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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 6 4 日 星期二 编辑田中够 校对小新 组版寇樱子 10 当庞大的收割机突然在城市街 头轰鸣而去的时候,方知又是一年麦 收季。 记忆里的麦收是没有收割机轰鸣 的,完全是传统的镰刀,这是名副其实、 原汁原味儿的割麦子。 麦黄前,中原区域有个习俗,嫁出 去的闺女是要回娘家走亲戚的,请村子 里会做油食的人炸油果,类似今天的油 条。生活相对拮据的时代,谁家支油锅 是件特殊的事儿,说明要做好吃的了。 大热天,烈焰舔着锅底,油在锅里翻腾 着白沫。炸好的油果在小院里摆得满 筐满地,孩子们看见直流口水。 这时,大人会让孩子们去河边爬柳 树折枝条。小孩手脚麻利,“蹭蹭蹭”上 树折一堆抱回家,大人用这些青枝条把 油果串起来,十根一串。然后,两头一 编,带着青柳叶的枝条瞬间成了圆圈, 诱人的油果在上面很别致。在竹篮里 铺上荷叶或桐叶,再层层叠满油果,最 上面敷一条崭新的针织毛巾,闺女领着 孩子们就去看老娘了。 这串亲戚叫走麦梢黄,是乡下人对 丰收的一种庆祝与希冀。 男人们开始收拾架子车,拿出往年 用的车挡头整整。女人们会把家里去 年放置的生锈的镰刀翻出来,“嘶啦嘶 啦”磨得锋利锃亮,随时投身金色原野。 收麦是最辛苦的时节,人一叠三 折,蹲在骄阳似火的大地上挥汗如雨。 拉麦子装架子车时,男人们光着膀子汗 流浃背,胸前被锋利的麦芒扎得红红的 一片。 妇女们会早点儿回家煮鸡蛋,烙油 馍,做捞面。总之,这时节户户都会拿 出最好吃的食物。 打场相对收割就显得有趣儿多 了。两三头牛并排拉着石磙,在麦子上 “吱溜吱溜”转圈,碾场人牵着拉牛的缰 绳,扬着鞭立在场子中间吆喝,就像大 将号令三军。 难忘的是蓝天白云,骄阳似火正忙 碌,突然,天边雷声隆隆,乌云密布,麦 民即刻乱成一锅粥。为不使即将到手 的收获泡汤,男女老少抄起家伙奔跑 着,呼喊着,起场,垛垛,拢粒,拼出了老 命!当然,也免不了有把麦子淋到雨肚 子里去的时候。 晚上,打场辛苦了半夜,大家会拿 着被褥躺在麦场上睡觉。一来看着麦 子防止被盗,二来晚上等风来了要扬 场。天上繁星眨着眼睛,麦味儿浓香沁 人心脾,一排人横在新鲜的麦草上,鼾 声如雷,此起彼伏,一个比一个打得震 天响,枕着丰收入梦踏实安然。 清晨,天刚蒙蒙亮,布谷鸟就“咕咕 咕”开始了欢唱,棉被打上一层潮湿的 水汽,大地弥漫着麦香清新,东方泛起 迷人的鱼肚白。收麦人趁着凉爽,叮哩 咣当拉起车子,后面跟条机灵的小狗, 一天收割的大戏就又拉开帷幕。 无论如何劳累,瞅着又 是一年仓满囤流,乡下人心 底立马就流淌出幸福和满 足,所有辛劳都显得那么微 不足道。 麦收,一个令中国大 地充满喜悦与希望的丰收 时节。 行走在返乡路上,身边就是一望无际的金 色麦浪。麦田里,联合收割机在缓缓移动着, 它的身后,被粉碎的麦秸秆散落地上,脱粒后 的麦籽儿哗哗流入口袋,收割、脱粒、装袋在田 间一次性完成,麦收的过程变得简便而有序。 望着这一幕,我忆起了昔日收割打麦的场景。 那时候,乡亲们先把收割后的麦子运到打 麦场上,这才完成收麦的第一步。之后趁天赶 紧打麦。打麦场就是把麦子谷子豆子变成麦 粒谷粒豆粒的场地,也是收获的展示场。收割 后的麦子先掐断穗,摊场晾干晒焦再碾压。碾 压它们的是石碾子。石碾子不大,形状像会计 的算盘珠,又像糖葫芦串,把几个小石碾子用 木轴串一起,两端挂上绳子,一个人或几个人 拉着,在麦穗上绕圈碾压。碾几遍翻一翻,如 此反复,直到麦壳分离。 后来,生产队打麦场上用牲口拉石碌碡。 圆柱形的石碌碡比石碾子大一些,用木框套 着,像碾盘上的碾磙,一端略粗,一端略细,易 于绕着打麦场中心旋转。人站在麦场中心牵 着牲口,牲口拉着石碌碡在麦场上转着圈圈碾 麦子。“叭!叭”的皮鞭声、“咯吱”“咯吱”的 石碌碡滚转声,以及牲口不时地发出的叫唤 声,打麦场上空,飘荡着人畜与农具合奏的 交响曲。 二十世纪七十年代,大队买了一台四轮拖 拉机,每个生产小队轮流使用。“三夏”大忙,与 天争粮,机声隆隆,昼夜不停。趁拖拉机碾过 几遍之后开到场外加水,社员们顶着炙热的太 阳一拥而上,挥舞桑杈,把碾压后匍匐在地上 的麦秆翻过来,擞乱挑蓬松,让拖拉机再次碾 压,这样,麦籽可以最大限度地脱粒。 拖拉机碾场没几年,又出现了脱粒机(也 叫打麦机),它是打麦场上的最后一道风景。 脱粒机像一头凶猛的铁壳狮子,端坐麦场,一 口能吞整捆麦子,吞进的麦子被粉碎,吐出麦 秸,漏下麦粒。往它口里送麦子,既累又脏还 危险,没几年脱粒机便被淘汰了。 犹如一架电子琴,联合收割机走出了庄 稼人祖祖辈辈熟悉的打麦场,到田间演奏着 舒缓优雅的丰收金曲。从此,乡亲们告别了 打麦场。 吃麦子长大的 在月亮下端着大碗 碗内的月亮 和麦子 一直没有声响 和你俩不一样 在歌颂麦地时 我要歌颂月亮 月亮下 连夜种麦的父亲 身上像流动金子 月亮下 有十二只鸟 飞过麦田 有的衔起一颗麦粒 有的则迎风起舞,矢口否认 看麦子时我睡在地里 月亮照我如照一口井 家乡的风 家乡的云 收聚翅膀 睡在我的双肩 麦浪天堂的桌子 摆在田野上 一块麦地 收割季节 麦浪和月光 洗着快镰刀 月亮知道我 有时比泥土还要累 而羞涩的情人 眼前晃动着 麦秸 我们是麦地的心上人 收麦这天我和仇人 握手言和 我们一起干完活 合上眼睛,命中注定的一切 此刻我们心满意足地接受 妻子们兴奋地 不停用白围裙 擦手 这时正当月光普照大地。 我们各自领着 尼罗河,巴比伦或黄河 的孩子 在河流两岸 在群蜂飞舞的岛屿或平原 洗了手 准备吃饭 就让我这样把你们包括进来吧 让我这样说 月亮并不忧伤 月亮下 一共有两个人 穷人和富人 纽约和耶路撒冷 还有我 我们三个人 一同梦到了城市外面的麦地 白杨树围住的 健康的麦地 健康的麦子 养我性命的麦子! 时间进入六月,大部分小麦已经开始收 割。一台台大型或中型收割机穿梭于田间忙 碌着,而麦田的主人们大都躲在地头树荫下谈 笑纳凉,只等待着机械收完自家的麦子后用袋 子装粮。 看着这样的场景,不禁想起了儿时我到打 麦场上接牛粪并且当“队长”的趣事儿。 那是我上小学五年级的时候,年龄十二 岁。学校放麦假了,我就想方设法去帮助父母 干活,或去地里捡拾人们遗落的麦穗补贴家中 口粮,或去帮助母亲为生产队里的黄牛割草挣 工分。 一天晚饭后,邻居小伙伴白娃告诉我,第 二天生产队要几个小孩子到打麦场上干活,任 务是跟在拉石滚碾麦子的黄牛后边,如果牛拉 粪了,就用木锨接住送到麦场外,报酬是半天 记两个工分。白娃问我干不干这活儿,我一听 当即表态:干!不知怎的,我忽然就觉得自己 长大了,能直接给家里挣工分了。 第二天午饭后,我和白娃、黑蛋三个小伙 伴就来到村子前面的打麦场上。午后,太阳正 毒,却是碾麦子的最佳时间。看到我们三个小 孩子到来后,生产队队长就给我们分配任务: 两头牛拉着两套石磙碾场,你们三个人换班跟 在牛的后边,要保证不让牛把粪便拉在麦场 里。如果牛拉粪没能用木锨接住,被滚子碾住 弄脏麦子,就不再记工分。末了,队长临时指 定我当“接粪队队长”,我高兴极了。 开始碾场了,我们三个人轮流拿着木锨, 顶着炎炎烈日跟在牛的屁股后转了一圈又一 圈,脸被太阳晒得生疼,直到厚厚的一大场子 麦秸麦穗被碾压得麦籽几乎全部脱落,硬是没 有让牛把粪便拉进麦场里。 收工了,亲眼看着生产队队长把工分给记 在名下,我们三个人才兴高采烈地奔向家去。 如今,先进的联合收割机早已取代了人工 割麦和黄牛拉滚碾场,我们当年十多岁的小孩 子也都已经年过半百。虽然时间已过去几十 年,但儿时有趣的事儿仍然深深地铭刻在我的 记忆中…… 又到收麦季,想起童年拾麦的事。 五十年前收麦子,全凭人们挥舞镰刀一镰 一镰割,架子车一趟一趟拉运。“麦熟一晌,快 收快抢”,麦田里难免丢落一些麦穗。为了“收 净抢光,颗粒归仓”,大人们割麦拉麦,孩子们 拾田间地头散落的麦穗。 拾麦时,年龄相差无几的邻居同学结伴而 行,去哪儿拾麦由生产队队长指定。在孩童眼 里,收割后的麦田一望无际,天地相连,那些被 镰刀削尖的麦茬,在烈日下白晃晃、黄灿灿刺 向蓝天。麦茬儿间散落的麦穗,横七竖八躺 着,似乎在等待着主人把它们带回家。拾麦论 斤秤记工分,大人们拉麦时总担心拉不干净, 孩子们却只嫌麦田散落的麦穗少。 拾麦是个苦差事。旷野烈日炎炎,伙伴们 脚踩尖锐的麦茬,双手频繁触碰扎手的麦芒, 几天下来,十指指甲盖底部刺出许多“肉刺”。 麦田里防晒常用的是麦秸帽,它遮阳避 光又轻巧,可以随时随地从头顶上摘掉垫屁股 下歇息,也能当扇子用,扇掉脸上的汗珠。 有时,枯燥的拾麦活儿也有意外惊喜。记 得那年,伙伴们正专注拾麦,忽然有人喊: “兔 子!兔子!”抬头看,一只野兔被追赶围堵着拼 命朝我们这边跑。大家立马兴奋起来,扔下篮 子去堵截兔子。我拿着麦秸帽,心想:如果兔 子跑到我面前,就用麦秸帽捂住它。结果还是 兔子机灵,跑掉了。 如今,那些曾经在麦田里拾麦的伙伴,有 的还在乡村种麦收麦,但已经废弃了镰刀和拾 麦用的篮子,用上收割机;有的虽定居城市,心 里却还惦念乡村麦田,延续着“颗粒归仓”的传 统。一位生活在城市的老邻居,每年收麦季, 便骑上电动车到附近收割后的麦田拾麦穗。 他说,现在也不缺粮不缺钱,只是故土难舍,夏 天走进麦田,感觉亲切,拾散落的麦穗,晒晒太 阳,接接地气,劳作里得乐趣。 如今拾麦,拾的是一段童年记忆,拾的是 一种心情、一缕淡淡的乡愁。 王学艺 王君超 海子 宋军威 麦收时节 “田家少闲 月,五月人倍 忙。夜来南风 起,小麦覆陇 黄 。”初夏的风 一吹,碧绿的海 洋一夜之间变 成了万顷金波, 沉甸甸的麦穗 泛着金黄色的 光芒,田野里散 发着一阵阵浓 浓的麦香 。“小 满麦渐黄,芒 种开镰忙”,黄 金铺地,老少 弯腰,在一望 无际的田野 上,劳作的人们 脸上写着疲惫, 更写着快乐,大 汗淋漓地诠释 着“收获”的厚 重与满足。 —编者 走笔 时令 打麦场变奏曲 想起那年当“队长” 拾麦 园艺 麦地 深处 记忆 回首 岁月 重温 经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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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6月4日 星期二 编辑:田中够 校对:小新 组版:寇樱子洛 浦10

当庞大的收割机突然在城市街头轰鸣而去的时候,方知又是一年麦收季。

记忆里的麦收是没有收割机轰鸣的,完全是传统的镰刀,这是名副其实、原汁原味儿的割麦子。

麦黄前,中原区域有个习俗,嫁出去的闺女是要回娘家走亲戚的,请村子里会做油食的人炸油果,类似今天的油条。生活相对拮据的时代,谁家支油锅是件特殊的事儿,说明要做好吃的了。大热天,烈焰舔着锅底,油在锅里翻腾着白沫。炸好的油果在小院里摆得满筐满地,孩子们看见直流口水。

这时,大人会让孩子们去河边爬柳树折枝条。小孩手脚麻利,“蹭蹭蹭”上树折一堆抱回家,大人用这些青枝条把油果串起来,十根一串。然后,两头一编,带着青柳叶的枝条瞬间成了圆圈,诱人的油果在上面很别致。在竹篮里铺上荷叶或桐叶,再层层叠满油果,最上面敷一条崭新的针织毛巾,闺女领着孩子们就去看老娘了。

这串亲戚叫走麦梢黄,是乡下人对丰收的一种庆祝与希冀。

男人们开始收拾架子车,拿出往年用的车挡头整整。女人们会把家里去年放置的生锈的镰刀翻出来,“嘶啦嘶啦”磨得锋利锃亮,随时投身金色原野。

收麦是最辛苦的时节,人一叠三折,蹲在骄阳似火的大地上挥汗如雨。拉麦子装架子车时,男人们光着膀子汗流浃背,胸前被锋利的麦芒扎得红红的一片。

妇女们会早点儿回家煮鸡蛋,烙油馍,做捞面。总之,这时节户户都会拿出最好吃的食物。

打场相对收割就显得有趣儿多了。两三头牛并排拉着石磙,在麦子上

“吱溜吱溜”转圈,碾场人牵着拉牛的缰绳,扬着鞭立在场子中间吆喝,就像大将号令三军。

难忘的是蓝天白云,骄阳似火正忙碌,突然,天边雷声隆隆,乌云密布,麦民即刻乱成一锅粥。为不使即将到手的收获泡汤,男女老少抄起家伙奔跑着,呼喊着,起场,垛垛,拢粒,拼出了老命!当然,也免不了有把麦子淋到雨肚子里去的时候。

晚上,打场辛苦了半夜,大家会拿着被褥躺在麦场上睡觉。一来看着麦子防止被盗,二来晚上等风来了要扬场。天上繁星眨着眼睛,麦味儿浓香沁人心脾,一排人横在新鲜的麦草上,鼾声如雷,此起彼伏,一个比一个打得震天响,枕着丰收入梦踏实安然。

清晨,天刚蒙蒙亮,布谷鸟就“咕咕咕”开始了欢唱,棉被打上一层潮湿的水汽,大地弥漫着麦香清新,东方泛起迷人的鱼肚白。收麦人趁着凉爽,叮哩咣当拉起车子,后面跟条机灵的小狗,一天收割的大戏就又拉开帷幕。

无论如何劳累,瞅着又是一年仓满囤流,乡下人心底立马就流淌出幸福和满足,所有辛劳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麦 收 ,一 个 令 中 国 大地充满喜悦与希望的丰收时节。

行走在返乡路上,身边就是一望无际的金色麦浪。麦田里,联合收割机在缓缓移动着,它的身后,被粉碎的麦秸秆散落地上,脱粒后的麦籽儿哗哗流入口袋,收割、脱粒、装袋在田间一次性完成,麦收的过程变得简便而有序。望着这一幕,我忆起了昔日收割打麦的场景。

那时候,乡亲们先把收割后的麦子运到打麦场上,这才完成收麦的第一步。之后趁天赶紧打麦。打麦场就是把麦子谷子豆子变成麦粒谷粒豆粒的场地,也是收获的展示场。收割后的麦子先掐断穗,摊场晾干晒焦再碾压。碾压它们的是石碾子。石碾子不大,形状像会计的算盘珠,又像糖葫芦串,把几个小石碾子用木轴串一起,两端挂上绳子,一个人或几个人拉着,在麦穗上绕圈碾压。碾几遍翻一翻,如此反复,直到麦壳分离。

后来,生产队打麦场上用牲口拉石碌碡。圆柱形的石碌碡比石碾子大一些,用木框套着,像碾盘上的碾磙,一端略粗,一端略细,易于绕着打麦场中心旋转。人站在麦场中心牵着牲口,牲口拉着石碌碡在麦场上转着圈圈碾

麦子。“叭!叭”的皮鞭声、“咯吱”“咯吱”的石碌碡滚转声,以及牲口不时地发出的叫唤声,打麦场上空,飘荡着人畜与农具合奏的交响曲。

二十世纪七十年代,大队买了一台四轮拖拉机,每个生产小队轮流使用。“三夏”大忙,与天争粮,机声隆隆,昼夜不停。趁拖拉机碾过几遍之后开到场外加水,社员们顶着炙热的太阳一拥而上,挥舞桑杈,把碾压后匍匐在地上的麦秆翻过来,擞乱挑蓬松,让拖拉机再次碾压,这样,麦籽可以最大限度地脱粒。

拖拉机碾场没几年,又出现了脱粒机(也叫打麦机),它是打麦场上的最后一道风景。脱粒机像一头凶猛的铁壳狮子,端坐麦场,一口能吞整捆麦子,吞进的麦子被粉碎,吐出麦秸,漏下麦粒。往它口里送麦子,既累又脏还危险,没几年脱粒机便被淘汰了。

犹如一架电子琴,联合收割机走出了庄稼人祖祖辈辈熟悉的打麦场,到田间演奏着舒缓优雅的丰收金曲。从此,乡亲们告别了打麦场。

吃麦子长大的在月亮下端着大碗碗内的月亮和麦子一直没有声响

和你俩不一样在歌颂麦地时我要歌颂月亮

月亮下连夜种麦的父亲身上像流动金子

月亮下有十二只鸟飞过麦田有的衔起一颗麦粒有的则迎风起舞,矢口否认

看麦子时我睡在地里月亮照我如照一口井家乡的风家乡的云收聚翅膀睡在我的双肩

麦浪——天堂的桌子摆在田野上一块麦地

收割季节麦浪和月光洗着快镰刀

月亮知道我有时比泥土还要累而羞涩的情人眼前晃动着麦秸

我们是麦地的心上人收麦这天我和仇人握手言和我们一起干完活合上眼睛,命中注定的一切此刻我们心满意足地接受

妻子们兴奋地不停用白围裙擦手

这时正当月光普照大地。我们各自领着尼罗河,巴比伦或黄河的孩子 在河流两岸在群蜂飞舞的岛屿或平原洗了手准备吃饭

就让我这样把你们包括进来吧让我这样说月亮并不忧伤月亮下一共有两个人穷人和富人纽约和耶路撒冷还有我我们三个人一同梦到了城市外面的麦地白杨树围住的健康的麦地健康的麦子养我性命的麦子!

时间进入六月,大部分小麦已经开始收割。一台台大型或中型收割机穿梭于田间忙碌着,而麦田的主人们大都躲在地头树荫下谈笑纳凉,只等待着机械收完自家的麦子后用袋子装粮。

看着这样的场景,不禁想起了儿时我到打麦场上接牛粪并且当“队长”的趣事儿。

那是我上小学五年级的时候,年龄十二岁。学校放麦假了,我就想方设法去帮助父母干活,或去地里捡拾人们遗落的麦穗补贴家中口粮,或去帮助母亲为生产队里的黄牛割草挣工分。

一天晚饭后,邻居小伙伴白娃告诉我,第二天生产队要几个小孩子到打麦场上干活,任务是跟在拉石滚碾麦子的黄牛后边,如果牛拉粪了,就用木锨接住送到麦场外,报酬是半天记两个工分。白娃问我干不干这活儿,我一听当即表态:干!不知怎的,我忽然就觉得自己长大了,能直接给家里挣工分了。

第二天午饭后,我和白娃、黑蛋三个小伙

伴就来到村子前面的打麦场上。午后,太阳正毒,却是碾麦子的最佳时间。看到我们三个小孩子到来后,生产队队长就给我们分配任务:两头牛拉着两套石磙碾场,你们三个人换班跟在牛的后边,要保证不让牛把粪便拉在麦场里。如果牛拉粪没能用木锨接住,被滚子碾住弄脏麦子,就不再记工分。末了,队长临时指定我当“接粪队队长”,我高兴极了。

开始碾场了,我们三个人轮流拿着木锨,顶着炎炎烈日跟在牛的屁股后转了一圈又一圈,脸被太阳晒得生疼,直到厚厚的一大场子麦秸麦穗被碾压得麦籽几乎全部脱落,硬是没有让牛把粪便拉进麦场里。

收工了,亲眼看着生产队队长把工分给记在名下,我们三个人才兴高采烈地奔向家去。

如今,先进的联合收割机早已取代了人工割麦和黄牛拉滚碾场,我们当年十多岁的小孩子也都已经年过半百。虽然时间已过去几十年,但儿时有趣的事儿仍然深深地铭刻在我的记忆中……

又到收麦季,想起童年拾麦的事。五十年前收麦子,全凭人们挥舞镰刀一镰

一镰割,架子车一趟一趟拉运。“麦熟一晌,快收快抢”,麦田里难免丢落一些麦穗。为了“收净抢光,颗粒归仓”,大人们割麦拉麦,孩子们拾田间地头散落的麦穗。

拾麦时,年龄相差无几的邻居同学结伴而行,去哪儿拾麦由生产队队长指定。在孩童眼里,收割后的麦田一望无际,天地相连,那些被镰刀削尖的麦茬,在烈日下白晃晃、黄灿灿刺向蓝天。麦茬儿间散落的麦穗,横七竖八躺着,似乎在等待着主人把它们带回家。拾麦论斤秤记工分,大人们拉麦时总担心拉不干净,孩子们却只嫌麦田散落的麦穗少。

拾麦是个苦差事。旷野烈日炎炎,伙伴们脚踩尖锐的麦茬,双手频繁触碰扎手的麦芒,几天下来,十指指甲盖底部刺出许多“肉刺”。

麦田里防晒常用的是麦秸帽,它遮阳避光又轻巧,可以随时随地从头顶上摘掉垫屁股

下歇息,也能当扇子用,扇掉脸上的汗珠。有时,枯燥的拾麦活儿也有意外惊喜。记

得那年,伙伴们正专注拾麦 ,忽然有人喊:“兔子!兔子!”抬头看,一只野兔被追赶围堵着拼命朝我们这边跑。大家立马兴奋起来,扔下篮子去堵截兔子。我拿着麦秸帽,心想:如果兔子跑到我面前,就用麦秸帽捂住它。结果还是兔子机灵,跑掉了。

如今,那些曾经在麦田里拾麦的伙伴,有的还在乡村种麦收麦,但已经废弃了镰刀和拾麦用的篮子,用上收割机;有的虽定居城市,心里却还惦念乡村麦田,延续着“颗粒归仓”的传统。一位生活在城市的老邻居,每年收麦季,便骑上电动车到附近收割后的麦田拾麦穗。他说,现在也不缺粮不缺钱,只是故土难舍,夏天走进麦田,感觉亲切,拾散落的麦穗,晒晒太阳,接接地气,劳作里得乐趣。

如今拾麦,拾的是一段童年记忆,拾的是一种心情、一缕淡淡的乡愁。

□王学艺

□王君超

□海子

□宋军威

麦收时节

“田家少闲月 ,五 月 人 倍忙。夜来南风起 ,小 麦 覆 陇黄。”初夏的风一吹,碧绿的海洋一夜之间变成了万顷金波,沉甸甸的麦穗泛着金黄色的光芒,田野里散发着一阵阵浓浓的麦香。“小满 麦 渐 黄 ,芒种开镰忙”,黄金 铺 地 ,老 少弯 腰 ,在 一 望无 际 的 田 野上,劳作的人们脸上写着疲惫,更写着快乐,大汗淋漓地诠释着“收获”的厚重与满足。

——编者

的田野上

走笔时令

打麦场变奏曲

想起那年当“队长”

拾 麦□园艺

麦地

丰收

深处记忆

回首岁月

重温经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