，女人是父权制社会压迫下的牺牲品，是苦难中等

待解放的可怜人。其实，这在很大程度上是男性知识分子构造的意象，也

是女性主义的预设，在历史和现实的坐标上找不到这样的真实。就像人类

不是宇宙的唯一那样，男人也不是人类的唯一。

女性主义的兴起和发展似乎为男女关系的和解提供了可能，其实不

然。由于对男性社会身份和功能的过度认同，女人在潜意识里极力强调自

身的性别意识，她们在试图摆脱从属于男性的被动地位的同时，往往矫枉

过正，走入了性别的误区，成为抹杀了性别的 “女强人”、“新一代都市里

的寂寞嫦娥”，也造成男人的无所适从，要警惕这种所谓男性文化下的

“温柔的陷阱”。

在生态女性主义者那里，普遍认为男性对女性的统治与人对自然的统

治有着惊人的历史相似性，各种生态恶化的根源就是由于具有侵略性的男

性精神的统治。“她们宣称，女性的真正解放，在于恢复女性长久以来被

压抑被扭曲的天性，发挥女性在人类历史进程中的独特优势。”（鲁枢元：

《生态文艺学》，陕西人民教育出版社２００２年第１版，第９４页。）

新历史主义者认为，在历史的长河中女性不但没有缺席，而且在生活

的某些领域甚至处于主导地位，就像在母系社会中男人同样没有缺席

一样。

我们必须承认女性和男性的差异，包括生理和心理上乃至精神深处的

差异。女人总是在考虑如何固守着人类生存必须据为己有的伟大而平凡的

基础。但是，女性运动的意义不可能是要由女人去完成为男人而存在的生

活形式和成就形式，也不是简单地重新确立作为人类母亲接受由过去的历

史所指定的哺育者的角色。如果这样做，无异于会使我们的努力由严肃退

化为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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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性带给我们怎样的联想


１２　　　

　　女性容易引起人们的联想，但是，自然语言与艺术语言有别。

一、自然语言

在自然语言的天地里，人们由 “阴”联想到女人，联想到自然界的黑

暗和邪恶；由 “老处女”联想到不幸与怜悯；由 “主妇”联想到由性的支

付而获取经济的支持；由 “月”联想到女人的生理周期，联想到盈亏。

阴阳之分在语言中，表现为 “性”的语法范畴；“性”是语言的语法

意义所表现出来的性属。在许多语言中，表示人的名词，语法性属和天然

性别是一致的。俄语中的 “男人”是阳性， “女人”是阴性。英语中的

“单身汉”是阳性，“老处女”是阴性。在汉语中，用阴阳两股势力代表女

性和男性，阴被视为自然界的黑暗和邪恶，女性与黑暗、邪恶相联系。我

们可以说 “我是快乐的单身汉”，而不说 “我是快乐的老处女”。只有西方

有的老太婆在大街上穿着文化衫，前面写的是 “我是一个处女”，后面写

的是 “那是过去的事”。

不仅仅是人类，就是在动物界，雌性动物和由此产生联想的其他词

语，也带有贬义色彩或消极被动的意味。如 “雄犬”和 “母狗”；汉语中

骂成年女子，可以骂 “母狗”，但是，骂成年男子，就不骂 “雄犬”；“母

狗”带有贬义色彩。“螺母”（母螺丝）相对于 “公螺丝”，具有消极被动

的意味。

二、艺术语言

在艺术语言里人们常赋予女性以美好的联想，美妙的比喻有很多与女

性相伴，对艺术女性可以选用不同的艺术本体，展开相似联想，选择恰当

的喻体和喻词构成比喻。这些比喻又可以使我们联想起与之相似的事物或

情境。

由女性引起的语言联想可以总结出两条规则：在自然语言的世界里，

与女性有关的联想往往带有贬斥、消极、被动的意义，或产生褒贬参半的

矛盾心理；而在艺术语言的殿堂里，女性成了座上客，作为艺术的形象受

人青睐。

在艺术语言中，人们赋予艺术女性以美好的联想；在比喻的竞技场

上，出现了许多关于艺术女性的比喻奇葩。如，朱自清的散文《女人》很

精彩：

“我以为艺术的女人第一是有它的温柔的空气，使人如听着箫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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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性带给我们怎样的联想

１３　　　

的悠扬，如嗅着玫瑰花的芬芳，如躺在天鹅绒的厚毯上。她是如水的

蜜，如烟的轻，笼罩着我们；我们怎能不欢喜赞叹呢？这是由她的动

作而来的，她的一举步，一伸腰，一掠鬓，一转眼，一低头，乃至衣

袂的微扬，裙幅的轻舞，都如蜜的流，风的微漾……我最不能忘记

的，是她那双鸽子般的眼睛，伶俐到像要立刻和人说话，在惺忪的微

倦的时候，尤其可喜，因为正像一对睡了的褐色小鸽子，和那润泽而

微红的双颊，苹果般照耀着的，恰如曙色之与夕阳，巧妙的相映衬

着。再加上那覆额的、稠密而蓬松的发，像天空的乱云一般，点缀得

更有情趣了。而她那甜蜜的微笑也是可爱的东西，微笑是半开的花

朵，里面流溢着诗与画与无声的音乐。”

这段文字用了很多比喻，这些比喻忽而把女人的温柔化成听觉感

受——— “箫管的悠扬”；嗅觉感受——— “玫瑰花的芬芳”；触觉感受———

“如躺在天鹅绒的厚毯上”；把温柔具体化，把抽象有形化。忽而把女人比

作水、烟、蜜、风、鸽子、苹果、曙色与夕阳、乱云、花朵。这些比喻从

不同的角度设喻，突出了艺术女性的轻柔、伶俐、润泽、剔透……

对艺术女性，可以任意选其不同的身体部位设喻。美女全身 “取料”

甚丰：女性的头发、眉毛、眼睛、嘴唇、牙齿、臂膀、脸蛋、风姿、服饰

等都可以作比喻的本体，然后根据相似的原则选择恰当的喻体和喻词构成

比喻，简直可以编写一本比喻词典，专门收集艺术女性的比喻，探究在相

似点上的妙处。

当然，对艺术女性的设喻也有文化的差异。如 “鸣凤长着一幅瓜子

脸”（巴金《家》）。南方人理解的瓜子是 “西瓜子”。北方人不理解：“瓜

子脸有什么好看的？”北方人理解的瓜子是 “葵花子”，“葵花子”脸不就

是 “长马脸”么？有什么美的？“西瓜子”脸和 “葵花子”脸给人的审美

是不同的。

世界上的女人不可能全都是美女，否则世界将不得安宁；世界上的女

人不应该全都是美女，否则世界太美好。世界本来就是应该有遗憾的

世界。

如果说文人对美女倾注了肺腑的褒奖之情的话，那么，丑女在文人笔

下的命运就比较 “凄凉”了。你看，一位长得丑的女人，也许她的心灵很

美，但是，文人的笔端却还是极尽嘲讽之能事：

我从没见过长得这么有考古价值的人。

你长得外形不准，比例没调好吧？

我觉得世界上就只有两种人能吸引人，一种是特漂亮的，一种就


１４　　　

是你这样的。

你小时候被猪亲过吧？他们怎么能管你叫猪呢？这太不像话！总

不能人家长得像什么，就叫人家什么吧？怎么能说你长得像猪呢？那

是侮辱了猪。

你长得很科幻，长得很抽象！长得真是有个性！

我见过长得丑的，但没见过这么丑的，乍一看挺丑，实际上，仔

细一看更丑。

你的长相突破了人类的想象，手术能整回来吗？

你还没有完全进化好，但已经长得有点像人样了，真的是太难为

你了。

他们说你一个眼睛大，一个眼睛小，太伤自尊了；其实你是一个

眼睛小，一个眼睛更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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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性与月亮文化


１６　　　

一、日月不能同辉

“日”就是 “太阳”，“月”古称 “大（太）阴”。古人云：“集阳气而

成”日，“集阴气而成”月。对于原始人和诗人以及当代的梦幻者来说，

太阳就是男性，月亮就是女性，阴性文化是月亮文化的精髓，月亮文化是

阴性文化的象征。

美国文化人类学家Ｍ．艾瑟·哈婷在《月亮神话》中指出：“无论在

当代还是在古典诗歌中，从时代不明的神话传说里，月亮代表的就是女人

的神性、女性的原则，就像太阳以其英雄象征着男性原则一样。对于原始

人和诗人以及当代的梦幻者，太阳就是男性，而月亮则是女性。”（Ｍ．艾

瑟·哈婷：《月亮神话———女性的神话》，蒙子，龙天，芝子译，上海文艺

出版社１９９２年版，第１８页。）

王蒙在为自己的长篇小说《青狐》释名时说：青取自于月色，月象征

了阴阳中的阴，指女子。狐是狡黠智慧的动物，“青狐”的意思就是狡黠

智慧的美女。

太阳主动发出热烈的光芒，使万物澄清于光明之中，骚动于白昼之

中。它以理性之光驱除了模糊与混沌、委婉与含蓄。它以真实的光束充塞

了世界，撕破了一切粉饰的面纱，给万物以明晰性、确定性和个性。与此

相反，月亮被动地发光，柔和、宁静、清爽，使万物笼罩在模糊朦胧的夜

色之中，同时也给一切丑恶披上了一层幽玄的天衣。月光下，一切事物都

显得优美、飘忽而没有定性，这不正是中国文学所追求的含蓄、蕴藉、清

逸、淡泊、宁静、空灵、妙悟的艺术境界吗？中国文化的模糊性和不确定

性，中国人的印象感悟式的文学批评，难道不令人想到朦胧的月色吗？什

么 “言有尽而意无穷”、“不著一字，尽得风流”、“妙在有意无意之间”、

“羚羊挂角，无迹可求”、 “水中之月，镜中之花”、 “雾里看花，终隔一

层”、“水无常形，文无定法”。不仅如此，像 “气”、 “风骨”、 “神韵”、

“滋味”等批评概念，都难以进行语义分析，而只能靠直觉体悟。体悟是

因人而异的，因而就很富有弹性、随意性、不确定性、模糊性、朦胧性。

二、月亮作为女性的象征

月亮之所以成为女性的象征，是因为二者都有一个同样的周期现象。

在英语中 “月经期”这个词原来就是指 “月亮的变化”，它的词根既指

“月亮”又指 “月份”。同时，月亮的盈亏象征着好和坏的矛盾心理；月圆

时象征着富饶，月缺时象征着冲突、烦恼、毁灭。因此，月亮和女性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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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性与月亮文化

１７　　　

褒贬参半的矛盾形象。

“月经”是妇女最典型的生理特征，这一生理特征却与月亮有着千丝

万缕的联系。中国古代医书《黄帝内经》称妇女月经为月事，规律是 “三

旬一下”。惯称 “例假”，因为它有规律，我们把例常的会议称为 “例会”。

李时珍在《本草纲目》中也明确地论述了妇女 “其血上应太阴（月亮），

下应海潮。月有盈亏，潮有朝夕，月事一月一行，与之相符，故谓之月

水、月信、月经。经者，常候也”。

现代医学研究证明，正常的月经周期是２８天左右。这与月亮盈亏周

期十分接近。德国的妇科专家调查了上万名妇女的月经周期后发现，妇女

在满月的夜晚月经来潮，出血量可能成倍增加；在月亏的情况下月经来

潮，出血量就比较少。

戒指，作为爱情的信物，结婚时互相赠送，象征着爱情专一和家庭幸

福美满。在不同文化中，戒指所表达的多种含义似乎难以看出 “戒”义。

那么，“戒指”之 “戒”最初是什么意思呢？在我国，戴戒指的历史最早

可推至商代，当时称为 “指环、驱环、约指”等，是一种禁戒的标志。古

书记载，中国古代妇女怀孕或月经期，把戒指戴在手上，发出禁忌男人和

她亲近的信息。《五经安义》记载：“古者后妃群妾，进御于君，所当御

者，以银环进之，娠则以金环退之。进者著右手，退者著左手。今之指环

是也。”大意是说，古时宫中的妃妾，要用金银两种戒指分别戴在左右手

以示区别。若将银戒指戴在右手上，表示可让君王亲近；若将金戒指戴在

左手上，就表示该妃妾月事或妊娠，君王就对她 “戒止”了。今天，戒指

古老的含义发生了根本的变化，其初始义已鲜为人知，现代女子把戒指戴

在左手无名指上，表示她已经婚配，其他男人应对她尊重，从这里我们才

可以看出戒指初始义的遗迹。从戒指的初始义来看，男人带戒指是毫无道

理的。

三、月亮与 “月神性格”

中国的月神最著名的是嫦娥。据后人考证，女娲、女和、尚娥、嫦娥

其实是同一个人。根据《淮南子》的记载，后羿到西王母那里去求来了长

生不老之药，嫦娥却把它偷偷吃掉，并逃到月亮里去了，变做一只蟾蜍，

成为月精。后来，蜍音讹变为兔，于是蟾兔并存于月中。到了东汉时期，

蟾蜍被逐出，月宫中只剩下了玉兔。人首蛇身，尾巴上有许多蜈蚣似的爪

子，这就是现存南阳汉画馆的 “嫦娥奔月”图中的嫦娥形象。《淮南子》

中的月宫仙子竟然成了月精蟾蜍。用 “女人是祸水”来解释似乎比较牵

强，因为后来的人们对嫦娥的谴责逐渐淡薄与消失，变为怜惜和赞美。


１８　　　

在中国神话中，人兽合体、半人半兽的形象是极为常见的。女娲人首

蛇身，西王母虎齿豹尾，嫘祖则是蜗牛。女人与动物有着天然的亲密关

系，这在中国神话中（其实不仅仅只是神话和中国神话）多有体现。原始

先民由于对死亡的恐惧，一直孜孜不倦寻求生命永恒之谜。蛇会周期性地

蜕皮；蟾蜍会从小蝌蚪变为有四肢的蛙，蛙繁育后代又化作小蝌蚪。根据

先民们的原始思维也就是神话思维，这象征着：生命可以通过循环或周期

性变化而战胜死亡，达到永生不死。于是蛇、蟾蜍以永恒之 “神”的身份

被尊崇为至高图腾，具有了人类所不备的战胜自然的神力。

原始先民认为，女人身体会有一种不可捉摸却又有自身规律的变化。

生殖期的交替肚子也会由圆到瘪再由瘪到圆发生周期性的循环，于是女人

也因此成为 “神”。人兽合体、半人半兽是作为 “神”而崇拜的，是她们

共同守护着人类和大地，所以天破了也是由女人去补的。这种大自然的生

命化意象，表现了人类对其自身如何生活在自然的一种存在方式的思考，

体现着人类和自然的本真关系。人、动物、植物密不可分，融为生命的共

同体。

女人除了生理上与月亮具有相同周期性变化的特性之外，还有着深层

精神的同一性。“嫦娥”之所以 “奔月”，鲁迅先生认为，那是女人走向本

位的尝试。中国神话系统中，女神男性化极为普遍，但月亮女神一直是作

为 “女”性、 “阴”性出现的，因为女人和月亮都同属中国阴阳系统之

“阴”性。生命可以借助于不死之药（嫦娥是吃了丈夫后羿的不死之药才

得以奔月的），也可以通过循环或周期性变化而战胜死亡。这使先民对月

亮，对蛇、蟾蜍等动物和女人的神秘魔力充满着无比的敬畏与崇拜。

月亮作为女性的象征肇始于人类原始的女性生殖崇拜时期。创造人类

的始祖 “女娲”，同时就是月神，在汉墓砖画中，伏羲手捧太阳，女娲则

手捧月亮。远古先人以为，女人和月亮有着一样的本性，都有膨胀的倾

向，而且还有与月相变化周期一样长的月经期。他们的观念中，物体可以

通过某种神秘的感应超时空地发生作用，所以月光的照射可以使女人怀

孕。因此，月亮赋予了女性一种神秘的能力。月亮的感应力逐渐被人格

化，衍化为高洁的月亮女神。

在美丽的阳朔，有一座奇特的山，顶部中空，状如弦月，夜晚望去，

若一弯明月挂在天空，这就是著名的 “月亮山”景点。传说有一位老妈妈

每天都爬上山去，坐在月亮里头，给游客卖水，于是大家都叫她 “月亮妈

妈”。因此，在许多童话故事中月亮也就常被称作 “月婆婆”、“月姥姥”，

而从不称 “月爷爷”、“爷爷”，只有在给人做媒时才被称为 “月下老人”。

“月亮”与 “妈妈”联系起来，给人以美的遐想，这并非偶然。《礼

记·祭器》云：“大明生于东，月生于西，此阴阳之分，夫妇之位也。”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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１９　　　

人称日为 “太阳”，称月为 “太阴”，月亮与妇女，都是阴性的代名词。

无论在东方文化还是西方文化中，月亮大多与女性联系在一起。在国

外的神话传说中，月亮神也大多是女性。古巴比伦称她为伊什塔尔，埃及

人称她为伊希斯，叙利亚人称她为阿塔格提丝。古希腊神话中的月神，叫

阿耳忒弥斯，她是狩猎女神，技艺很高超。

月神的传说记录着母系社会往古岁月的云烟，反映着寻找母亲温暖怀

抱的文化主题，月亮的升起在漫漫长夜里唤起跨越时空的亲切慰藉。“露

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杜甫），诗人如影随形的乡愁、旧梦重温的情

思，往往寄托于明月的传递。“明月楼高休独倚，酒入肠愁，化作相思泪”

（范仲淹），“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苏轼），艺术地传达出国人心中

一言难尽的心愿，荡漾着中华民族特殊的审美情愫。

西方文化崇尚太阳，太阳神阿波罗在希腊神话中占有显赫的地位。而

中国人对太阳神伏羲却是疏远的，“夸父逐日”与 “后羿射日”神话反映

的是对太阳的敬畏和斗争，太阳往往是灾难的制造者。而对月神女娲、嫦

娥，中国人则表现为亲近、依恋和同情。中国文化可以说体现了阴柔的

“月神性格”。

四、月亮与爱情

月是诗化的女性。有人建议要在月光下欣赏漂亮的女人，因为这会加

深爱的激情。“圆圆的月亮使一切都显得不平静，并且使女人们变得更为

性感。”一位医学专家证实：在满月的时候，更多的妇女表现为具有强烈

的恋爱积极性，并且更多的是在月光皎洁的迷人夜晚。因此，人们常称美

女为 “花容月貌”“闭月羞花”；称恋爱为 “花前月下”“风花雪月”。

从《诗经》的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到 “我承认都是月亮惹的祸，

那样的月色太美你太温柔，才会在刹那间只想和你一起到白头”的爱情歌

词，月亮无不闪耀着美的光辉，月也就成了美的化身、美的代称。月中嫦

娥也成了美的仙子。后人就把诸如 “月殿嫦娥”“广寒仙子”等美称借以

指代女性的美。美人似月、佳人月下在文学作品中成为基本的抒情意象之

一，如韦庄的 “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苏轼的 “新月如佳人，出海

初弄色”。在这里，月亮所流露出来的神秘的女性微笑是那么的温柔，是

那么的迷人，是那么的陶醉。月代表了美，代表了女性，也代表了爱情。

邓丽君的一首《月亮代表我的心》唱红大江南北。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

我爱你有几分，我的情也真，我的爱也深，月亮代表我的心……”为多少

青年男女所喜爱，这已经约定俗成地把月亮与爱情连在了一起。“天上有

个太阳，水中有个月亮，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哪一个更圆哪一个更亮”，


２０　　　

表现了爱的迷茫。“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昔是何

年……”，表现了对月把酒的凄凉情感。

像这样的美诗、美词、美歌由于贯穿了爱情，才使得月与人一体，月

与情一体。其实，在诗、词、歌中，借月亮抒发的情怀，其内容是相当丰

富的。

王洛宾的《在那遥远的地方》唱道：“你那粉红的小脸，像那红太阳；

你那活泼动人的眼睛，好像天上明媚的月光。”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人们

把恋人的眼神比作 “秋波”，而这里用明媚的月光来比喻恋人的眼睛，多

么温柔和美妙。

为了向恋人倾诉自己的爱慕，用月亮来海誓山盟，杨坤的一首《月亮

可以代表我的心》又是何等的真诚：“你问我爱你到底有多深，月亮她可

以代表我的心。没有人能告诉你，只是他们还不够单纯。你问我爱你到底

有多深，月亮她可以替我作证。”

谢庄《月赋》：“美人迈兮音尘阙，隔千里兮共明月”，这里的明月正

是恋人间的心心相印。欧阳修《生查子》： “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

只是 “不见去年人”，面对此情此景，令人肝肠欲断。终于，女主人公不

堪忍受相思之苦而 “泪湿春衫袖”。至于柳永的 “执手相看泪眼……杨柳

岸，晓风残月”更是吟咏离别之情的千古名句。与恋人分别后，词人酒醒

梦回，却只见习习晚风吹拂，萧萧疏柳，一弯残月高挂杨柳梢头。整个画

面充满了凄凉的气氛，情之冷落，景之清幽，愁之绵长，完全凝聚在这无

比清丽的画面中。吕本中《采桑子》：“恨君不似江楼月，南北东西。南北

东西，只有相随无别离。”词中描绘了一位怨妇夜不能寐，独立江边楼上，

遥望当空明月，寄情远方的丈夫，表达怨愤之情。你看，那一轮明月，多

像一位忠实的伴侣，日日相随依依不舍，而她的丈夫却总是别家他去，让

我独守空房。这里的月亮显得温情脉脉，反衬出那位夫君的薄情寡义。苏

东坡《江城子》：“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

凄凉……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断肠处，明月夜，短松冈。”

昔日如花美眷，似水流年，举案齐眉，相濡以沫，而今千里孤坟，一?黄

土，形影相吊，无尽凄凉更与何人诉说？此时，短松冈上的明月更增添了

无尽的悲伤。此外，有与恋人约会的，如欧阳修《生查子》： “月上柳梢

头，人约黄昏后”，浪漫温馨，富有情趣。民歌《敖包相会》热情奔放地

表达了男女恋人的美好约会：“十五的月亮升上了天空，为什么旁边没有

云彩，只要哥哥你耐心地等待，你心上的人儿就会跑过来。”表盼望团圆

的，如李清照借西月和秋雁来表达自己刻骨思念的 “雁字回时，月满西

楼”。表相思的，如徐小凤演唱的《明月千里寄相思》。表结婚的，如 “花

好月圆”。表情变的，如孟庭苇唱出的 “你看你看，月亮的脸偷偷地在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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２１　　　

变，月亮的脸偷偷地在改变”，等等。

五、月亮与阴柔文学

月亮文化的阴柔特征，表现在戏剧、小说、诗歌中，就产生了中国的

阴柔文学。

（一）月亮与戏剧

戏剧作为一种综合性艺术，综合了中国月亮文化的许多特征。从戏剧

故事和人物来看，首先令人感到的是 “阴盛阳衰”。从元明到清代，只有

《水浒》戏中的李逵、武松，三国戏中的关云长等个别人物尚有些阳刚之

气，但这些人物是不近女色的 “中性人物”或 “无性人物”。沈瞡《义侠

记》中的武松，经常感慨君恩未报，在逼上梁山后日夜盼招安，躬行的也

是臣妾之道。而大部分戏曲所表现的都是 “阴盛阳衰”。这些戏剧中的女

主角，或者表现出一种女性的坚贞，这种坚贞使得男性自愧不如（《秋胡

戏妻》中的梅英，《墙头马上》中的李千金，《桃花扇》中的李香君）；或

者能够 “以柔克刚”，而其法术不是心计（《救风尘》中的赵盼儿，《望江

亭》中的谭记儿），就是孟姜女式的泪水（《窦娥冤》中的窦娥）。相比之

下，戏曲中的男主角是那么微不足道，女性气十足。甚至《梧桐雨》中的

唐明皇、《汉宫秋》中的汉元帝，也是一派悲秋落泪式的女性情调，简直

与魏文帝的思妇诗《短歌行》是一种情调。而像梁辰鱼《浣纱记》中的高

人范蠡，则晓得功成身退的软缩道理。中国戏曲中男性的主要形象，恐怕

还是《西厢记》中的张君瑞这类 “白面文弱书生”，他们在舞台上的扮相

往往是唇红齿白，面泛桃红，用一种尖细的女声演唱，道白也是柔声细

气，并伴着扭捏的女性姿态。特别是中国戏曲中的角色反串，譬如京戏中

的男扮女装，越剧中的女扮男装，令人感不到一点阳刚气。从布景和舞台

动作上看，中国戏曲也是虚拟的，非常富有弹性、随意性和模糊性。

（二）月亮与小说

中国小说中的英雄，按老子 “曲则全”的好汉不吃眼前亏的教训，以

能够忍受屈辱为理想，否则就不免被讥为 “不识时务”，而 “识时务者为

俊杰”，于是，“小不忍则乱大谋”“大丈夫能屈能伸”“君子报仇十年不

晚”等，就成为中国英雄的美德。像韩信少时辱于胯下，张良受兵书时辱

于长者，甚至周文王为姜子牙拉车，都是中国小说所乐于描绘的。在《三

国演义》和《水浒传》中，诸葛亮、吴用之智慧人物，张飞、李逵之刚勇

人物，之所以对刘备、宋江服服帖帖，就因为刘备、宋江有合群的力量，


２２　　　

而其法术则是 “温柔敦厚”，善于用泪水感化人，也就是 “以柔克刚”。中

国小说中理想的 “高人”（范蠡、张良等）一般应具有忍让大度、功成身

退的襟怀，否则就会受害遭殃。中国小说为表现英雄人物或理想人物所选

择的事件，也不是主动性和进攻性的，而是礼让雌退性的，如萧何月下追

韩信，刘备三顾茅庐。中国的理想军师在出好主意的时候，也往往不先开

口，而要等别人来问。不过，中国月亮文学的代表，在小说中要数《红楼

梦》。正如老子赞美软弱温柔的水性，宝玉把男人比作泥土，而赞美女孩

儿像水一样清爽。于是，宝玉就像迷恋花丛的一只蝴蝶，为鲜花之盛而心

醉，为落红之局而悲苦。大观园作为宝玉迷恋的大花园，也就是一个女儿

国。《红楼梦》中的人物，也都是弱质型的，宝玉是文弱书生，宝钗也不

离药物，黛玉几乎就是药物培植起来的一棵纤细怕风的水草。于是，流

泪、吐血，就使《红楼梦》笼罩在一种阴柔纤弱的艺术氛围中。

（三）月亮与诗歌

无数诗人将月亮与女人联系在一起，其原因是月亮的特点与女人的性

格有惊人的相似之处：月亮的光辉是那样的柔和，而面孔又是那样的冷

峻，这使人想起了《诗经·秦风·蒹葭》中那位可望而不可及的 “伊人”。

李商隐在《霜月》中不是在感受夜色中晶亮的霜痕，不是在感受皎洁的月

色，更不是在感受由此而形成的冰凉凄清的秋夜，而是将思绪投入到仙宫

之女神———主霜雪的青霄玉女和月宫之精嫦娥。诗歌是以广义的意象取胜

的，而朱光潜曾经对中西诗歌所采用的不同自然意象有一个简明的比较：

“西方诗人所爱好的自然是大海，是狂风暴雨，是峭崖荒谷，是日景；中

国诗人所爱好的自然是明溪疏柳，是微风细雨，是湖光山色，是月景。”

中国写月的诗词几乎多得不可胜数。你看，“江上柳如烟，雁飞残月

天”、“杨柳岸晓风残月”；你听，“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

“明月别枝惊雀，清风半夜鸣蝉”、“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鸟宿池

边树，僧敲月下门”等。此刻，你不由得 “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

但事实上，天地并非 “有大美而不言”，天空中雷鸣电闪，狂风暴雨；大

海里波澜壮阔，时处有惊涛骇浪；山峰高入云天，陡峭欲裂，石崩或雪崩

在吞没着行人；而岩浆在地下奔突、运行，一旦发作，“玉石俱焚”……

这些西方诗歌中乐于描绘的自然，在中国爱夜的月亮诗歌中是比较少见

的。这哪里比得上我们女性化的 “春江花月夜”呢？你看，即使 “连海

平”的 “春江潮水”，也显得那样柔静、美好……中国文学是偏于阴柔的

月亮文学，中国传统诗歌在表达思乡之情的时候，几乎都用月亮的意象，

如 “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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２３　　　

六、月亮与华夏民族的 “阴柔”性格

对华夏民族 “阴柔”的民族性格的塑造起作用最大的，要数孔子和

老子。

孔子礼教的根本，是以忠孝与慈爱双向和合的 “君君，臣臣，父父，

子子”。按中国的阴阳观念，夫为阳，妇为阴；父为阳，子为阴；君为阳，

臣为阴。于是，在君主这轮太阳面前，全国人民都是月亮，都应该躬行

“臣妾之道”。孔教是站在 “阳”的一面说话的，它让全国臣民安于家庭、

本分、老实、合群、依赖并感恩于太阳的光芒，这才体现 “皇恩浩荡”，

而不能刚硬、主动，独立、好斗，以致 “犯上作乱”。儒家推崇 “温、良、

恭、俭、让”的内向性格，它以含而不露、温文尔雅作为君子的理想人

格，以 “温柔敦厚”为诗教。所以许慎的《说文解字》才以 “柔”释

“儒”。按中国的阴阳观念，君主阳，臣为阴，所以臣民应当躬行收敛。尽

管孔子是 “刚”“仁”并举，但后世儒家并不注重刚毅自强的外向性格，

而推崇温柔敦厚的内向型理想人格。

老子进一步塑造了华夏 “阴柔”的民族性格，他主张自然无为、雌退

不争，“天下莫柔弱于水，而攻坚强者莫之能胜”，以柔克刚，以静制动，

以弱胜强。所以中国的智者，都具有忍让大度、功成身退的胸怀。沿着

“儒者，柔也”的路线，老子进一步塑造了中国阴柔的民族性格。正如孔

子以安静为 “仁者”的特征，老子让人守静而去动，以 “清静为天下正”。

老子打了一个比方，来说明 “静”的妙处：雌性之所以经常战胜雄性，就

在于安静而居下。老子认为，要想静而不动，就应该自然无为、雌退不

争，“天之道不争而善胜”，否则，“揣而锐之，不可常保”。俗语 “枪打出

头鸟”就是最好的注解。老子最喜欢用水作比喻来说明柔弱之妙：“上善

若水，水利万物而不争。”水柔弱不争，甘愿向低处流，甘居最卑下的地

位。于是，民间就有 “女人是水做的”说法。然而，按照 “反者道之动”

的原理，由于水太柔弱了，“抽刀断水水更流”，所以谁也奈何不了水。相

反，滴水能够穿石，“天下莫柔弱于水，而攻坚强者莫之能胜”，故 “天下

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这就是 “以柔克刚” “以静制动” “以弱

胜强”。

中国人就像女性一样爱粉饰，好面子，注重含蓄，从而造成了弹性的

文化品格，这也就是月亮文化形成的基础。正如歌德所说：“妇女的天性

就是这样，它跟艺术非常接近。”“月”字也成了女性取名的最好选择。如

小月、柳月、新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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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语对女性的歧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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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曼英语词典》对 “性别歧视”的解释是：“以性别为基础的歧视，

尤其是男性对女性的偏见。”《美国传统词典》给 “性别歧视”所下的定义

是：“一类性别成员对另一类性别成员，尤其是男性对女性的歧视。”在语

言习惯上，“性别歧视”通常是指对女性的歧视。汉语的性别歧视主要反

映在词汇中。

一、男性的附属

中国古代妇女未出嫁时随父亲的姓，以姓加 “氏”称呼，如笔者的祖

母称严氏；或者依排行称大丫头、二丫头、三丫头。出嫁后或改随夫姓，

或依丈夫行第称大嫂、二嫂，年长后称大娘、二娘等。

许多民族有这样的习俗，女子婚后改随夫姓，如日本著名女排运动员

江上由美婚后即改名为丸山由美。囿于妻随夫姓的习俗，使居里夫人、甘

地夫人也不能例外。在旧中国，女性婚后也往往以夫姓加妻妾身份呼之，

《红楼梦》中的 “贾母”“王夫人”“赵姨娘”“薛王氏”便是。与男性相

比，女性的姓名不受重视，男子有姓有名，而女性或有姓无名，以 “氏”

呼之，如 “王氏”“张氏”；或无姓无名，以排行称之，如 “大丫头”“二

丫头”。仅以《三国》为例，共出现人物２９８名，其中有２５名女性，在这

２５名女性中，共有２名女性有名：蔡琰即蔡文姬，蔡伯楷之女；另一位

貂婵即王允的歌妓、吕布之妻，这两位女子皆有不同寻常的经历。其余的

女子或称某夫人、某太后、某母，更多的是夫姓后加个 “氏”字，如甘夫

人、姜叙母、郭妻、何太后、胡氏等。

把女性当作例外，是把女性视为男性的附属的另一种表现。改革开放

前，对男司机，人们习称司机，如果司机是女性，一般要称 “女司机”。

当某报提到男子足球队时，往往称之 “某国足球队”，“男子”二字可以省

略。当说及某国女子足球队时，习称 “某国女子足球队”，“女子”二字则

不能省去。又如某天文学家发现新行星时，报道中写道 “天文学家某某某

发现一颗新行星”，如果这位天文学家是女性，则改写成 “女天文学家某

某某发现一颗新行星”。对于英勇果敢的女性，我们通常也只能称之为

“女英雄”，而对男性可以直接称 “英雄”，而不称 “男英雄”。再如，在公

布会议代表名单时，往往是在女代表名单后用括号注明 “女”，即使是女

代表占多数的场合也是如此。产生以上现象的原因在于：人们习惯上认为

有声望的人往往是男性，而一旦女性成为有声望的人时，似乎必须作为特

殊的例外来看待。


２６　　　

二、称谓不对等

汉语存在称谓缺位现象。如男老师、男师傅的配偶可以称师母，但女

老师、女师傅的配偶的称谓便缺省，不知道如何称呼，反正不能称 “师

公”“师父”“师夫”，这是男女地位差异的反映。

中国古代社会以男性为中心，“先生”自然成为大社会称谓，而女子

一旦结婚，其黄金时代便已过去，“太太”一词说明他们在身份上已成为

男性的附属品；从男女所扮演的社会角色来看，男主外，女主内，担当老

师、师傅的是男性，女性只能操持家务，尽管当老师、师傅的女性也有，

但少得可以忽略不计。这种意识反映在语言中便形成了称谓的缺位现象。

男女的称谓存在着不对等现象。“先生”与 “小姐”在称谓上不对等。

“先生”属于大社会称谓，即在任何场合对任何男性都可以这样称呼；而

“小姐”则属于小社会称谓，只能称呼未婚女子，结婚以后的女子便往往

称作 “太太”。“女士”一词，尽管可以归之为大社会称谓，但只能用于正

式场合，仍然没有普适意义。

在知识分子群体中，对女学者、女教师也可以称先生，但它是用属于

男性称呼的 “先生”来称呼知识女性。也就是说，始终找不到与男性大社

会称谓 “先生”一词对等的属于女性的大社会称谓词语。

时下有 “美女”这一称谓，这倒是与 “先生”相对应的用来称女性的

大社会称谓。对不同年龄的女性分别称小美女、大美女、资深美女。这可

能与 “小姐”意义的贬义化趋势有关。“小姐”这一称呼，随着时代的变

化，经历了由尊称（旧中国）而贬称（“文化大革命”时期）而尊称（改

革开放前期、中期）而贬称（近几年）的感情色彩演变过程。而 “先生”

的称呼就无这样的演变过程，这是词义感情色彩演变的不对等现象。

三、偏袒男性

与男女有关的贬义词偏袒男性，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一是与女性有

关的贬义词在数量上多于男性，二是对与男性有关的贬义词在意义的解释

上为男性开脱责任。

《罗氏国际分类词典》在ｌｉｂｅｒｔｉｎｅ（浪子、放荡的人）词条下，列出

的女性用词较男性用词多一倍。据研究，英语中与 “性生活放荡”有关的

词至少有２２０个用来形容女性。而只有２０个左右与男性有关。另据研究，

英语中表示 “性生活上乱七八糟的女子”的词多达３２０个，几乎所有关于

女性的词都具有贬义，而一部分关于男性的词则含有 “哪个男子不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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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容忍之意。如 “追猎女性的人”“老色鬼”“放荡的骗子”“玩弄女性的

人”等大都含有容忍之意。

在汉语中也有类似的情况，对林杏光、菲白编著《简明汉语义类词

典》进行统计，表示 “性生活放荡”的词中，女性用词有荡妇（淫荡的妇

人）、淫妇、骚货、妖精（比喻以姿色迷人的女子）、狐狸精、破鞋、贱货

等７个，男性用词有淫棍、贪花贼、采花大盗等３个。男女均可使用的有

色鬼、色迷、色狼、色情狂、酒色之徒、渔色之徒、急色儿、登徒子等８

个。从数量上看，女性用词多于男性用词，并且对男性用词亦有容忍

之意。

对林杏光、菲白编著《简明汉语义类词典》进行统计，该词典在 “男

人”词条下收词２９个，其中只有一个 “仆”表示自谦，其余２８个都无贬

义。而在 “女人”词条下收词５２个，其中至少有２７个含有贬义色彩。或

表鄙视，如女流（之辈）、妇道（人家）、娘儿、娘儿们、贱人、祸水、泼

妇、悍妇、雌老虎、三姑六婆（比喻不务正业的妇女）；或表境遇，如闺

女、堂客、室女、丫头；或含胭脂气，如黄花闺女、裙钗、脂粉、红袖、

红装；或表身份，如处女、婆娘、婆姨、奶奶（少奶奶）、奴、妾、婢。

丑化妇女的词语更形象。“孕”本来是女性特有的生理现象，甲骨文

中的 “孕”是象形字，像人的大腹之形。古人把妇女怀孕叫有身，象征子

在腹中。孕妇在汉语中有各种形象的称呼，如双身子、重身子、大肚子。

又如，同是丧偶，据林杏光、菲白编著《简明汉语义类词典》统计，用于

男性的有鳏夫、孤老、光杆儿、独身汉、单身汉等５个词；而用于女性的

有寡妇、孀妇、孤孀、遗孀、半边人、未亡人、回头人、寡妻、嫠（犾í）

妇、望门寡、弃妇、怨女等１２个词。再如 “妓女”有许多形象的说法：

烟花女、青楼女、夜度娘、狭邪女、窑姐儿、咸水妹、野鸡、私窝子、半

开门儿、飞蝶流莺、名花异姝、野草闲花、残花败柳、花魁娘子、花国状

元、红粉娇娃、风尘女子。

林杏光、菲白编著《简明汉语义类词典》对 “妓院”“卖淫”的解释

是：妓院：旧社会妓女卖淫的地方。卖淫：妇女出卖肉体。释义中未说明

“为生活所迫”。女性为生活所迫受污辱，不能说成是向男人 “出卖”，不

能把责任完全归咎于女性。因此有人认为这种释义有 “为男性开脱责任的

意味”。（韩军征：《语言性别歧视和言语性别差异——— “性别语言学”漫

谈》，《黔南民族师专学报》１９８７年第４期）。

“妻子”具有明显的女性特征，在称呼上也反映了妇女低下的社会地

位和低劣的生活境遇，如内助、内主、家主婆、填房、续弦、继室、接脚

妻、小（娶小）、偏房、二房、侧房、外室、内室、内子、贱内、拙荆、

荆室、荆妇、黄脸婆等。而 “丈夫”在称呼上则无贬义性。


２８　　　

“仆人”本身难以看出性别特征，它是指被雇到家庭中做杂事供役使

的人。林杏光、菲白编著《简明汉语义类词典》在 “仆人”词条下，收词

３６个，其中有明显女性特征的共有１７个，如奴婢、丫头、丫环、女侍、

婢女、使女、侍婢、侍女、下女、女佣、仆妇、厨娘、老妈子、妈（王

妈、李妈）、陪房（旧时指随嫁的女仆）、养娘、青衣（古代指婢女）等。

妇女的地位在这些称呼中得到了具体的反映。

四、“男先女后”

涉及男女两性的汉语词语，在语序上大都遵循 “男先女后”的原则，

如 “男女、男男女女、男尊女卑、男耕女织、男欢女爱、男婚女嫁、男大

当婚女大当嫁、夫妇、夫唱妇随、夫妻、夫妻双双把家还、父母、叔父叔

母、祖父祖母、曾祖父曾祖母、外祖父外祖母、伯父伯母、岳父岳母”，

还有 “子女、公婆、兄妹”，等等。以至于一些贬义词语也沿用这种语序，

如 “男盗女娼、男不男女不女”。“日月”“阴阳”也按照男先女后的语序

组合。由于将男性当作物种之范，也影响到与动物有关的词语的语序，如

“雄雌、公母、鸳鸯、龙凤、龙飞凤舞”。除非是出于押韵的需要，一般都

是遵循 “男先女后”的原则。《木兰诗》中有 “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

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这里仍然是遵循 “男先女后”的语序。

另外还有一种说法，“我要和你决一雌雄。”这是 “雄雌”的变序，如何解

释这种变序？我认为，这里的 “雌雄”不是纯性的性别指称，但与 “雌”

“雄”的引申意义有关，困守待时是 “雌伏”，昂扬振奋是 “雄起”。“我要

和你决一雌雄”是说，我先困守待时，昂扬振奋，然后与你决一胜负。

“雌伏”的含义是抱虚守雌、屈居人下、退藏、无为。如《东观汉记·赵

温传》“大丈夫当雄飞，安能雌伏！”罗隐《旅舍书怀寄所知》诗云：“道

从汩没甘雌伏，迹恐因循更陆沉。”“雄起”就是崛起的意思。《古微书》

辑汉纬书《尚书帝命验》“有人雄起，戴玉英，履赤矛。”清代昭木连《啸

亭杂录·善待外藩》“蒙古生性强悍……虽如北魏、元代皆雄起北方者。”

《庄子·德充符》“勇士一人，雄入于九军。”《大宗师》“古之真人，不逆

寡，不雄成。”“雄入”是讲勇士慷慨赴难，也就是孟子所说的 “虽千万人

吾往矣”的大无畏精神，雄入、雄成、雄起、雄飞诸词之 “雄”皆含阳刚

之义。“雄起”一词产生于重庆，后由成都火爆的球市而传遍全国，鼓励

人不要心虚，勇往直前。比如看比赛，朝着队员喊 “雄起”，就是给他们

加油助威，给他们信心。在四川方言中，“雄起”一词源于两只公鸡打架，

颈毛竖起。四川土话有 “鸡公打架，毛毛雄起”。“雄起”要表达的意思就

是 “加油”。只不过在四川话里，“加油”两个字是平声，成都人说它 “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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兮兮”的。四川话包括现在的重庆话讲 “雄起”这两个字都是掷地有声的

去声。有人认为在中国足球甲Ａ联赛上，喊 “雄起”的是重庆人、四川

人，喊弹起的是贵州人。从１９９４年开始，“雄起”就为足球专用了。成都

球迷和重庆球迷曾经为 “雄起”究竟发明于成都还是重庆而大动干戈。舆

论曾经认为 “雄起”不雅，不料引来了川中文人流沙河的不满，流沙河认

为：“雄起乃大雅，对应是雌伏。”

有一点要注意，涉及人、动物的性别，一般是 “男先女后”，也有

“女先男后”的，那是少数；但是，在植物名称中，大多是 “女先男后”

的，这个问题很值得再研究。可以研究表示性别的语素、话题的语序，也

可以研究词语、成语、谚语、歇后语中的语序问题。

性别歧视主要反映在汉语的词语层面。以上列举了汉语性别歧视的四

种表现，除此之外，詈骂语、成语、谚语、人名用字等也存在性别歧视，

同时又存在性别差异，后面还要详细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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产生性别歧视的原因分析

３１　　　

一、性别群体的利益冲突

当男女两个群体相互竞争时，彼此间的威胁成为歧视的最有力的心理

因素，导致彼此产生否定性的评价。汉语的性别歧视是男女地位不平等的

反映。人类早期社会经历了两个发展阶段，即 “母系氏族社会”和相对漫

长的 “父系氏族社会”。在 “母系氏族社会”阶段，人们主要是为了维持

生存而从事各种各样的劳动，男子主要从事捕捞、狩猎，而妇女主要从事

农业、饲养和家务。由于妇女所从事的劳动在社会经济生活中处于较重要

的位置，因此妇女的社会地位比男子高，她们在社会生活中处于支配地

位。但是，随着生产力的发展，男子的劳动转向农业和畜牧养殖业，由于

他们在体力上比妇女强，加上妇女需要花费较多的时间和精力用来哺育儿

女，于是男子在社会经济中的地位越来越重要并获得支配权。而妇女地位

却越来越低，不得不依附于男子，以男子为轴心的父系社会终于取代了母

系社会。

由于社会分工对男女社会地位的影响，汉字在造字之初， “男”由

“田”“力”组成，意思是从事田间劳动的人；“妇”为扫洒之人，大概就

反映了这样的分工。由于社会分工不同，出现了男女用词的偏重差异。一

般地说，在男性的词汇中以体育、军事、科技类词汇为多，而妇女以文

艺、缝纫、烹调类词汇为多。

在漫长的父系社会中，妇女地位低，依附于男性，受男性支配，人们

在观念上形成了对妇女特有的歧视。人们习惯上认为在社会生活中男胜于

女，女性资质低劣，神秘莫测，既具有诱惑力，又具有威慑力，这种对女

性的错误看法慢慢形成并反映在汉语中。例如，同是表示性生活放荡，用

于女性的贬斥之意尤浓，如荡妇、淫妇、骚货、妖精、狐狸精、破鞋、贱

货等。用于男性的淫棍、采花大盗、贪花贼等虽有贬斥意味，却含有 “哪

个男儿不风流”的容忍之意。称呼女性的词，如女流、妇道、娘们、贱

人、祸水、泼妇、悍妇、雌老虎、三姑六婆、婆姨、奴、妾、婢等都有轻

视贬斥的意味。“妻子”在汉语中的不同称呼，如糟糠、烧锅的、家主婆、

接脚妻、黄脸婆等，也反映了人们对女性的歧视。

由于东西方社会都以男性为中心，妇女被视为 “商品”“财产”，因而

往往受到歧视，在语言中出现了一系列对女性歧视的现象。如女性语言被

视为男性的变体，用具有男性特征的词兼指男女两性，词语的贬义多伴随

着女性。柴门霍夫于１８８７年创立世界语，世界语中的名词都以具有男性

特征的字母 “ｏ”收尾，如果要把这些名词写成女性的名词，插进一个词

缀就可以了，如 “父亲”（ｐａｔｒｏ）与 “母亲”（ｐａｔｒｉｎｏ），“兄弟”（ｆｒａｔｒｏ）


３２　　　

与 “姐妹”（ｆｒａｔｒｉｎｏ），只要分别在 “ｏ”前加入词缀ｉｎ即可。以简洁见

长的世界语，也受到男性为中心的观念的影响。诸如此类的语言性别歧

视，都是由于男女在社会生活中地位的不同而造成的。法国存在主义作家

西蒙·波娃说过：“从古至今妇女的身份低于男子，成为次于男人的第二

性，并不是由于天生的女性特征，而是长期以来男子为中心的社会力量和

传统势力造成的。”

二、文化意识形态的影响

歧视作为偏离客观事实的看法和态度，是文化意识形态的一部分。所

谓文化意识形态，是指与文化价值有密切关系的观念和态度。文化意识形

态的传播会支持和强化人们的歧视。在对男女两性的价值评判上，就存在

不平等的视角差异。如 “郎才女貌”，对 “郎才”的承认，是社会认可的，

男子的功成名就之日，就是他们的才能实现之时；而对 “女貌”的承认，

主要是由男性认可的。也就是说，前者是社会视角，后者则出自男性单方

面的视角。从男性视角看女性，带有庸俗的性感成分：男人把女人当花

看，只注重她艳丽的外表，满足自己的感官享受，正如荷花被称为芙蓉，

就是 “女为夫容”之谐音和寓意。这种视角，对女性是不公平的，甚至埋

藏着不利于女性的婚姻危机。大哲学家尼采就一针见血地指出过：男人说

他爱女人，其实说的是要享受女人。所以，诸葛亮娶丑女为妻之类的例子

是 “千年等一回”才有的故事；常见的现象倒是，糟糠之妻和人老珠黄的

女人在男人眼里往往掉价跌份，遗弃和失宠便成为许多女人的悲剧。而男

人如果有才，便能得到社会的认可和尊重，于是丑男可以娶美女，乃至老

夫可以娶少妻。

三、社会化因素的影响

社会化是人类个体通过与社会的交互作用，吸收并适应社会文化，成

为一个合格社会成员的过程，也就是由自然人转变成社会人的过程。从童

年到学校、到社会、到成年后期的再社会化，包含了政治思想的社会化、

道德情操的社会化、性别角色的社会化、语言的社会化等内容。

人类个体在从自然人到社会人的过程中，要逐步学习和掌握社会长期

积累起来的知识、技能和规范，取得社会生活的资格，变成社会人。社会

化的内容主要有：①传授知识和劳动技能；②选定生活目标，培养价值观

念；③培养不同的社会角色，包括性别角色；④教导和学习行为规范，包

括言语行为规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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产生性别歧视的原因分析

３３　　　

性别歧视是社会化过程中，通过社会群体、父母、亲友、伙伴的言传

身教和大众传播媒介———广播、电影、电视、报纸等获得的。人们对女性

的歧视是从父母、亲友或群体交往中直接获得的，也可以通过大众传播媒

介获得。例如 “长舌妇”、“美女蛇”、“头发长见识短”之类的说法，很容

易形成和强化对女性的歧视。

影响社会化的因素有文化、家庭、学校、同辈群体、大众传播、抚养

者六种。

文化不仅包括物质财富，也包括文学、艺术、教育、科学等精神财

富，还包括社会的宗教、风俗、传统及生活方式。一定的社会文化造就了

社会成员的思想、观念、心理、行为和语言特点。由于社会、经济、地理

环境、文化背景的不同，构成了不同的文化模式，反映了行为的差异、社

会价值标准的差异以及语言、艺术、宗教、风俗、习惯的差异。

家庭是社会化的起点，也是社会化的重要因素。童年期是社会化的关

键时期，儿童在生理和心理上对家庭的依赖最强烈，父母及家庭其他成员

对其影响最直接最权威，人类个体在家庭中生活的时间占全部时间的

２／３。家庭是社会的细胞，各种社会关系通过家庭反映并影响人类个体。

在家庭中，父母通过教养态度及教养行为对子女施加影响，父母的知识、

信念、言语风格、情绪表现方式、行为特点、职业特点、兴趣爱好都直接

影响子女。

学校是培养学生学习各种知识、技能、行为，学会各种社会规范的场

所，他们在学校扮演着学生、同学、朋友等社会角色和性别角色，并在人

际关系中学会正确的角色扮演。

同辈群体是由年龄、兴趣、爱好、价值观大体相同的人组成的关系亲

密的非正式群体。同辈群体对人的社会化影响较大，尤其是进入青春期的

青少年，由于身心特点的契合，价值取向的相近，往往有 “共同语言”。

大众传播是以书刊、影视、广播、报纸为工具来传递信息的，它不但

提供社会事件和社会变革的信息，还提供各种不同角色模式、角色评价、

价值标准、行为规范，对个体的社会化产生潜移默化的影响。

抚养者对儿童也会产生影响。以语言为例，成人在与儿童谈话时，使

用的语言既非成人化的，又非儿童化的，而是中和两者而形成的特殊语

言。它的特点是：语音偏高，起伏较大，停顿较多，拖腔较长，语速明显

缓慢；用词上选词范围较窄，喜欢使用重叠词和摹声词，句法上句子很

短，句型结构简单，祈使句和疑问句用得较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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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消除汉语的性别歧视

３５　　　

　　有研究者指出，英语是由男人创造并仍然主要在男性的控制之下。这

种断言似乎有失偏颇，过于极端。然而，我们也必须承认，在过去的岁月

里，男女两性从来就没有平等地共享过语言世界，就是在妇女境遇大有改

观的今天，女性在不同的国度中仍受着程度不等的束缚。几乎在每一种文

化中，女性都受到男性的支配和约束，在语言中就表现为对女性的歧视。

一、台风的命名

在台风的命名史上，就进行过有关性别的争论。台风又称热带气旋，

由于在大洋上台风的生成不止一个，因此，有必要给每一个台风起一个名

字，便于预报。最早给台风起名字的是澳大利亚的一位预报员，他对当时

某些政治人物怀有看法，就把自己讨厌的政治人物的名字作为台风的名

字，以便公开地戏弄挖苦他们。到了１９４５年，在西北太平洋区域，正式

启用人名命名，而且，每一个都是女性的名字。台风可以给人们带来凉爽

和雨水，但它常常也伴随着暴风骤雨、山洪泥石流、树倒屋塌、致人死伤

等等。这些灾害给人印象深刻，而它们的名字常常是安娜或者玛莉娅等，

这正与我国几千年来流传下来的 “女人是祸水”的观点不谋而合。２０世

纪７０年代末，美国妇女组织代表对用女性名字命名台风，造成对女性形

象贬损的做法提出了抗议。１９９７年１１月２５日至１２月１日，亚太经社和

世界气象组织台风委员会在香港召开会议，对过去的命名进行了审议，并

确定了西北太平洋和南海热带气旋采用具有亚洲风格名字命名的原则，其

中除了规定名字要简短、易记、通俗、不是商业名称之外，还规定，名字

在各成员语言中没有不好的意义以及不会给各成员带来任何问题，我国提

供的名字为龙王、玉兔、风神、杜鹃、海马、悟空、海燕等，有的是神话

人物，有的是动植物名字。美国台风委员会摒弃了只用女性名字命名的惯

例，改用男性和女性的名字交替命名，例如玛莉娅（Ｍａｒｉａ）、范斯高

（Ｆｖａｎｃｉｓｃｏ）、韦森特（Ｖｉｃｅｎｔｅ）、洛克（Ｒｏｋｅ）等。每年，台风委员会

都要审议各成员提供的命名表，选用的命名一定要得到全体成员的一致认

可。同时，将负责把情况通知包括媒体在内的国际社会。

二、其他语言是怎样消除语言的性别歧视的

随着社会的发展和妇女社会地位的不断提高，２０世纪６０年代以来，

陆续出现了许多消除语言性别歧视的方案。英语中出现了大量消除性别差

异的新词，并为大家所接受。消除语言性别歧视的工作反映在词汇方面有

两种情况：一是创造新词语，新词语尽量中性化；二是解决人称代词的男


３６　　　

性化问题，创造新的中性单数人称代词，这是解决人称代词男性化的重要

途径。美国有些出版部门已经颁布了使用无性别歧视语言的规则，拒绝发

行带有性别歧视语言的书籍。美国心理学会季刊编辑部对在该刊发表的文

章使用无性别歧视语言也作了规定。纽约州教育局在一份评述课程性别歧

视用语的报告中建议对某些具有性别歧视的词汇可以用别的词汇代替，并

认为在语言中妇女应作为活动的参加者出现，而不应该是男人的所有物。

许多出版社也做了大量努力，制定了消除语言性别歧视的规定，成功地推

广了一些中性词。美国劳工部于１９７７年将约３万个职业名称中的３０００个

作了修改，以进一步消除性别歧视。反对语言性别歧视的呼声也影响了宗

教界，作为宗教圣典和文学丰碑的《圣经》在新英译本中也作了部分改

动，以避免性别歧视。

消除语言性别歧视的工作，不仅仅是语言学家的事，社会学家、心理

学家、女权主义者都来参与，并提出了积极的建议。不仅在美国，在其他

使用英语的国度，如英国、加拿大等，也相继着眼于消除语言的性别歧

视。特别值得一提的是日本，人们的注意力不仅仅放在英语性别歧视的消

除上，研究得更多的是日语本身所存在的性别歧视。

受欧美及日本的影响，我国的语文工作者对语言性别歧视也开始关

注。汉语中的性别歧视是一个十分重要又是十分复杂的课题，该课题的深

入研究将会对我国语言政策的制定起到推动作用。

三、汉语的性别歧视可能会影响人们的思维方式

根据语言学家萨丕尔和沃尔夫的看法，语言能影响人们的思维并能支

配一个人对周围世界的看法，如果我们相信 “萨丕尔沃尔夫”假说的合

理性的话，就不应该低估汉语性别歧视对人们思维的影响。

但是有一点很重要，汉语的性别歧视只是局部的反映，在汉字、词语

与表达中，褒义的自然不算是性别歧视，中性的不算性别歧视，褒贬参半

的有性别歧视，另外还有似是而非的性别歧视，后两种是不是很值得研

究？“有时，问题的关键并不在于答，而首先倒在于问，问而后方能答。

在这个意义上，我们的探索哪怕只给人类的乌托邦困境带来一点生机，哪

怕只是一点点，也无愧于心了。因为我深深知道：路在脚下，道在途中！”

（王慧：《“嫦娥奔月”的生态女性主义密码》，“妇女与社会性别研究”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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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语习得的性别差异


３８　　　

一、言语习得

言语习得，又称言语发展。它是在无组织、无目的的情况下掌握属于

自己的语言。乔姆斯基认为，人生下来就具有 “语言习得机制”的天赋，

它是人习得语言的先天因素，有了这种机制，人出生后通过与语言非常有

限的接触（即语言暴露），有关原则就可以参数化成具体的语言规则，或

由初始阶段成长为具体语言。从生理角度讲，大脑左半球是专司语言功能

的，从遗传角度讲，每一个人生来就有习得任何一种语言的能力，具体习

得的言语主要受环境影响，如一个中国孩子如果出生在美国，那么他首先

习得的就可能是英语。就第一语言的习得来讲，主要是后天的学习，通过

大脑中专司此职的神经系统来掌握语言。但同样要借助人类区别于动物的

一个特点，就是人类大脑潜在的一些语法规则，如妈妈叫宝宝吃苹果，那

么下次换了香蕉，同样会用 “吃”这个动词。

言语习得具有四个 “有”。

有一类语言。对儿童来说，就是在所有现存的、可能的人类语言中，

其中的一种是儿童企图掌握的 “目标”语，但是儿童自己并不知道是哪一

种。也就是说，儿童学话时他自己并没有意识到在学习哪一种语言，学习

它是为了生活的需要。

有一个环境。这是儿童在学话时需要使用到的周围世界的信息。就儿

童而言，这包括他的父母所说的句子，说这些句子时的环境，对儿童所说

的话语、所作出的种种语言的和非语言的反馈，等等。父母的语言是语言

的一个随机的样本，他可能有一些特点，如按某种方式排列，句子会重复

使用或只是一次性的使用（以后不会再这样说），等等。

有一种学习策略。儿童在使用环境所提供的信息时，对目标语企图提

出种种 “假设”，学习策略就是建立 “假设的算法”，对儿童来说，就是他

们心灵中 “形成语法”的机制，即乔姆斯基所说的 “语言习得机制”。

有一个成功的标准。当我们说出了 “学习”的情况，这意味着学习

者所作出的 “假设”并非随机的，而是和目标语有某种系统联系。学习

者经过一段学习时间后，可能形成与目标语相一致的 “假设”，或是接

近目标语的 “假设”；也可能在几个假设中游离不定，但其中一个是正

确的。

言语习得有三个阶段。初生婴儿既不能理解别人的话语，也不会说

话，因此还不具备言语能力。儿童言语能力的获得经过了一个由不会到

会、由慢到快的渐变过程。儿童的言语过程大体上经历了言语准备、言语

理解、言语表达这三个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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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语习得的性别差异

３９　　　

（一）言语准备期

婴儿从出生到１岁，处于言语准备期，又叫言语前期。心理学上称这

一阶段为乳儿期。

婴儿出生后最早的发音是出生后的第一声啼哭，这是心肺的第一次

膨胀，是空气通过喉头声带引起的。它伴随着呼吸，有一定的节奏。到

了新生儿的后期，这种有规律、有节奏的啼哭渐趋混乱，啼哭往往是由

饥饿、疼痛等不适引起的，啼哭成了婴儿满足自己需要和引人注意的一

种手段。

从两三个月开始，婴儿吃饱喝足、身体舒适时，常常发出 “哦”、

“哦”、“啊”等牙牙学语的声音，以表示愉快。四五个月就能把元音和辅

音结合起来拼音，发出犿犪犿犪犿犪、犱犪犱犪犱犪、狀犪狀犪狀犪等声音。然而

这些声音并无所指。十来个月，婴儿已能模仿别人的发音，而且开始能

“听懂”他人的一些言语，别人说 “拍手”，婴儿就会做拍手的动作；别人

说 “再见”，婴儿就会做摆手的动作。到了１岁时，婴儿能 “听懂”的词

就更多了，而且能理解别人的语调，能分辨出温和、严厉的语气和态度，

但能说出的词并不多，往往是一个词代表许多意思，如他说 “娃娃”可以

表示看见了娃娃，也可以表示要娃娃。

（二）言语理解期

从１～１．５岁，是婴儿的言语理解期。这一时期，儿童对成人言语的

理解能力迅速发展，成人问 “帽帽在哪里？”他就会转头去找，或用小手

指示。但该期儿童所理解的词主要是名词或人的称呼，其次是动词，其他

的词类则很少；而且儿童所说的话语也主要是单词句，即用一两个词来表

示一句话的意思，并且常用重叠词，如 “饼饼”，表示 “要吃饼饼”或

“饼饼掉在地上了”。这种现象可以称为 “以词代句”现象。在言语理解

期，“以词代句”是一个重要的特征。

（三）言语表达期

从１．５～３岁，是言语表达期。这是言语机制发展的跃进阶段，儿童

所掌握的词汇数量显著增加，词类也扩大到形容词、副词、代词等。话语

以 “多词句”为主，而且逐渐学会掌握语法结构。以下两表可以帮助说明

儿童在１．５～３岁时词类和句型的掌握情况（两表转引自孙汝建《性别与

语言》，１９９７年１０月第１版，第２７页）。


４０　　　

１５～３岁儿童词类习得比例（％）

　　　词类百分数

年龄　　　　　　

名词动词形容词副词代词其他总计

１．５～２岁３８．５３１．５６．５９．３４．３９．９１００

２～３岁２４．５２７．５７．０１１．１１７．６１２．３１００

１５～３岁儿童句型习得比例（％）

　　　　句型百分数

年龄　　　　　　

单词句简单句复合句总计

１．５～２岁３７．７５５．０７．３１００

２～３岁４．９５２．８４２．３１００

二、口头言语习得

男女口头言语习得的差异表现在口头言语习得的速度和习得的特

色上。

（一）口头言语习得的速度

人的左脑半球具有言语功能。女性左脑半球的成熟比男性早，又由于

父母对男女婴儿的抚养方式不同，如成人对女婴常常用 “交谈”的方式，

对男婴常用逗闹、抚摸的方式，因此，女婴一般在出生９个月左右就已经

能 “懂得”成人所说的有限词义，而男婴听懂词义比女婴晚一些。“以词

代句”现象即单词句的出现，女婴一般在１岁前，而男婴则通常出现在１

岁以后。

由于女婴的单词句现象出现得比男婴早，因此在单词句向简单句的过

渡上女孩比男孩迅速。一般来说，女孩在１．５岁前就已经会说简单的主谓

句，如 “妈妈抱抱”、“宝宝吃”，简单的述宾句，如 “亲亲妈妈”、“不要

凳凳”，以及简单的主谓宾句，如 “妈妈买果果”、“爸爸骂宝宝”。１．５岁

以后，女孩已经能说简单的复杂谓语句，如 “宝宝要拿饼饼”、“我要吃爸

爸买的糖”。２岁前，女孩已经开始说一些复合句了，如 “宝宝吵，爸爸

骂宝宝”、“妈妈上班，宝宝睡觉”。２岁以后，女孩能掌握最基本的言语，

并逐渐掌握了一些抽象的词类，如代词、形容词、副词、连词等，并在言

语表达中能表达时间概念以及人和物的关系，能对人作简单的评价，开始

出现独白言语。而男孩从单词句过渡到简单句通常在１．５岁左右，复合句

的出现通常要到２岁或２岁以后，独白言语的发展也晚一些。

在口头言语习得的速度上，女性比男性要快一些，在同一年龄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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４１　　　

习得水平要高一些。这种情况在２～３岁儿童口头言语习得的关键时期表

现得尤为突出。女性口头言语习得的这种优势，一般要保持到青春发育

期。青春发育期以后，这种优势逐步减弱，但仍会通过各种渠道显示

出来。

（二）口头言语习得的特色

１．流畅性

流畅性是女性口头言语习得的一大特色。女性口头言语一般比较流

畅，吐字清楚，口齿伶俐，对话能力强，在对话中很少犹豫和很少中断有

节奏的语流，给人以一气呵成之感。在独白言语活动中，注重是否通俗易

懂，为对方所接受，比较注重描述的连续性，善于运用表情和动作的辅助

作用来加强言语的表现力。与女性相比，男性在流畅性上则略逊一筹。

据研究，女性胎儿在子宫内一般平均需要２６５天即可成熟，而男性胎

儿需要２７５天方能成熟；女性胎儿自发流产和死胎也明显比男性胎儿为

少。男性胎儿产生先天缺陷的机会相对较多，男性患先天言语无能的可能

性为女性的４．５倍，男性口吃较女性多５倍，男性患失语症或学说话极端

困难者较女性多５倍。女性的大脑左半球发育比男性要快一些，在生活环

境中女性口头言语刺激较男性要多一些，从而使女孩学会说话要比男孩

早，加上女性性格温柔，善于交际，从小就比男性显示出更多的社交需

求。３～４岁的女孩每天差不多要花２５％左右的时间与人交往。男性在

２～３岁时，言语刺激（成人与之对话）比女性少，而该期又是口头言语

发展的关键时期，所以男性口头言语的流畅性比女性显得差一些。男性儿

童口头言语流畅性失控、言语节律失调等，最容易在４岁左右表露出来，

这可能与男孩口头言语在其发展的关键时期得不到相对较好的训练有关。

２．情感性

女性口头言语习得的又一特色是情感性。一般来讲，女性比男性在情

感上表现得更为深厚，更为敏感，更容易渗透到生活的各个方面，情感的

体验与表露较男性更为深刻而真挚，这就使女性的口头言语通常富有感情

色彩，无论是对话还是独白言语，她们都喜欢倾注一定的感情，喜欢使用

带有浓厚情感色彩的动词、副词、形容词，如 “天气真好”、“烦死人了”、

“糟透了”、“蔚蓝的天空，无际的大海”等，谈吐细腻感人，比较注重口

头言语技巧，注重口头言语表达的轻重缓急、高低快慢、抑扬顿挫。而男

性在口头言语中较多地喜欢使用抽象的名词、动词、形容词，不太注重言

语的高低、轻重、快慢，说话平直，易使人感到枯燥无味。


４２　　　

当然，男女口头言语习得的特点是相对而言的，男女两性各自的个体

差异也很大，如男性演员口头言语的情感性是超过一般女性的，况且，即

便是男性，虽然在流畅性和情感性上逊色一些，但其言语的逻辑性和哲理

性也是女性所不及的。

三、书面言语习得

女性书面言语的习得基本和口头言语相似，女性在书面言语的习得

中，同样更能显示出流畅性和情感性，而男性在书面言语的习得中所显示

的特点是逻辑性和哲理性。

女性书面言语的流畅性不可能像口头言语那样，可以利用言语的节奏

和避免犹豫、间断来显示其畅达的语流，但她们在书面言语中能够反复斟

酌，详细删改，注重词句的通顺、清晰、流利、畅达，她们长于叙述和描

写，而且喜欢长话短说，善用短句。

女性书面言语的情感性，不可能像口头言语那样可以运用高低、轻

重、快慢等语调的变化和借助表情、动作来加强表现力，但在书面言语

中，她们同样可以运用具有感情色彩的动词、副词和形容词来渲染情感气

氛，她们可以通过适当的写作技巧和标点符号来表明语气和表露一定的情

感。因此，女性的书面言语作品往往呈现出细腻、委婉、真挚、深情的风

格，犹如小溪涓涓，流水淙淙。

男性的书面言语与口头言语相比，更能显示逻辑性和哲理性。由于书

面言语具有更大的展开性、预计性、技术性和复杂性，因此男性勤于抽象

思维的特点可以在书面言语中充分发挥，他们能以新奇的构思、多变的结

构、抽象的语汇、哲理性的语句去弥补流畅性和情感性的不足。

美国心理学家桑戴克和麦科比得出的女性言语能力优于男性的结论，

也主要是以言语习得的速度和言语表达的流畅性、情感性为指标的，在其

他指标上，女性是否优于男性，目前的研究还很难有明确的结论。

四、内部言语习得

在社会生活中，有些人性情活泼，性格开朗，一开口就一发不可收

拾。有些人性格内向，不善言辞，一天说不了几句话。一个人能一天到晚

不说话吗？也许你会举出这样的例子来，小说《红岩》中的华子良装哑

巴，整天不说一句话；英国小说《鲁滨逊漂流记》中，鲁滨逊一个人飘流

到没有人烟的荒岛上；日本少尉小野田在菲律宾卢邦岛的丛林中独自生活

了２９年；日本兵李光辉（台湾籍）在印尼莫罗泰岛的丛林里匿居了３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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４３　　　

年，根本没有人跟他说话。这很容易使我们产生一种误解，一个正常的人

可以不说话，或者在沉思的时候可以不说话。

有位科学家曾做过这样的实验，把电极装在受试者的下唇或舌头上，

然后请他做一道简单的算术题，一次用口算，一次用心算。结果在两种情

况下，说话器官动作的电流记录是相同的。这个实验说明：人们沉思的时

候，也在说话，只不过是内部言语而已。

内部言语是无声的言语，它是在有声言语的基础上形成和发展起来

的，但它不是有声言语的直接发展，中间经历着一个过渡状态。内部言语

的过渡状态是介于有声言语和内部言语之间的言语形式，主要表现为出声

的自言自语。它又常常表现为两种类型：一是游戏性言语，即一边游戏一

边嘀咕，如玩布娃娃时自言自语 “娃娃快睡觉，太冷了，再盖件衣服”

等；二是问题性自言自语，即碰到疑难时自言自语，在自言自语中可以提

出问题，也可以发现问题进而解决问题，如搭积木时碰到困难，就会自言

自语 “红的放在哪儿？对了，在这儿，哎呀，蓝的放错了”。

这种出声的自言自语形式再继续向内部言语过渡。男女内部言语的形

成一般是在４～６岁，心理学上称之为幼儿期的中晚期（幼儿期是指３岁

至六七岁）。女性内部言语发展的特点表现在内部言语的过渡形态、内部

言语形成后的发展速度和发展水平上。

（一）内部言语的过渡形态

由于女性有声言语形成较早，因而内部言语的过渡形态即出声的自言

自语出现得也比男性早，其内部言语过渡形态持续时间比男性长。女性往

往侧重于游戏言语，以此调节游戏活动，使游戏得以顺利进行。但女性注

重问题言语的能力不及男性，即男性比女性更加侧重于问题言语。

（二）内部言语的习得速度和发展水平

在小学低年级阶段，男女内部言语的习得速度和发展水平没有多大差

别。到了小学高年级，女性沉思时运用内部言语的时间比男性相对短些。

到了中学，特别是青春发育期开始以后，男女两性内部言语的习得速度和

发展水平才显示出明显的差别。这种差异主要表现在以下三个方面。

第一，女性碰到疑难问题时，与男性相比，更容易求助于别人，容易

终止内部言语的活动；而男性喜欢较长时间地思考疑难问题，伴随着的内

部言语活动时间较长。

第二，在考虑同一问题时，女性思考的速度比男性慢，因为她们内部

言语运用的频率比男性低。

第三，内部言语执行着自觉的分析综合和自觉的自我调节功能，这也


４４　　　

是内部言语发展水平的一个重要标志。女性运用内部言语的自觉性不及男

性，她们钻难题的劲头亚于男性。

女性内部言语的劣势与抽象思维的发展、性格类型、意志质量有着密

切的关系，而且与师长重外部言语（包括口头言语和书面言语）轻内部言

语的训练有关。女性外部言语的优势对内部言语影响不大，因为内部言语

是依赖于言语的逻辑性的，这反而使男性外部言语优势（逻辑性、哲理

性）在内部言语中得到进一步的发挥。

在言语习得过程中，性别差异是最后获得的。这种性别差异主要受语

言环境的影响。

儿童最初经常接触的多为女性，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总是从母亲、

保姆、阿姨等女性那儿获得女性的语言特点的。儿童到五六岁时，男孩开

始从父亲、哥哥及同性伙伴那里习得具有鲜明男性特点的语言，而女孩则

继续从母亲、保姆、阿姨、姐姐、家庭女教师及同性同伴那里习得具有鲜

明女性特点的语言。不同性别的孩子所具有的语言特点，在这种环境的影

响下，不断加强巩固并长期保存下来。

语言的性别特点与日后从事的职业关系甚密，教师、秘书、医生及文

职人员，被认为应该文质彬彬、善于辞令。因此，即使是男性的教师、秘

书、医生及文职人员，他们的语言也有许多女性语言的特点；农民、重体

力劳动的工人及野外施工人员，性格豪爽、粗犷果敢。因此在农村、工厂

从事体力劳动的妇女，其语言亦具有男性语言的特点，其男性化程度不低

于男性的教师、秘书、医生及文职人员。这说明男性语言和女性语言是相

对的，在具体的某个人身上，既有男性语言的特点，又有女性语言的

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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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汉语语音的性别差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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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女在汉语语音上的差异，主要表现在绝对音高、语音听觉、发音规

范、“女国音”等方面。

一、绝对音高

声音的高低，取决于发音体振动的快慢。发音体在一定时间里振动的

次数称作频率（频率的单位称作赫兹）。如果在一定时间里Ａ音每秒振动

５００次，Ｂ音每秒振动３００次，那么，Ａ音就比Ｂ音高。声音的高低和发

音体的大小、粗细、厚薄、长短、松紧有关，大的、粗的、厚的、长的、

松的发音体振动频率小，因此声音低；小的、细的、薄的、短的、紧的发

音体振动频率大，因而声音高。

人耳能听到的频率范围为１６～２００００赫兹。女性的声带短而薄，所以

说话的声音高。女性的声音频率为１５０～３００赫兹，平均为２４０赫兹。男

性的声带长而厚，所以说话的声音低，声音频率为６０～２００赫兹，平均为

１５０赫兹。例如在发汉语普通话的犪时，成年女性的频率为３００～４００赫

兹，而成年男性的频率为１６０～２００赫兹。当然，语言中的音高是相对的，

而不是绝对的。如女性和男性都用北京话念 “妈、麻、马、骂”四个不同

声调的字，就绝对音高来讲，女性的发音往往比男性高。可是这种差别并

不影响语义的表达，而能影响语义表达的是相对音高的变化。无论是女性

还是男性，如果 “妈、麻、马、骂”四个字的相对音高把握不准，则会影

响语义表达。总之，女性和男性的音高差异表现在绝对音高上。

二、语音听觉

女性比男性更容易分辨声源的位置，更善于利用耳内音量的大小来判

别声源距离的远近。女性听觉的绝对感受性比男性强，因此，她们辨别声

音频率的能力强于男性。据研究，青年女性对音高中每秒钟几次振动的差

异都能觉察得出来，难怪生活中女性的窃窃私语可以在声音极低的情况下

进行，男性要做到这一点就不太容易。

三、发音规范

在非正式场合，北京男性青少年说话时，轻声音节特别多，而且常常

把部分辅音发成卷舌元音，比如把 “反正”发成 “反二”，把 “保证”说

成 “保二”，语音比较含混。这种现象在同龄女孩子中极少出现，也很少

出现在５岁以下的男孩和中年以上的男子中。社会刻板印象认为女性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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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语语音的性别差异

４７　　　

应该温文尔雅、合乎规范。如果女孩子带有这种语音特征，则被看成 “有

男孩子气”。

女性常将语气词发成长音：“你打哪儿来啊？”“啊”常常随着不同的

口气（如疑问、亲昵、讽刺等）的需要而使用 “音长”和 “拖腔”。女性

大多使用惊讶、难以料及的、愉悦而温和的语调。女性的这一语调特色，

有助于表达其宽广、细腻的感情。但是，这会使女性的言谈带有浓厚的感

情色彩。

四、“女国音”

何为 “女国音”？举例来说，在北京的电车上，你可以听到男售票员

说：“王府井（犼ǐ狀犵）到了，请（狇ǐ狀犵）下（狓犻à）车！”而年轻的女售票员

则娇柔地说：“王府井（狕ǐ狀犵）到了，请（犮ǐ狀犵）下（狊犻à）车！”女售票

员将犼、狇、狓说得像狕、犮、狊，这就是所谓 “女国音”。

早在２０世纪２０年代，黎锦熙先生就指出了这种现象，他将这种女学

生特有的读音称为 “女国音”。也有称这种读音为 “劈柴派读音”，因为据

说这种读音发源于北京市劈柴胡同（原北师大附属女子中学的所在地）。

２０世纪３０年代，赵元任、罗常培、李方桂在高本汉《中国音韵学研

究》中译本（商务印书馆１９３７年版）译者注中也提到这种现象：“又北平

女学生中近年有全用齿音的风气，几成一种有性别的读音了。”

徐世荣在《北京话里的土词和土音》（《中国语文》，１９５７年第３期）

和《普通话语音和北京土音的界限》（《语言教学与研究》１９７９年第１期）

中都提到了这种语音现象。

１９８５年底，陈松岑在《社会语言学导论》（北京大学出版社）一书中

指出：“这种 ‘女国音’，一般出现在１５～３０岁的有文化的妇女口中。”胡

明扬在《北京话 “女国音”调查》一文（《语文建设》１９８８年第１期）中

介绍了对 “女国音”的调查情况。调查结果表明，所谓 “女国音”是在非

正式场合把一部分犼、狇、狓打头的字读成近似于狕、犮、狊。而在正式场合

多数人并不这么读。从 “女国音”的性别分布来看，被调查的６５名男性

中未发现 “女国音”现象，而在被调查的１３７名女性中，产生 “女国音”

现象的有４２人，占女性总人数的３０．５％。

“女国音”在过去也许只限于女子中学，但今天这种现象已遍及北京

全城和近郊区，还传播到远郊区，已不限于女学生。

“女国音”基本上是和青春期共始终的。在不同的社会条件下，开始

和终止的具体年龄有差别。新中国成立前，女学生高中毕业后多数人结婚

了，“女国音”现象也就消失了。新中国成立后，女学生婚龄推迟，所以


４８　　　

“女国音”现象消失的年龄也相应推迟。至于结了婚，步入社会以后仍然

保留 “女国音”的毕竟极少。多数女性随着年龄的增大，“女国音”就自

然而然地消失了。

“女国音”只是北京女青年，主要是女学生在一个特定的年龄阶段内

产生的一种特殊的语音现象，这是由社会心理因素决定的。一种由来已久

的社会风气认为，女孩子说话嘴巴不应张得太大，血盆大口有伤风雅，樱

桃小口发出轻声细语才符合女性的身份。还有不少人认为尖声娇气好听，

因而有的女孩子就尽量把嘴张得小一些，声音尖一些，细一点，结果迫使

ｊ、ｑ、ｘ的发音部位尽可能靠前，直到有一部分成了尖音。这是青春期女

性特有的、潜在的审美意识。据调查，北京初一的女学生 “女国音”现象

很少，为１５．２％，因为相当一部分女生尚未发育；但在高一、高二，女

学生正当１６岁前后， “女国音”现象猛升，由高一的１７．２４％猛升到

４５．２３％；大学一年级时，“女国音”现象又增为６６．６６％。婚后或工作以

后的女性，“女国音”现象消退，只有少数人保留到中年，而老年女性中

几乎没有发现 “女国音”现象。

北京女青年一般认为：这样 “嗲”着发音才显得娇柔，这样说话才好

听，即使发音者本人没有明确意识到，也可能是受潜意识支配的，虽然将

犼、狇、狓发成类似于狕、犮、狊偏离了普通话的标准音，但是长期以来，它

获得了一种 “娇柔美”的社会评价，因此继续受到女性的青睐。今天的北

京年轻女子中仍流行 “女国音”，以致中央电视台有的女播音员也偶有这

种现象。这种 “女国音”现象作为语言的微观变体是很值得研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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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汉语词汇的性别差异


５０　　　

　　李东哲举出日本明治时期著名作家尾崎红叶在《金色夜叉》中所描写

的一段活生生的会话场面以后指出：“要是具有一定的日语水平的人……

大抵可以分辨出哪一句是男子用语，哪一句是女子用语。但是假如把这段

会话译成中文或其他语言，便很难区分发话者是男的还是女的。就是说在

日语语言生活中男女用语有别，这是日语区别于其他语言的一个显著特

点。”（李东哲：《日语会话中的男性用语和女性用语》，《日语学习》１９８８

年第１期）其实，男女用语有别，并非日语所独有，在英语、汉语中，女

性更喜欢使用颜色词、感叹词和语气词以及起强势作用的词语，尽量避免

使用粗俗语、诅咒语和禁忌语，更多地使用委婉语。

一、色彩词语

汉语中的基本颜色词是黑、白、红、黄、绿、蓝、紫、灰、棕、橙

等。这些颜色在不同的光源下会发生各种各样的色彩变化。色彩能给人以

各种各样的感受，如冷暖感、胀缩感、距离感、重量感、兴奋感。各种色

彩又具有各自的象征意义。如红色是暖色的代表，它使我们联想到太阳、

光明、温暖、幸福、炽热、搏斗、真城、勇敢、鼓舞、光荣、火急、危

险，与红色类似的桃红、玫红、绯红、朱红都具有各自的象征意义。

与男性相比，女性知道的颜色词汇更多，或者说，女性在色彩词汇的

习得能力强于男性。加拿大语言学教授克洛科德博士于１９８１年对约克大

学的学生做过一次测验，测验包括两项内容，一是把有２０种颜色的颜色

板挂在黑板上，让学生写出颜色的名称，在这项调查中，女学生能写出

７１％的颜色名称，男生仅能写出４６％；二是拿五组相近似的颜色，每组

包括两种颜色，让学生写出每组两种颜色的区别，结果女学生能写出颜色

差异的占６３％，男生只占４０％。

一般来说，女性的颜色识别能力和色彩感受能力比男性强，因此在她

们的言语中比男性更多地使用色彩词语。也就是说，女性的颜色识别能力

和色彩感受能力强于男性，这是因为女性用于观察自身衣着打扮的时间比

男性多，从审美的角度看，她们对美的外在形式感受较男性深刻。拿衣饰

来说，她们对社会上流行的样式、花色、颜色等的变化很敏感，对此她们

能静观默察，注意细微末节。这种生活特点是她们在长期的生活习惯中培

养的。女性从孩提时代起就喜欢把自己（或被父母）打扮得漂漂亮亮，随

着年岁的增大，外表在她们的生活中变得越来越重要，她们每每精心挑选

各种颜色的衣料服装，与各种颜色直接接触的机会比男性多。女性在一起

喜欢议论这种或那种颜色，如果一个女子不识颜色及衣饰的花色，社会上

习惯于认为她不符合女性的性别角色，因而受到别人的轻视和嘲笑。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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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语词汇的性别差异

５１　　　

女性胆小，害怕黑色，害怕血液，使她们对一些颜色特别敏感，久而久

之，这一切就使得细心的女性比男性能更多更准确地使用色彩词语，进行

色彩的描绘。

二、情感词语

这里所讲的情感词语包括语气词、感叹词、夸张性词语、形容词和副

词以及起强势作用的其他词语。

女性在言语活动中喜欢使用情感词语，善于使用语言的表现手段和描

绘手段，她们的言语常常带有浓厚的感情色彩。据研究，女性使用感叹词

的频率恰好是男性的两倍。女性比男性更多地使用形容词和副词以及起强

势作用的词语。女性使用情感词的目的在于表达或抒发自己的情感，在男

子的眼中，这类情感词语是对话语的真正含义有损无益的 “多余包袱”，

即冗余成分较多，男性更重视那些表达实在意义的实体词。

这是由男女的情感差异引起的。男性和女性的情感表现方式不同。男

性比女性虽然容易引起激情，但男性的激情来得快平息得也快，而女性的

激情没有男性强烈，但持续的时间长，并且时有反复。女性比男性更易于

产生情绪波动，亦易受情绪的感染而影响自己的言语行为。在应急状态

下，女性情绪的自控力不如男性，加上女性的情感比男性细腻、深厚、敏

感、脆弱，易于流露，就使得女性在言语表达中易于动情，更多地使用情

感词语。

据研究，女孩大约在２岁时就开始习得汉语中带有 “吧”这一表示

礼貌的请求、建议或商量的疑问程度较低的是非问句，而且使用频率很

高；而男孩到３岁时才学会 “吧”问句，使用频率很低。成年人中亦有

类似情况。成年男性使用 “吧”问句，频率远远低于成年女性。而且，

主谓语之间的停顿，女性一般加入 “吧”，而男性则加入 “呀”及其变

体，因而主谓之间的 “吧”几乎可以视作女性专用句式。男性最早习得

的是命令句、陈述句，其次才是征询意见的疑问句，因为疑问句在男性

言语发展过程中往往受到抑制；女性则最早习得征询意见的疑问句，其

次才是陈述句、命令句，因为疑问句的使用在女性言语发展过程中始终

受到鼓励。因此，在女性言语中，疑问句的使用远远多于命令句，就连

在陈述句之后也往往要带上附加疑问的形式，仿佛对事情、问题缺乏明

确的认识，把握程度较低，需要借助于他人的意见加以肯定或加强。男

性言语中多见的是命令句与陈述句，男性倾向于表述自己的意见，驱使

他人做事，而不习惯于事事征询他人意见，唯恐让人感到他对事情、问

题缺乏主见。


５２　　　

三、委婉语

禁忌和委婉发源于 “塔布”。 “塔布”是英文ｔａｂｏｏ或ｔａｂｕ的汉译。

英国探险家库克于１７７７年到南太平洋汤加群岛，发现岛上有些奇特的现

象，某些东西只许头面人物使用，而不许一般居民使用。对 “圣洁”或

“不祥”的事物则禁止居民接触，有些东西只许男性使用，而不许女性使

用。汤加群岛的居民称这种禁忌为 “塔布”。“塔布”一词后来进入了社会

学、语言学、人类学、人种学。

语言的塔布是指语言禁忌，它包括两个方面的内容。一是语言的灵物

崇拜，即认为语言有一种超人的神秘力量，它可以带来灾难，也可以带来

幸福，语言的灵物崇拜发展到极端就出现了符咒。符是书面语的物神化，

咒是口头语的物神化，诅咒语的出现便是灵物崇拜的结果。二是语言的代

用，一些不便说写的词语用委婉语来表达，因此委婉语的产生是从禁忌开

始的。

女性的委婉语常常用于以下三个方面：

首先，对两性关系的词语，女性常用委婉的说法。如云雨、儿女事、

风流事、房事、同房、成好事、发生关系、失身、上当、搞腐化、男女关

系、作风不好、生活问题、乱七八糟等都是同义婉曲的表述。

其次，对特定人体部位名称，女性往往避而不言（医务人员除外）。

她们一般不用阴部、处女膜、乳头、阴茎之类的词语，需要表达时，常常

使用委婉的说法。对此，陈原《语言与社会生活》一书中讲了一个笑话。

据说在某次战争中，有一位妇女的大腿负了重伤，抬入医院急救。外科大

夫问：“你哪儿伤了？”她说：“伤了肢。”大夫急了，又问：“上肢还是下

肢？”回答：“不是上肢。”大夫更急了，问她伤了左腿还是右腿，是大腿

还是小腿，还是其他什么部位———妇人更加不敢言语了。

再次，对于生理现象的名词，女性不愿直说。如月经是成年妇女正常

的生理现象，但女性不愿意直呼其名。外国妇女管它叫不好、不妥、欠

妥、在周期中、在花期中、难题的日子、忧郁的日子、该诅咒的，而中国

妇女称之为例假、倒霉。“拉屎”、“撒尿”，在男性和女性中都不常出现，

女性和男性除了共同使用 “解手”、“上厕所”等词语外，女性习用 “我去

一下”、“去一号”、 “去一下盥洗间”、 “我打下电话就来”的委婉说法。

“怀孕”在男性用语中常见，而女性更多地使用 “有喜了”、“大肚子了”、

“她有了”、“她快做妈妈了”之类的委婉语；而 “避孕”，女性习用 “节育

措施”、“采取措施了”、“计划了”。

在日常生活语言中，禁忌的对象往往是关于人的生殖和泌尿系统各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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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的名称，以及人们的生理现象和性行为的词语，男女两性在异性前讲话

比在同性前讲话要 “雅”一些，而女性不论在什么场合都要比男性更多地

使用委婉语，更少地使用禁忌语，这与女性较男性更具有社会身份意识有

关。如果女性偶尔使用禁忌语，人们就会嗤之以鼻。

四、粗俗语和诅咒语

粗俗语和诅咒语的使用与言语交际者的文化素养和道德修养有关，文

化素养和道德修养的高低，决定言语表达的雅与俗。如：

“那个 ‘娘滥十十万人生’的叫你逃生子？”爱姑回转脸去大声

说，便又向着七大人道：“我还有话要当着大众面前说说哩。他那里

有好声好气呵，开口 ‘贱胎’，闭口 ‘娘杀’，自从结识了那婊子，连

我的祖宗八代都入起了。”（鲁迅小说《离婚》）

爱姑是２０世纪初中国农村中受欺压的妇女形象，她有反抗性，但没

有受过教育，说话粗鲁，言语中使用了 “娘滥十十万人生”“贱胎”“娘

杀”“婊子”“入”等粗俗语和诅咒语。

在文化素养相当的男女中，男性比女性在更多的场合使用粗俗语和诅

咒语，男性使用的粗俗语和诅咒语比女性更加不堪入耳。《水浒》中的武

松、鲁智深等粗汉常常出语粗俗，在第三十四回中，武松指着蒋门神说

道：“休言你厮鸟蠢汉，景阳冈上那只大虫，也只三拳两脚，我兀自打死

了。”“厮”“鸟”都是粗俗词语。又如，老舍在《骆驼祥子》中写一位车

夫在茶馆中讲了这样一段话：“你当他妈的拉包月的就不蘑菇哪？！我打他

妈的———嗝！———两点起到现在还水米没打牙！竟说前门到平则门下———

嗝———我拉他妈的三个回来了！这个天，把屁眼都他妈的冻裂了，一个劲

地放气！”车夫干了一天仍饥寒交迫，发牢骚时粗话连篇。再如，《红楼

梦》第二十八回，贾宝玉、薛蟠、蒋玉函、云儿等人在冯紫英家喝酒行

令，要说出 “悲、愁、喜、乐”四个字，都要说出 “女儿”来，还要注明

四个字的缘故。轮到薛蟠，他说的前三句是：“女儿悲，嫁个男人是乌龟；

女儿愁，绣房钻出个大马猴；女儿喜，洞房花烛慵朝起。”末了一句来了

个 “女儿乐，一根××往里戳”，引得众人说 “该死，该死”。

男性使用粗俗语和诅咒语往往与性器官和性行为有关，而女性往往避

免使用这些词语，尤其是文化层次较高的女性更能显示这样的特点，即令

是未受教育、生性粗鲁的女性，运用粗俗语和诅咒语也不及男性 “露骨”。

据研究，像 “吊儿郎当”“三扁担打不出一个瘟屁”之类的俚俗词语，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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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性中是不常用的，使用的频率远不及男性高。

在讨论男女运用粗俗语和诅咒语时，不应忽视文化的差异和说话场合

（正式和非正式）的差异。但也应该看到，时代在发展，一个新的开放的

社会正在形成，关于 “性”的词语渐渐变得不那么神秘莫测了，然而与男

性相比，女性对这些词语的使用总显得稍逊一筹。

五、称呼语

称呼是否得当直接影响到交际双方的心理能否相容。称呼可以分为尊

称和泛称。“您（好）、贵（姓）”是尊称，“先生、同志、小姐、师傅”是

泛称。称呼还有褒称、贬称和中性称之分， “老人家、老同志、老师傅、

老大爷”是褒称。“老家伙、老不死、老东西”是贬称。“老头、老汉、老

头子”是中性称。

随着交际双方身份的变化、关系的变化、场合的变化，称呼也会发生

变化。例如，每个人扮演不同的社会角色，角色与角色之间的关系会影响

称呼的运用。戏剧《三滴血》中，周天佑和父亲失散后，来到五台山，遇

猛虎追一个女子，他从虎口救下女子，女子感激 “相公”救命之恩，交谈

中得知他们是同村人，便以 “乡党”互称，后来周天佑离开，女子生怕老

虎再来，硬要周天佑留下，又以 “哥哥”相称。女子的父母找来后见两人

情意相投，对周天佑说： “相公，你和我家姑娘就从此认作兄妹了。”由

“相公”“乡党” “哥哥” “兄妹”，称谓词的变化反映了两人角色关系的

变化。

在一些语言中，男性和女性使用不同的词语称呼自己或别人。我国古

代女性用 “妾”“奴”“奴家”谦称自己。今天，用 “她”和 “他”区分第

三人称女性和第三人称男性。在缅甸语中，男性自称 “貌”，女性自称

“玛”。日语的第一人称ぼく（我）是男子用语，第三人称かれ（他）和

かのじょ（她）是仿照西欧语创造出来的唯一分性别使用的人称代词。わ

たくし（我）和わたし（我）虽然男女通用，但在日常会话中，わたくし

和わたし的使用频率，是女性多于男性。

在英国，对男性和女性的称呼也能体现出性别差异，无论是在男性占

多数的工厂、矿山，还是女性占相当比例的大学、医院，人们多用女性的

名去称呼她们。尽管一些妇女是教授、医生、主任，但很少有人以她们的

姓和职衔去称呼她们。社会语言学家认为，这是社会偏见的残余。

汉语的称呼有两种情形值得关注。

一是女性称 “娘”与男性称 “郎”现象。

“郎”是一个纯粹男性字眼，古代女子称丈夫为 “郎、郎君、良、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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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良者郎也。

“郎”是少年男子的通称，且具有贵族气。因汉代以贵族子弟为郎官，

皇帝的宿卫侍从，有议郎、中郎、侍郎、郎中等。魏晋以来，中枢政府的

官员有尚书郎、侍郎、员外郎，所以，男性被称作郎君，既年轻又有地

位。古代人称郎的很多，如周瑜称周郎，潘岳曰潘郎，刘禹锡自称刘郎，

沈约曰沈郎，唐明皇曰三郎，元结曰漫郎，粱武帝曰萧郎，王安石小字獾

郎，朱熹小名沈郎。

“娘”是 “砎”的俗写，旧称隐婆为老娘，女巫为师娘，妓女为花娘，

闽地风俗称少女为珠娘，苗人称妻为夫娘。南方人称妇人行为不端为夫

娘，受鄙视的则称呼为婆娘。

儿子呼父母为耶娘。杜甫《兵车行》：“耶娘妻子走相送。”“耶”通

“爷”，单称母则曰娘，“娘”重叠为母亲。苏辙《龙川杂志》：“仁宗称刘

氏为大娘娘，杨氏为小娘娘。”

宋元以来章回小说，臣下称后妃为娘娘，如正宫娘娘、西宫娘娘。里

巷庙宇，女神被尊称为娘娘，如天后娘娘、珍珠娘娘、观音娘娘。以上是

女子被称娘的用例。

女子以娘为名的：隋炳帝有宫婢雅娘，唐诗中有善舞剑的公孙大娘，

唐传奇人物有红娘。唐代以娘为名的女子很多，徐十一娘、吕三娘、徐卅

一娘、梁十一娘、郑大娘、高二娘、许三娘、张八娘等。

娘子，唐阳平公主领兵助高祖平天下，时号娘子军。陶宗仪《辍耕

录》：“都下自庶人妻以及大官之国夫人皆曰娘子。”可见自唐以来，凡公

主宫妃，以至民间妇女，共称娘子，不分卑尊。

妻也称娘子，宋明小说中，夫称妻为娘子，妻称夫为官人、郎君。但

娘子也可以称母，司马光《书仪》云：“古称父为阿耶，母为娘子。”娘子

少有用以称少女的，六朝唐宋相沿，习俗以称妇人为多，而闺女则称小

娘子。

二是夫妻昵称。

《读者文摘》１９８８年第八期发表了一篇短文，题为《夫妻昵称，叫什

么最好？———一些台湾人士的回答》。该文调查了台湾回大陆探亲的同胞

对夫妻昵称的看法，从这些昵称中可以看出称谓用语的性别差异。

我都称内子 “小姐”，因为她喜欢年轻。

哪怕她是５０岁，在我眼中是永远是十八。我说：“丫头呀，来杯

热茶。”

叫 “黄脸婆”，却又天天盼她如花似玉。

因为是在相亲时认识的，所以我叫他 “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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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叫我 “教子的爸”，我称她 “孩子的妈”。我是 “有后”的孝

子，妻是会生蛋的母鸡，多惬意！

夫称妻， “小笨蛋”———不笨怎么会嫁给我？妻称夫， “老不

死”———老了还不死，便可白头偕老，永浴爱河。

俗话说，不是冤家不聚头。夫妻间当然是称 “冤家”来得好。

牵手——— 《诗经》有言：执子之手，与子成悦。

夫妻昵称，四季不同———春天叫 “夜来香”，夏称 “冰淇淋”，秋

呼 “开心果”，冬唤 “交趾烧”，让你俩永葆新鲜。

基于打是亲骂是爱的原理，自然是 “杀千刀”、“老不死”来得情

深意切呀！

“小姐”“丫头”“黄脸婆”“孩子的妈”，这些称谓具有明显的女性特

征，而 “相公”、“孩子的爸”则具有明显的男性特征。然而，在夫妻昵称

中，性别色彩常常为感情色彩所掩盖，像 “小笨蛋” “老不死” “冤家”

“牵手”“夜来香”“冰淇淋”“开心果”“交趾烧”“杀千刀”等称谓，却很

难看出其性别特征，它们在夫妻昵称中可以通称，并带有呓语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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