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记忆 夏天需要被听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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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记 慢时光 味蕾 夏天需要被听见 阑珊 粽子里的流年 李红霞 童年记忆 潘自强 笔记 大师们的童年时光 艾兴君 儿童节的礼物 苗君甫 国画《歌声嘹亮》。 刘原 作 责任编辑:盛祥兰 美编:赵耀中 校对:韦驰 组版:李志芬 2019年6月2日 星期日 06 闲情 片断 岁月留痕 老家一带,端午节没什么赛龙 舟、喝雄黄酒之类的传统民俗,过得 简朴而平淡。唯有包粽子,不知经历 了几世春秋传承至今,感觉这端午就 是粽子,粽子就是端午了。于是,一 入五月,家家户户就开始忙端午,让 每个日趋炎热的初夏时节,随处都飘 溢着粽子的清香,将节日的美妙融入 了每个人的心里。 儿时,生活水平还很差,根本没 钱买苇叶,加上村里缺水,没有芦苇 生长。因此,在芦苇发芽的时节,村 里人就翻山越岭、起早贪黑地到邻村 一处水塘,争抢着摘苇叶,直到整个 水塘光秃一片、不再摇曳,才稍事停 歇,等下一茬苇叶接上。但不管多 累、多紧张,勤劳的农家人都会准备 好充足的苇叶,只待端午到来。 当整个山村飘出苇叶的清香,这 就是五月初三家家户户都在煮苇叶 了。晾晒干枯的苇叶,经过几个小时 的蒸煮,慢慢由淡绿变为暗黄,散发 出粽子的香味。等整村妇女都端出 自家的苇叶,围在老井旁洗整苇叶 时,那场面真是既温馨快乐又热闹壮 观。一桶桶杂乱的苇叶,在妇女们的 巧手中翻转腾飞,先是一片片洗净, 捻出规整的扇面,然后麻利地在水中 一抄、一甩、一弯,整齐地码在筐内; 反复做着同一个动作,直到洗整完 毕。其间,有打水嬉闹的、有斗嘴取 乐的、有训斥孩子的、有闲扯唠嗑的, 吵翻了整个村子。 五月初四一早,母亲就摆出了包 粽子的阵式。苇叶、江米、菜豆、红 枣、花生、藤条、筐子、剪刀等原料、工 具,呈圆弧状次第摆开,母亲则坐在 圆心位置,准备大显身手了。扯出四 五片苇叶,折成漏斗状,装入江米、菜 豆,埋入红枣、花生,将多余的苇叶折 回;再扯三片苇叶,折出三个小漏斗, 扣在其余三个角上,握紧;最后扯出 剪好的藤条,从中间一缠、一系。一 个光滑、可爱的四角小粽子就包好 了。我也学着包,可不是漏了米,就 是散了架,要么就是样子难看,总被 母亲数落一顿,将我这毛愣小子赶到 一边。等玩够了回家,只见满满一筐 粽子已堆成了小山。 粽子下锅,架起大火,就等美餐 了。这粽子可真难熟,足足煮了一下 午,直搅得我坐立不安,心神不宁,一 会儿瞅瞅、一会儿看看,恨不得变个 戏法,将整锅粽子瞬间催熟。无奈地 等呀等呀,等到夕阳落山,鸡鸭归巢, 等到整个村子都弥漫在粽子的浓香 里。母亲一声吆喝,唤来了早已不 耐烦的我。掀起锅盖,用筷子叉起 一个,浸过凉水,小心翼翼地剥开。 顿时,苇叶香、菜豆香、红枣香、花生 香,融为一缕粽子香,沁入肠胃,大 咽口水;继而稀溜稀溜地吃个精 光。吃了第一个粽子,便跨入又一 个端午。 曾经在乡下住校教了几年书, 端午节经常回不了家,那粽子的香 味便成了遥远的思念。幸好,有可 爱的学生、有淳朴的乡亲,总是不 忘在端午之前给我送来粽子。虽 说吃不上母亲的粽子,可这“百家 粽子”,真是别有一番滋味,心中满 满的都是幸福。因此,那几年异乡 的端午,也便有了独特的值得铭记 的浓情味道。 又到端午,又到粽子飘香时。三 天假期,一定要回到农村老家,和母 亲一起煮苇叶、包粽子、吃粽子,一家 人一起品味那醇香的粽子。 出银川北门,东行十多里,便是爷爷家。 爷爷的家坐落在一处寨子里,寨子有半 个足球场大。寨墙是用黄土一层一层夯起 来的,有七八米高。当年寨子主要是为防范 土匪所建,距今已有百年历史,周围的乡亲 们管它叫潘家寨。 到爷爷这一辈,寨墙已坍塌,四周只留 下三米多宽一人高的土台。 爷爷常穿中式开襟衣褂,戴瓜皮帽,留 山羊胡。他会武功,一杆八尺白蜡棍舞起 来,虎虎生风。年轻时,常带镖师护卫商贾, 北下河套、南上平凉。 爷爷家是四间坐北向南的正房。还有 五六间房分别住着二叔三叔及潘氏的其他 后人,二十几口人住在一个寨子里还是热 闹的。 这是个地脉兴旺的地方,盛产小麦玉米 和各类蔬菜。夏天出寨门,抽穗的麦子在风 的吹动下摇摆着,恰似海浪,一浪赶一浪,甚 是壮观。 寨南一里处,有古庙,俗称高庙,后改为 小学校。我在这里读书。学校不上课的时 候,我就给生产队放驴。 寨子西边有一渠,名叫高渠,是蓄水 用的。再向西行,便是西滩,中间有湖,水 清澈得像明镜似的,蓝天尽在倒影中,游 鱼在云中游,雄鹰在水里飞,那景象幽静 而神秘。 西滩四周是浅滩,长满芦苇,是野鸭和 一些不知名鸟类嬉戏的地方。靠边是一溜 草滩,杂草繁茂,是驴儿撒欢的地方。 天麻亮,日头冒红,驴要出圈。为了防 止驴出圈偷吃庄稼,六七个小伙伴骑上驴, 拉开距离站在两边,扯着嗓子喊: “嗷—出 圈啦!得球!” 那阵势极威武,像欢送出征将士似的。 二十多头驴在呼喊中向西滩奔去。 到西滩,小伙伴们排为一线,把驴与庄 稼地隔开,只要驴走向草滩,大家就可以放 心地玩了。 我天天趴在黑驴背上,随着驴群奔跑。 驴跑快了,有时会被颠下来的。刚开始,最 难受的是过高渠。驴低头下渠坝,我会从驴 前面滚下去。好不容易爬上驴背,它上渠 坝,我又会从驴屁股滑下来,将我整得满头 大汗,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 有小伙伴说:“告诉你个窍门,下渠坝 时,双腿夹紧,身体向后仰,上渠坝时,身 体向前靠,就掉不下去了!”按照这个窍 门,我掉下去的次数少了。慢慢地熟练 了,也会像其他伙伴那样吆喝着,挥舞鞭 杆,追逐驴群。 日子不紧不慢地过着,不久,妈妈从银 川回来了。她看到我晒黑的脸和满身被蚊 子、牛虻和蚂蝗叮咬的疤,说: “你看看,你看 看,字没识几个,倒学会当驴倌了?”在妈妈 的心目中,读书才是最重要的, “转学吧,俺 们进城!” 不久,我坐在老爸自行车的后面,依依 不舍地离开了潘家寨。那年,我八岁。 后来,我又回去几次,每一次,都感受到 家乡的变化。如今的潘家寨已完全认不得 了,童年的高庙、高渠和西滩只能留在我的 记忆里。 这几天,儿子开始追问我们准备送他什么礼 物,准备怎样给他庆祝儿童节。 我一时有些无措,儿童节的礼物,我们都送 过他变形金刚、一套《十万个为什么》、遥控赛车、 漫画书……可是这么多的礼物,并不曾让他真正 如获至宝,也不曾让他有我当年过儿童节的欣喜 表情。 想起当年我们的儿童节,多么容易满足啊。 一大早起床,穿上妈妈给准备好的新衣服,就觉 得是天大的礼物了,如果平日里忙着耕种、忙着 工作的父母,在儿童节那天表现出比平时稍多一 点的细致、关心和疼爱,小小的心里就满满地被 幸福和快乐充盈。 当时的儿童节,对于一个孩子来说,是最盛 大的节日,有吃有喝,有玩有闹,学校里通常会举 办联欢会。小小孩童,带着稚气未脱的表情,带 着梦想,在舞台上跳舞或者唱歌,把学会的所有 本领全在这一天表现出来,期盼得到一张小小的 奖状。 那时候,最激动人心的时刻就是颁奖了,如 果能在儿童节得到一张奖状,会觉得很荣耀,一 路呼啸着跑回家,告诉父母这个好消息。至于学 校发的瓜子、糖果之类的零食,更像是战利品一 样,高高地举到父母的面前,像得胜回朝的将 军。我记得那时候,我的奖状常会换来父母的一 个奖赏—那就是可以去买一根冰激凌,还可以 出去玩半天。 这已经是我得到的最好的儿童节礼物了,举 着冰激凌招摇过市,在小伙伴们面前炫耀,或者 和伙伴们分享,你一口我一口地吃着属于我的奖 品,心里很是满足。 也会和伙伴们满村庄乱窜,把快乐的笑声洒 满乡间的每一个角落,那天村里的大人们通常是 不会管的,那是属于我们的节日。迎面碰到的叔 叔、伯伯、婶婶们都是带着慈爱的表情吩咐我们: “跑慢点儿,注意安全……”我们头也不回地答应 着,心里只想着玩乐,哪还会理会大人们的话呢。 不知道为什么,在我人近中年的这个儿童 节,会回想起自己快乐的童年,会感到无比幸福。 所以,我看着儿子满怀期待的小脸,郑重其 事地说:儿子,我希望我能送给你一份最珍贵的 儿童节礼物,那就是永葆一颗童真的心。 我不知道儿子能不能听懂,但我希望,这是 我们俩的约定。 这个夏天开始得有点累,开始从 彻底的无所事事进入紧张的工作节 奏,难免有点忙乱。当然也完全没有 想要抱怨,早已习惯不管是如浮游生 物般坠落到海底,还是细细粘贴修补 生活,都随心而为顺其自然。人生这 本说明书,总需要不同的修辞方式。 当然难免会有消极的情绪,有时 是深夜暗涌的潮水,不挣扎就会被淹 没。有时是明亮闹市突然降落的暴 雨,不躲避就会被淋湿。有时是清晨 厨房里一杯冷牛奶,你仰头喝了就 好。喜乐悲伤,爱恨情仇,什么事沉 溺太久,都没意思。 通宵写稿,结束时天已大亮,这 种时候人会被拉扯成两种节奏,大脑 还在活跃身体却已电量不足,无法直 接入眠,便把厨房里所有常用的瓷器 清洗一遍。那些不知不觉间累积起 来的茶垢和污渍,像经年累月积下的 疲惫。 然后听见知了的鸣叫与此起彼 伏的蛙鸣,一波一波撞击耳膜,原来 我与夏天只隔了一扇窗。 突然发现春天是用来看的,各种 新绿花开五颜六色如调色盘,而夏天 是用来被听见的。 比如蛙叫虫鸣。 “这里”咖啡厅窗 外有很多树,总有鸟躲在树阴里啼 鸣,是很难形容的悦耳之声。尤其是 午后,层层叠叠的绿,一些细碎的阳 光从叶间均匀地遗漏下来,落到一半 便化作了满地的蝉鸣。绝对是消暑 利器。 比如雨落。强风与大雨突如其 来时,坐在窗前,听隆隆的雷声,雨滴 敲打玻璃窗的声音,密得让你以为每 分每秒都有星辰在坠落。这种时候 会觉得,全世界最温暖的地方就是书 桌旁的那盏灯光,角落暗沉如夜晚, 在书页翻动的时间与空间的缝隙中, 世界突然安静下来。 还比如海风潮汐。每年夏天都 会去海岛,在海边看白种肤色的孩子 嬉戏,大人懒洋洋晒太阳。喝酒,随 手阅读一本书,看热烈的阳光一点一 点变温柔,从树荫的间隙转移到手背 上。远处是缓慢移动的船只,身边是 很有参与感的海鸟,和潮汐的声音。 屏息一会,能听见思念,来自内 心深处神秘低沉的回响。 还比如,在苏州遇见的芭蕉夜 雨。住的客栈窗外刚好有一株芭蕉, 在一片樱桃红枇杷黄的时候,开始抽 出娇嫩的新叶。一开始是小小的卷 曲,然后迅速舒展长大。一开始也没 有过多留意,知道那晚的一场初夏夜 雨,其他树叶都是沙沙沙沙,芭蕉却 是滴滴笃笃,而且会有小小回音。 芭蕉似乎注定总得遇雨,光雨打 芭蕉这声音,就被写出了许多的诗 句,做了许多文章。比如欧阳修会慨 叹“深院锁黄昏,阵阵芭蕉雨”。李清 照看到芭蕉树阴满中庭,会“伤心枕 上三更雨,点滴霖霪”。杨万里却写 “芭蕉得雨便欣然,终夜作声清更 妍”,说芭蕉遇到雨,觉得很高兴,整 夜的声响,都十分好听。小雨时,轻 声细巧如飞蝇触到窗纸,雨大时如山 泉跌落铿锵有力。 一丛绿意,有悲有喜。 清代的蒋坦在他的《秋灯琐忆》 中说到此事:妻子秋芙所种的芭蕉, 已经长大,可以遮蔽成荫。夜里雨水 打上去,淅淅沥沥,让人感怀心伤。 有一天他在叶子上题写了句子:“是 谁多事种芭蕉,早也潇潇,晚也潇 潇”。 第二天见着叶面上有了妻子秋 芙的续文: “是君心绪太无聊,种了芭 蕉,又怨芭蕉。” 其实悲喜都是人间的事,对芭蕉 来说,只管张开它的大叶子,点点滴 滴,都是惬意。 反正伴着一场芭蕉夜雨入睡,如 果此时你问我是否相信幸福,我会肯 定地回答你:相信。 胡弦 江水像一个苦行者。 而梅树上,一根湿润的枝条, 钟情于你臂弯勾画的阴影。 灰色山峦是更早的时辰。 花朵醒来。石兽的脖子仿佛 变长了, 伸进春天,索要水。 花事 诗与画 一个朋友说,想吃螺蛳了。春光明 媚,阳光能够薄薄地敷在我们的视线里, 仿佛一切都是短促的。在清明之前,舌尖 上微小的饕餮之火,一旦被提出就会轻轻 燃起:它是一种感觉,好像耳鬓厮磨时的 那种柔软和坚硬,舌尖对于螺蛳的身体充 满着欲念。对于螺蛳而言,无论是否在狭 窄的壳中做起了道场,此刻,在舌尖热情 的拥抱中它完成了一场虚无的盛宴,那是 我们对短暂春光的觊觎。 说到螺肉,我曾经什么也不加清水 去煮,但似乎并不美味,可如果加上料 酒和酱油,或者放上一小撮的盐末,它 的味道几乎是一种人间清欢的至味。 它的味道其实是通俗的,并不那么惊 艳,但却在我们的生活中,勾勒出日常 生活的景象: 我们也不过在这样一个小小的空间 里,腾挪、呼吸、出生,以及消逝。 我看到鱼吞下一枚螺蛳,又完整吐 出,它无法咬碎螺蛳的盾,但我们可以,如 果我黄粱一梦,化身为螺蛳,想必就是得 过且过、小富即安的场景。 湖泊、池塘、水田和缓流的河溪中,如 果我们仔细观察,都可以看到螺蛳的影 子,它和这些栖身之地大抵合而为一,低 调到了可以忽视的地步,它是沉默的大多 数,却并不深沉。 于它,这无非是生活的一种。记忆 里,我总觉得应该有写螺蛳的诗,像热爱 美食的苏东坡,但翻了一些资料,终究被 一个现实所照亮:它是沉默的,它的浮生 不被记载。 而舌尖吮吸它时的愉悦是那么的 真实,很多时候,我们记忆里的梦就 这样被放下,然后从我们的指缝间飘 走了。 螺蛳的美味 李郁葱 童年的时光,是人生中最美好的一段时 光,每一次回首往事时,便会忆起童年。就是 连那些大师级的人物,也有着天真无邪的童年 记忆,他们的童年,也是直率纯真,不带有一点 杂质。 鲁迅的童年苦多于乐,但他一直对穷苦人抱 有同情心。鲁迅出生于一个地方望族,能够自 由阅读一堆杂书。在夏天的夜晚,他能够躺在 大桂树下的小饭桌上,有特别疼爱他的祖母摇 着芭蕉扇,在习习的凉风中给他讲故事,什么猫 是老虎的师父啦,什么许仙救白蛇啦等等。在 母亲有空闲的时候,还可以跟着她去农村的外 婆家,因此,童年的鲁迅是可爱顽皮的。也可能 正因为这样的童年,鲁迅一生都没有放弃对底层 人民的热爱。 钱穆儿时记忆力极佳,每篇文字大约读过三 遍就能背诵。他最爱看《三国演义》,9 岁时便能 背诵。钱父的一位朋友听说后,便当即考他“诸 葛亮舌战群儒”一节,钱穆居然一字不落地当众 背了出来,众人惊为神童。钱穆也沾沾自喜。第 二日,他随父亲出门,经过一座桥时,父亲指着桥 问他: “你认识‘桥’字吗?”钱穆答认识。父亲问: “用木字易马字旁,是什么字?”答: “是‘骄’”。父 亲接着说: “骄字何义,知道吗?”钱穆点头道: “知 道。”到这时钱穆才知道父亲的真意,脸一下子红 了。父亲的教诲,钱穆从此一直铭记在心,读书 时绝对不能有骄傲的情绪。 傅斯年自幼聪颖。他读书极为用功,遇到不 懂的字、词便记下来,随时向师长请教,有时找不 到纸,便写在手上、胳膊乃至大腿、肚皮上。夏天 一到,弄得浑身是墨迹。他在同窗中年纪最小, 但比他大的同学都向他请教。同学中有写不出 来作文的,便时常请他代笔,酬谢是一个烧饼。 傅斯年常常写完自己的作业后,还能为同学写出 几篇完全不同的文章来,但先生却知道肯定是傅 斯年代写,便开玩笑地对他说:“傅老大( 傅斯年 排行老大 ),你这次有没有换两个烧饼吃啊?”傅 斯年听罢窘迫不堪。 沈从文儿时个子小,人很精瘦,非常机灵, 滑稽有趣,常常逗得寨中老少捧腹大笑。沈从 文爱逃学,常将书篮藏到土地庙里,然后在城里 城外闲逛。逃学被发现后,沈从文总会被大哥 责打,有时还要罚跪。跪着的时候,沈从文便想 着外面的世界,“按照天气寒暖,想到河中鳜鱼 被钓起离水以后拔刺的情形,想到天上飞满风 筝的情形,想到空中啼鸣的黄鹂,想到树木上累 累的果实”。想着这些,他就忘了被处罚的痛 苦,忘了时间,被叫起来之后,他也不觉得委 屈。他说,他应该感谢这种处罚,给了他一个练 习想象的机会。 童年是最柔软的回忆,是每个人最丰饶的财 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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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记慢时光

味蕾

夏天需要被听见□阑 珊

粽子里的流年□李红霞

童年记忆□潘自强

笔记

大师们的童年时光□艾兴君

儿童节的礼物□苗君甫

国画《歌声嘹亮》。 刘原 作

责任编辑:盛祥兰 美编:赵耀中 校对:韦驰 组版:李志芬

2019年6月2日 星期日06 闲情

片断

岁月留痕

老家一带,端午节没什么赛龙舟、喝雄黄酒之类的传统民俗,过得简朴而平淡。唯有包粽子,不知经历了几世春秋传承至今,感觉这端午就是粽子,粽子就是端午了。于是,一入五月,家家户户就开始忙端午,让每个日趋炎热的初夏时节,随处都飘溢着粽子的清香,将节日的美妙融入了每个人的心里。

儿时,生活水平还很差,根本没钱买苇叶,加上村里缺水,没有芦苇生长。因此,在芦苇发芽的时节,村里人就翻山越岭、起早贪黑地到邻村一处水塘,争抢着摘苇叶,直到整个水塘光秃一片、不再摇曳,才稍事停歇,等下一茬苇叶接上。但不管多累、多紧张,勤劳的农家人都会准备好充足的苇叶,只待端午到来。

当整个山村飘出苇叶的清香,这就是五月初三家家户户都在煮苇叶了。晾晒干枯的苇叶,经过几个小时的蒸煮,慢慢由淡绿变为暗黄,散发出粽子的香味。等整村妇女都端出自家的苇叶,围在老井旁洗整苇叶时,那场面真是既温馨快乐又热闹壮观。一桶桶杂乱的苇叶,在妇女们的

巧手中翻转腾飞,先是一片片洗净,捻出规整的扇面,然后麻利地在水中一抄、一甩、一弯,整齐地码在筐内;反复做着同一个动作,直到洗整完毕。其间,有打水嬉闹的、有斗嘴取乐的、有训斥孩子的、有闲扯唠嗑的,吵翻了整个村子。

五月初四一早,母亲就摆出了包粽子的阵式。苇叶、江米、菜豆、红枣、花生、藤条、筐子、剪刀等原料、工具,呈圆弧状次第摆开,母亲则坐在圆心位置,准备大显身手了。扯出四五片苇叶,折成漏斗状,装入江米、菜豆,埋入红枣、花生,将多余的苇叶折回;再扯三片苇叶,折出三个小漏斗,扣在其余三个角上,握紧;最后扯出剪好的藤条,从中间一缠、一系。一个光滑、可爱的四角小粽子就包好了。我也学着包,可不是漏了米,就是散了架,要么就是样子难看,总被母亲数落一顿,将我这毛愣小子赶到一边。等玩够了回家,只见满满一筐粽子已堆成了小山。

粽子下锅,架起大火,就等美餐了。这粽子可真难熟,足足煮了一下午,直搅得我坐立不安,心神不宁,一

会儿瞅瞅、一会儿看看,恨不得变个戏法,将整锅粽子瞬间催熟。无奈地等呀等呀,等到夕阳落山,鸡鸭归巢,等到整个村子都弥漫在粽子的浓香里。母亲一声吆喝,唤来了早已不耐烦的我。掀起锅盖,用筷子叉起一个,浸过凉水,小心翼翼地剥开。顿时,苇叶香、菜豆香、红枣香、花生香,融为一缕粽子香,沁入肠胃,大咽口水;继而稀溜稀溜地吃个精光。吃了第一个粽子,便跨入又一个端午。

曾经在乡下住校教了几年书,端午节经常回不了家,那粽子的香味便成了遥远的思念。幸好,有可爱的学生、有淳朴的乡亲,总是不忘在端午之前给我送来粽子。虽说吃不上母亲的粽子,可这“百家粽子”,真是别有一番滋味,心中满满的都是幸福。因此,那几年异乡的端午,也便有了独特的值得铭记的浓情味道。

又到端午,又到粽子飘香时。三天假期,一定要回到农村老家,和母亲一起煮苇叶、包粽子、吃粽子,一家人一起品味那醇香的粽子。

出银川北门,东行十多里,便是爷爷家。爷爷的家坐落在一处寨子里,寨子有半

个足球场大。寨墙是用黄土一层一层夯起来的,有七八米高。当年寨子主要是为防范土匪所建,距今已有百年历史,周围的乡亲们管它叫潘家寨。

到爷爷这一辈,寨墙已坍塌,四周只留下三米多宽一人高的土台。

爷爷常穿中式开襟衣褂,戴瓜皮帽,留山羊胡。他会武功,一杆八尺白蜡棍舞起来,虎虎生风。年轻时,常带镖师护卫商贾,北下河套、南上平凉。

爷爷家是四间坐北向南的正房。还有五六间房分别住着二叔三叔及潘氏的其他后人,二十几口人住在一个寨子里还是热闹的。

这是个地脉兴旺的地方,盛产小麦玉米和各类蔬菜。夏天出寨门,抽穗的麦子在风的吹动下摇摆着,恰似海浪,一浪赶一浪,甚是壮观。

寨南一里处,有古庙,俗称高庙,后改为小学校。我在这里读书。学校不上课的时候,我就给生产队放驴。

寨子西边有一渠,名叫高渠,是蓄水用的。再向西行,便是西滩,中间有湖,水清澈得像明镜似的,蓝天尽在倒影中,游鱼在云中游,雄鹰在水里飞,那景象幽静而神秘。

西滩四周是浅滩,长满芦苇,是野鸭和一些不知名鸟类嬉戏的地方。靠边是一溜草滩,杂草繁茂,是驴儿撒欢的地方。

天麻亮,日头冒红,驴要出圈。为了防止驴出圈偷吃庄稼,六七个小伙伴骑上驴,拉开距离站在两边,扯着嗓子喊:“嗷——出圈啦!得球!”

那阵势极威武,像欢送出征将士似的。二十多头驴在呼喊中向西滩奔去。

到西滩,小伙伴们排为一线,把驴与庄稼地隔开,只要驴走向草滩,大家就可以放心地玩了。

我天天趴在黑驴背上,随着驴群奔跑。驴跑快了,有时会被颠下来的。刚开始,最难受的是过高渠。驴低头下渠坝,我会从驴前面滚下去。好不容易爬上驴背,它上渠坝,我又会从驴屁股滑下来,将我整得满头大汗,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

有小伙伴说:“告诉你个窍门,下渠坝时,双腿夹紧,身体向后仰,上渠坝时,身体向前靠,就掉不下去了!”按照这个窍门,我掉下去的次数少了。慢慢地熟练了,也会像其他伙伴那样吆喝着,挥舞鞭杆,追逐驴群。

日子不紧不慢地过着,不久,妈妈从银川回来了。她看到我晒黑的脸和满身被蚊子、牛虻和蚂蝗叮咬的疤,说:“你看看,你看看,字没识几个,倒学会当驴倌了?”在妈妈的心目中,读书才是最重要的,“转学吧,俺们进城!”

不久,我坐在老爸自行车的后面,依依不舍地离开了潘家寨。那年,我八岁。

后来,我又回去几次,每一次,都感受到家乡的变化。如今的潘家寨已完全认不得了,童年的高庙、高渠和西滩只能留在我的记忆里。

这几天,儿子开始追问我们准备送他什么礼物,准备怎样给他庆祝儿童节。

我一时有些无措,儿童节的礼物,我们都送过他变形金刚、一套《十万个为什么》、遥控赛车、漫画书……可是这么多的礼物,并不曾让他真正如获至宝,也不曾让他有我当年过儿童节的欣喜表情。

想起当年我们的儿童节,多么容易满足啊。一大早起床,穿上妈妈给准备好的新衣服,就觉得是天大的礼物了,如果平日里忙着耕种、忙着工作的父母,在儿童节那天表现出比平时稍多一点的细致、关心和疼爱,小小的心里就满满地被幸福和快乐充盈。

当时的儿童节,对于一个孩子来说,是最盛大的节日,有吃有喝,有玩有闹,学校里通常会举办联欢会。小小孩童,带着稚气未脱的表情,带着梦想,在舞台上跳舞或者唱歌,把学会的所有本领全在这一天表现出来,期盼得到一张小小的奖状。

那时候,最激动人心的时刻就是颁奖了,如果能在儿童节得到一张奖状,会觉得很荣耀,一路呼啸着跑回家,告诉父母这个好消息。至于学校发的瓜子、糖果之类的零食,更像是战利品一样,高高地举到父母的面前,像得胜回朝的将军。我记得那时候,我的奖状常会换来父母的一个奖赏——那就是可以去买一根冰激凌,还可以出去玩半天。

这已经是我得到的最好的儿童节礼物了,举着冰激凌招摇过市,在小伙伴们面前炫耀,或者和伙伴们分享,你一口我一口地吃着属于我的奖品,心里很是满足。

也会和伙伴们满村庄乱窜,把快乐的笑声洒满乡间的每一个角落,那天村里的大人们通常是不会管的,那是属于我们的节日。迎面碰到的叔叔、伯伯、婶婶们都是带着慈爱的表情吩咐我们:

“跑慢点儿,注意安全……”我们头也不回地答应着,心里只想着玩乐,哪还会理会大人们的话呢。

不知道为什么,在我人近中年的这个儿童节,会回想起自己快乐的童年,会感到无比幸福。

所以,我看着儿子满怀期待的小脸,郑重其事地说:儿子,我希望我能送给你一份最珍贵的儿童节礼物,那就是永葆一颗童真的心。

我不知道儿子能不能听懂,但我希望,这是我们俩的约定。

这个夏天开始得有点累,开始从彻底的无所事事进入紧张的工作节奏,难免有点忙乱。当然也完全没有想要抱怨,早已习惯不管是如浮游生物般坠落到海底,还是细细粘贴修补生活,都随心而为顺其自然。人生这本说明书,总需要不同的修辞方式。

当然难免会有消极的情绪,有时是深夜暗涌的潮水,不挣扎就会被淹没。有时是明亮闹市突然降落的暴雨,不躲避就会被淋湿。有时是清晨厨房里一杯冷牛奶,你仰头喝了就好。喜乐悲伤,爱恨情仇,什么事沉溺太久,都没意思。

通宵写稿,结束时天已大亮,这种时候人会被拉扯成两种节奏,大脑还在活跃身体却已电量不足,无法直接入眠,便把厨房里所有常用的瓷器清洗一遍。那些不知不觉间累积起来的茶垢和污渍,像经年累月积下的疲惫。

然后听见知了的鸣叫与此起彼伏的蛙鸣,一波一波撞击耳膜,原来我与夏天只隔了一扇窗。

突然发现春天是用来看的,各种新绿花开五颜六色如调色盘,而夏天是用来被听见的。

比如蛙叫虫鸣。“这里”咖啡厅窗外有很多树,总有鸟躲在树阴里啼

鸣,是很难形容的悦耳之声。尤其是午后,层层叠叠的绿,一些细碎的阳光从叶间均匀地遗漏下来,落到一半便化作了满地的蝉鸣。绝对是消暑利器。

比如雨落。强风与大雨突如其来时,坐在窗前,听隆隆的雷声,雨滴敲打玻璃窗的声音,密得让你以为每分每秒都有星辰在坠落。这种时候会觉得,全世界最温暖的地方就是书桌旁的那盏灯光,角落暗沉如夜晚,在书页翻动的时间与空间的缝隙中,世界突然安静下来。

还比如海风潮汐。每年夏天都会去海岛,在海边看白种肤色的孩子嬉戏,大人懒洋洋晒太阳。喝酒,随手阅读一本书,看热烈的阳光一点一点变温柔,从树荫的间隙转移到手背上。远处是缓慢移动的船只,身边是很有参与感的海鸟,和潮汐的声音。

屏息一会,能听见思念,来自内心深处神秘低沉的回响。

还比如,在苏州遇见的芭蕉夜雨。住的客栈窗外刚好有一株芭蕉,在一片樱桃红枇杷黄的时候,开始抽出娇嫩的新叶。一开始是小小的卷曲,然后迅速舒展长大。一开始也没有过多留意,知道那晚的一场初夏夜雨,其他树叶都是沙沙沙沙,芭蕉却

是滴滴笃笃,而且会有小小回音。芭蕉似乎注定总得遇雨,光雨打

芭蕉这声音,就被写出了许多的诗句,做了许多文章。比如欧阳修会慨叹“深院锁黄昏,阵阵芭蕉雨”。李清照看到芭蕉树阴满中庭,会“伤心枕上三更雨,点滴霖霪”。杨万里却写

“芭蕉得雨便欣然,终夜作声清更妍”,说芭蕉遇到雨,觉得很高兴,整夜的声响,都十分好听。小雨时,轻声细巧如飞蝇触到窗纸,雨大时如山泉跌落铿锵有力。

一丛绿意,有悲有喜。清代的蒋坦在他的《秋灯琐忆》

中说到此事:妻子秋芙所种的芭蕉,已经长大,可以遮蔽成荫。夜里雨水打上去,淅淅沥沥,让人感怀心伤。有一天他在叶子上题写了句子:“是谁多事种芭蕉,早也潇潇,晚也潇潇”。

第二天见着叶面上有了妻子秋芙的续文:“是君心绪太无聊,种了芭蕉,又怨芭蕉。”

其实悲喜都是人间的事,对芭蕉来说,只管张开它的大叶子,点点滴滴,都是惬意。

反正伴着一场芭蕉夜雨入睡,如果此时你问我是否相信幸福,我会肯定地回答你:相信。

□胡 弦

江水像一个苦行者。

而梅树上,一根湿润的枝条,

钟情于你臂弯勾画的阴影。

灰色山峦是更早的时辰。

花朵醒来。石兽的脖子仿佛

变长了,

伸进春天,索要水。

花 事

诗与画

一个朋友说,想吃螺蛳了。春光明媚,阳光能够薄薄地敷在我们的视线里,仿佛一切都是短促的。在清明之前,舌尖上微小的饕餮之火,一旦被提出就会轻轻燃起:它是一种感觉,好像耳鬓厮磨时的那种柔软和坚硬,舌尖对于螺蛳的身体充满着欲念。对于螺蛳而言,无论是否在狭窄的壳中做起了道场,此刻,在舌尖热情的拥抱中它完成了一场虚无的盛宴,那是我们对短暂春光的觊觎。

说到螺肉,我曾经什么也不加清水去煮,但似乎并不美味,可如果加上料酒和酱油,或者放上一小撮的盐末,它的味道几乎是一种人间清欢的至味。它的味道其实是通俗的,并不那么惊艳,但却在我们的生活中,勾勒出日常生活的景象:

我们也不过在这样一个小小的空间里,腾挪、呼吸、出生,以及消逝。

我看到鱼吞下一枚螺蛳,又完整吐出,它无法咬碎螺蛳的盾,但我们可以,如果我黄粱一梦,化身为螺蛳,想必就是得过且过、小富即安的场景。

湖泊、池塘、水田和缓流的河溪中,如果我们仔细观察,都可以看到螺蛳的影子,它和这些栖身之地大抵合而为一,低调到了可以忽视的地步,它是沉默的大多数,却并不深沉。

于它,这无非是生活的一种。记忆里,我总觉得应该有写螺蛳的诗,像热爱美食的苏东坡,但翻了一些资料,终究被一个现实所照亮 :它是沉默的,它的浮生不被记载。

而舌尖吮吸它时的愉悦是那么的真实,很多时候,我们记忆里的梦就这样被放下,然后从我们的指缝间飘走了。

螺蛳的美味□李郁葱

童年的时光,是人生中最美好的一段时光,每一次回首往事时,便会忆起童年。就是连那些大师级的人物,也有着天真无邪的童年记忆,他们的童年,也是直率纯真,不带有一点杂质。

鲁迅的童年苦多于乐,但他一直对穷苦人抱有同情心。鲁迅出生于一个地方望族,能够自由阅读一堆杂书。在夏天的夜晚,他能够躺在大桂树下的小饭桌上,有特别疼爱他的祖母摇着芭蕉扇,在习习的凉风中给他讲故事,什么猫是老虎的师父啦,什么许仙救白蛇啦等等。在母亲有空闲的时候,还可以跟着她去农村的外婆家,因此,童年的鲁迅是可爱顽皮的。也可能正因为这样的童年,鲁迅一生都没有放弃对底层人民的热爱。

钱穆儿时记忆力极佳,每篇文字大约读过三遍就能背诵。他最爱看《三国演义》,9岁时便能背诵。钱父的一位朋友听说后,便当即考他“诸葛亮舌战群儒”一节,钱穆居然一字不落地当众背了出来,众人惊为神童。钱穆也沾沾自喜。第二日,他随父亲出门,经过一座桥时,父亲指着桥问他:“你认识‘桥’字吗?”钱穆答认识。父亲问:

“用木字易马字旁,是什么字?”答:“是‘骄’”。父亲接着说:“骄字何义,知道吗?”钱穆点头道:“知道。”到这时钱穆才知道父亲的真意,脸一下子红了。父亲的教诲,钱穆从此一直铭记在心,读书时绝对不能有骄傲的情绪。

傅斯年自幼聪颖。他读书极为用功,遇到不懂的字、词便记下来,随时向师长请教,有时找不到纸,便写在手上、胳膊乃至大腿、肚皮上。夏天一到,弄得浑身是墨迹。他在同窗中年纪最小,但比他大的同学都向他请教。同学中有写不出来作文的,便时常请他代笔,酬谢是一个烧饼。傅斯年常常写完自己的作业后,还能为同学写出几篇完全不同的文章来,但先生却知道肯定是傅斯年代写,便开玩笑地对他说:“傅老大(傅斯年排行老大),你这次有没有换两个烧饼吃啊?”傅斯年听罢窘迫不堪。

沈从文儿时个子小,人很精瘦,非常机灵,滑稽有趣,常常逗得寨中老少捧腹大笑。沈从文爱逃学,常将书篮藏到土地庙里,然后在城里城外闲逛。逃学被发现后,沈从文总会被大哥责打,有时还要罚跪。跪着的时候,沈从文便想着外面的世界,“按照天气寒暖,想到河中鳜鱼被钓起离水以后拔刺的情形,想到天上飞满风筝的情形,想到空中啼鸣的黄鹂,想到树木上累累的果实”。想着这些,他就忘了被处罚的痛苦,忘了时间,被叫起来之后,他也不觉得委屈。他说,他应该感谢这种处罚,给了他一个练习想象的机会。

童年是最柔软的回忆,是每个人最丰饶的财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