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湖之春 - yhcb.eyh.cnyhcb.eyh.cn/resfile/2019-03-31/04/yhcb2019033104.pdf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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邮箱: [email protected] 来稿请寄:杭州市余杭区临平朝阳东路185号 余杭晨报社专副刊编辑中心“美丽洲”栏目收 YUHANG MORNING POST 4 2019年3月31日 责任编辑:高宏丽 书香余杭 春天,最引人注目的树,当属玉兰。 玉兰的花芽,在头一年的深秋里就已形 成,尖尖的,毛茸茸的,像鸟雀的嘴,感觉它 随时都会张开来唱一曲儿似的。故而立春 后,每次路过,我都会忍不住停下来看一看, 仔细地看,努力地看……然而,除了偶尔看 到它叼着一两粒雨滴外,再也看不出其他信 息和变化来,渐渐地,就懈怠了。 今春雨水多,气温低迷。玉兰裹着它们 的白袍子红裙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地宅 着,不管我来了多少次,在门外站了多久。 惊蛰,在我眼中无疑是一个最懂得怜香 惜玉的绅士节气。见春天到了,冬的残晦仍 横亘在花儿们前行的道路上,它便一声怒 吼,于是天空中堡垒般的乌云瞬间塌方,千 万缕阳光射出,像无数把利剑护送着大家前 往春天的会场…… 这天,我走着走着,忽然被吓了一跳。 像一堆爆竹在面前炸了似的,玉兰们,不知 什么时候都已经绽开。哦,这春日的阳光, 只一天,就把曾经冰冷潮湿的它们给烘炸 了。 玉兰一炸,春天就稳稳地坐实了。这 时,即便再来一阵风或一阵雨,也无须怕了, 那是东风,那是暖雨。 话说那些玉兰,可真令人喜欢啊,白如 玉,红如绸,开得猛烈而热闹。站在一旁,你 似乎能听见它们之间的相互叫嚷:“快快快, 春天来了,赶紧梳洗打扮啦。” “你看那些玉兰花,咋呼成啥样子了,一 个个扑甩着大花辫子,跟扭秧歌似的。”同行 的朋友调侃道。 “扭秧歌咋的了,人家那是在抒情,只不 过豪爽点儿罢了。”我不认同地说。 “哈哈哈,我就说嘛。”哦,原来是欲扬先 抑。 玉兰树下那茂密的灌木丛中,住着松鼠 一家。我见过它们好几次。又一日,我路过 此处时,恰看到一只棕灰色的小松鼠在花枝 间跳跃,便停下了脚步。只见它瞪着一双滴 溜溜转的小眼睛,左瞅右看了玉兰一会儿, 上前一跃,便抱住了它,就像抱住了一个大 姑娘似的,左一扭,右一扭,企图将玉兰扭下 来抱回家。玉兰再咋呼,内心却娇羞,死死 地抓牢树干。松鼠无奈,只好使出绝招:后 腿一蹬,身子凌空往下一坠,花掉了。而后, 小松鼠就用两只前爪抱着那朵几乎和它身 子一样大的玉兰,雀跃着走了。 哈,这松鼠和我一样,喜欢玉兰呢。正 得意着,不知身旁何时站了位老太太,松鼠 离去后,她指着那丛还在摇晃的树枝,气呼 呼地说:“真是,这谁家的松鼠,得好好教育 一下,怎么能这么粗暴,跟采花大盗似的?” 很显然,这话不是说给松鼠妈妈听的, 而是说给我的。于是,我斗胆向这位老太太 请教起来: “你说松鼠采花干嘛呢?” “讨好女朋友呗,难不成拿去吃了?”老 太太说完就迈着小碎步走了,留下我在原地 发呆。就是,想吃的话趴树上直接啃不就行 了,哪用得着费那么大劲儿?还有,老太太 咋看出它是小伙子而不是个爱花姑娘的 呢?这个问题,我想啊想,想了好久都没想 出个所以然来。 而后,我就把脚步放得更慢了。我想知 道玉兰花是怎么绽开的,我还想知道这家松 鼠有几个姑娘,几个小伙…… 蓑衣 ○高建华 雨水绵绵地下,蓑衣走下挂壁,穿在了农人身 上下田去。过完农历春节,迎来惊蛰,到了播种的 时节,田地里活泛起来,乡村也鲜活起来。 蓑衣多见于江南水乡,那儿气候湿润,土地肥 沃。蓑衣遇见惊蛰、雨水、谷雨、小满,自然会遇见 斜飞的雨,但有蓑衣挡你身,便可自由穿梭于田野 中。 用蓑草密密编织(也有用棕片缝成)的蓑衣源 自哪个年代?文人会吟出《诗 · 小雅 · 无羊》:“尔牧 来思,何蓑何笠。”如此上溯,至少周代已有蓑衣。 而农人说不出蓑衣的历史,只认蓑衣是雨天的衣 裳。有道是: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 农耕时代,蓑衣是雨天出行的保障,它能拥住 农人的身子,使其在雨中来去自如。 雨丝在出梅之后便停了。盛夏来临,这时的 蓑衣会立在墙头接受阳光的亲吻,再无潮湿之气, 一身干燥。可时日不久,烟雨江南下起了雷雨,农 人身着一袭蓑衣,开始苦夏中的“双抢”劳动。日 子向前进,蓑衣一会儿静立在墙上,一会儿游走在 田间。 记得爷爷身穿蓑衣躬着背走向菜地,替缺一 把菜入锅的奶奶采回绿莹莹的菜,一锅有滋味的 乡村生活浮现在眼前;爸爸穿着蓑衣挺着身子,抡 起铁耙做好田垄,在湿润的泥土中播下麦子。冬 雪覆盖麦苗时的大地一片白茫茫,此时此刻,乡村 有了一年中难得的静谧。 蓑衣的最高境界或许为唐代柳宗元“千山鸟 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的 诗句所营造吧,雪纷纷扬扬地落下,蓑衣人静默不 动,为的是不惊到水中的鱼虾。 如今的乡村,蓑衣是很少见了。即使是在偏 远的乡村,具备挡雨功能的蓑衣也被雨披所取 代。挂在农村文化礼堂中的蓑衣以艺术品的身份 呈现着农耕时代的痕迹。 南湖之春 ○魏安煜 玉兰炸了 ○桑飞月 遥看春色 ○葛鑫 是谁打翻了春天 ○厉勇 不经意间看见一张美图,瞬间让我春心荡漾, 仿佛迎面吹来的就是“吹面不寒的杨柳风”,而我 已经身在满是烂漫小花盛开的春天里了。一缕春 风,暖烘烘的阳光晒得人们纷纷甩掉厚重臃肿的 衣服,铺天盖地都是春的气息。 那是一张春意融融的图:一口土黄色的缸倒 在绿意盎然的草地上,缸口盛开着繁密的白色小 花,那条铺满小花的鲜花带从缸口向外延伸…… 是谁打翻了春天? 仿佛是连天宫里的美人仙女都觉得冬天太过 漫长。蛰居太久,生活太过无趣,所以当新的日历 翻开,仙女们心头一阵激动,不小心打翻了手中的 玉壶,琼浆玉液顷刻洒向人间。于是,天地生暖, 绿意萌发,到处流泻着融融的春光。此后,春天以 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蔓延在江南的大地上,更以无 限安静柔和的脚步随着春风细雨潜入人们的生 活。 是谁打翻了春天? 一年四季里,只有春才配得上打翻的诗境,就 像有只温柔的上帝之手,在轻轻调试着春天的画 板。一经上帝之手渲染,画板上便呈现出最丰富 的色彩和最绚烂的春天。你看,只有春天,大地上 才盛开着大片耀眼而温暖的明黄色。油菜花是多 情的女子,听着春天的旋律,在大地上疯了似地 跳,跳出最美最炫的舞蹈。你看,只有春天,一树 树桃花,一树树海棠,一树树梨花,争相开放,竞相 比拼谁最美谁最灿烂。 是谁打翻了春天? 是春风和春雨。泥土被翻新,树枝被吹暖,嗅 到了春风和春雨,万物复苏,连泥土里的小虫子蛰 居了一个冬天后都迫不及待地爬出地面探头探 脑。鸟儿练好歌喉,花朵含苞欲放,待嗅到了春风 和春雨,便莺歌燕舞,万紫千红。 而对于生在江南长在江南的我来说,最先告 诉我春天来了的是柳树。泛绿的枝条,像美女的 长发,摇曳在春风里,撩拨着我骚动的心。柳树在 江南十分常见,我独喜欢早春之时的它们。这时, 柳树刚刚冒出鹅黄、浅绿的嫩芽,染得周围一片绿 意绵绵,生机盎然。 是谁打翻了春天? 是那个蹒跚走路,在春光里漫步的小孩。他 背着一对紫色的翅膀,一路咿咿呀呀,而他的前方 是一片灿烂的春光。 三十多年前,在北方那个贫瘠的乡村,他最怕春天。童年里, 那些个青黄不接的春天,留给他太多饥饿的回忆。有关春天的所 有美好,都只是在书上。 那时,他家兄弟姐妹多,日子过得非常紧巴。他是家里的老 小,随着哥哥、姐姐相继因贫困辍学,识文断字的父亲发誓,拼了 命也要供他读书。小小年纪的他被送到离家三、四十里地的公社 读书,每周背着七、八个玉米饼子和一瓶疙瘩咸菜上学。那些玉 米饼子是他一周所有的口粮。他深知在家干农活的哥哥、姐姐也 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更需要吃饱。尽管很饿,每次母亲问起,他总 拍拍肚子说,在学校吃得很饱。为了安慰母亲,他谎称考得好了 老师会奖励白面馒头……而他的学习成绩一直都遥遥领先。他 月末回家就把自己得满分的考试卷子拿给母亲看,还故意挺着小 肚皮,一副吃得很饱、很满足的样子。 每次背着玉米饼子返校后,他都会在没人的时候把玉米饼子 掰成几小块,每天分上两、三块,饿了就吃一小块。他双手捧着, 很小口地吃,惟恐一不小心玉米渣掉到地上浪费了。饿了他就看 书,不去理会饥肠辘辘,他只管拼命地看书、学习,好像考得好了 真的就有白面馒头吃一样。 放了学,好多家住附近的同学都回家了。他就到学校操场边 去看书。那里空旷、安静,虽然有一锈迹斑斑、极为破旧的篮球 架,却极少看到有人打球,不知是学校没有篮球还是大家都怕运 动多了饿得快。看书累了,他就会睁大眼睛往远处眺望,他期望 自己的眼睛能透视土地,他盼着能看到绿色,盼着能看到大地回 春。“寒雪梅中尽,春风柳上归”,书上说得极好,可是这里既看不 到梅花,更看不到柳树。他想象不出诗人是生活在怎么美好的一 个地方。润如酥的小雨也极少会碰到,但他却透过书本看到了 “草色遥看近却无”。他兴奋极了,发疯般地狂跑,拼命地搜寻着 那些稚嫩的小生命,他知道大地是母亲,大地母亲会来救他…… 他把才冒芽的荠菜、苦菜、灰灰菜甩甩泥就往嘴里塞……他知道 有了野菜、野花,他不会再饿得睡不着 了。他盼着天快点暖和起来, 那样他还可以下河摸点小鱼、 小虾…… 他的学习成绩一直很好,但老 师没有奖励他白面馒头。某个春天,他 意外得到了老师奖励的一本字典。他如 获至宝,觉得字典里什么都有,有米, 有面,有鱼,有肉,他从字典里看到 了春天,看到了春山,看到了春回大 地。 很久以后他才知道,字典是母亲 用从牙缝里省下的钱给他买的。十年 寒窗,他只有这么一本“课外书”。他所有的春 天都在这本小小的字典里了。当他兴奋地拿 着北京大学的录取通知书给母亲看时,他第 一次从母亲的脸上看到了春光。 很多年以前,阅读朱自清先生的 《春》 —“盼望着,盼望着,春天来了”,奇怪 着先生所看到的春到底有多美。如今,岁月 逝去,我钟爱的季节竟也莫过于春。 是的,一切美好的事物都是从春天开始 的。南湖在春天的陪伴下,湖水清澈如镜, 远眺青山翠绿,近看高楼矗立。漫步在南湖 的堤塘上,一幅湖吞山影、山借湖光的美丽 画卷尽收眼底。 “草长莺飞二月天,拂堤杨柳醉春烟。” 一场春雨过后,人们在湿漉漉的南湖公园里 尽情地呼吸着雨后带泥土芳香的新鲜空气, 欣赏着大自然早春特有的气息。雨丝滋润 大地,催生嫩绿,给素颜的冬季披上了艳丽 飘逸的霓裳。 春吹醒了小草,它吸收着养分,努力地 往上生长,一缕阳光照了进来,终于令它破 土而出了。蓝天白云下,它贪婪地欣赏着四 周的景色。湖两岸的垂柳听到春姑娘美妙 的歌声,也舞动起柔曼的柳条,“扑扑扑”地 爆出鹅黄的嫩芽。含苞待放的樱花、桃花、 油菜花也争先恐后地展露出最美的姿容。 草丛里,那些无名小花伸展着腰肢,在春风 的吹拂下尽情舞蹈。而那些残败的芦苇一 夜间全冒出了尖尖的嫩芽,日夜不停地疯狂 拔节生长,芦苇荡又复如青纱帐。 春引来了蝴蝶翩翩起舞,招来了蜜蜂嗡 嗡劳作。燕子呢喃细语,时而贴近湖面低 飞,时而一跃而起直冲云霄;野鸭子在波光 粼粼的湖水中嬉戏玩闹,刚还在潜水,这会 儿就不安分地展露起点水飞跑的水上功夫 了。“啪”,一条小鱼跃身湖面,给南湖如诗如 画的春景平添了几分盎然情趣。 和煦的春风中,熙熙攘攘的人群涌向南 湖。那边,老两口带着孙子前来踏春,一会 儿玩玩自拍,一会儿给孙子留影。孩子萌萌 的笑脸、手舞足蹈的神色,逗得老两口乐开 了花。几位刚步入退休行列的音乐爱好者, 吹奏起葫芦丝、萨克斯和竹 笛。那悠扬的乐曲在南湖 上空飘荡,吸引了众多“知 音”驻足围观。在音乐的节 拍中有的跳起了舞,有的引 吭高歌,人们以优美的舞姿 和动人的歌声来表达对幸 福生活的赞美。这边,又一 对年轻父母带着孩子来了,他们在草坪上支 起帐篷,一家人尽情地享受起野外休闲生活 的乐趣。一抬眼,对对情侣手挽着手来了,他 们在开阔的南湖公园里放起了风筝。风 筝借助春的翅膀越飞越高。我猜想, 他们放飞的不仅仅是风筝,还有 内心的喜悦及梦想吧。 南湖如织的人群中 有一群“红马甲”格 外引人注目,他 们手拿着塑 料 袋、长 柄钳子, 分工协 作 ,捡 拾着草 坪里、 路两侧、 堤塘上的 垃圾。那一抹 闪动的红,为美丽南湖默默奉献 着爱心。看到这一道靓丽的 风景,人们纷纷竖起大拇 指为他们点赞,为他们 喝彩。 南湖春的神韵如梦 如幻,令人如醉如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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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稿请寄:杭州市余杭区临平朝阳东路185号

余杭晨报社专副刊编辑中心“美丽洲”栏目收

YUHANG MORNING POST42019年3月31日

责任编辑:高宏丽书香余杭

春天,最引人注目的树,当属玉兰。玉兰的花芽,在头一年的深秋里就已形

成,尖尖的,毛茸茸的,像鸟雀的嘴,感觉它随时都会张开来唱一曲儿似的。故而立春后,每次路过,我都会忍不住停下来看一看,仔细地看,努力地看……然而,除了偶尔看到它叼着一两粒雨滴外,再也看不出其他信息和变化来,渐渐地,就懈怠了。

今春雨水多,气温低迷。玉兰裹着它们的白袍子红裙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地宅着,不管我来了多少次,在门外站了多久。

惊蛰,在我眼中无疑是一个最懂得怜香惜玉的绅士节气。见春天到了,冬的残晦仍横亘在花儿们前行的道路上,它便一声怒吼,于是天空中堡垒般的乌云瞬间塌方,千万缕阳光射出,像无数把利剑护送着大家前往春天的会场……

这天,我走着走着,忽然被吓了一跳。像一堆爆竹在面前炸了似的,玉兰们,不知什么时候都已经绽开。哦,这春日的阳光,只一天,就把曾经冰冷潮湿的它们给烘炸了。

玉兰一炸,春天就稳稳地坐实了。这时,即便再来一阵风或一阵雨,也无须怕了,那是东风,那是暖雨。

话说那些玉兰,可真令人喜欢啊,白如玉,红如绸,开得猛烈而热闹。站在一旁,你似乎能听见它们之间的相互叫嚷:“快快快,春天来了,赶紧梳洗打扮啦。”

“你看那些玉兰花,咋呼成啥样子了,一个个扑甩着大花辫子,跟扭秧歌似的。”同行的朋友调侃道。

“扭秧歌咋的了,人家那是在抒情,只不

过豪爽点儿罢了。”我不认同地说。“哈哈哈,我就说嘛。”哦,原来是欲扬先

抑。玉兰树下那茂密的灌木丛中,住着松鼠

一家。我见过它们好几次。又一日,我路过此处时,恰看到一只棕灰色的小松鼠在花枝间跳跃,便停下了脚步。只见它瞪着一双滴溜溜转的小眼睛,左瞅右看了玉兰一会儿,上前一跃,便抱住了它,就像抱住了一个大姑娘似的,左一扭,右一扭,企图将玉兰扭下来抱回家。玉兰再咋呼,内心却娇羞,死死地抓牢树干。松鼠无奈,只好使出绝招:后腿一蹬,身子凌空往下一坠,花掉了。而后,小松鼠就用两只前爪抱着那朵几乎和它身子一样大的玉兰,雀跃着走了。

哈,这松鼠和我一样,喜欢玉兰呢。正得意着,不知身旁何时站了位老太太,松鼠离去后,她指着那丛还在摇晃的树枝,气呼呼地说:“真是,这谁家的松鼠,得好好教育一下,怎么能这么粗暴,跟采花大盗似的?”

很显然,这话不是说给松鼠妈妈听的,而是说给我的。于是,我斗胆向这位老太太请教起来:“你说松鼠采花干嘛呢?”

“讨好女朋友呗,难不成拿去吃了?”老太太说完就迈着小碎步走了,留下我在原地发呆。就是,想吃的话趴树上直接啃不就行了,哪用得着费那么大劲儿?还有,老太太咋看出它是小伙子而不是个爱花姑娘的呢?这个问题,我想啊想,想了好久都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而后,我就把脚步放得更慢了。我想知道玉兰花是怎么绽开的,我还想知道这家松鼠有几个姑娘,几个小伙……

蓑衣○高建华

雨水绵绵地下,蓑衣走下挂壁,穿在了农人身上下田去。过完农历春节,迎来惊蛰,到了播种的时节,田地里活泛起来,乡村也鲜活起来。

蓑衣多见于江南水乡,那儿气候湿润,土地肥沃。蓑衣遇见惊蛰、雨水、谷雨、小满,自然会遇见斜飞的雨,但有蓑衣挡你身,便可自由穿梭于田野中。

用蓑草密密编织(也有用棕片缝成)的蓑衣源自哪个年代?文人会吟出《诗·小雅·无羊》:“尔牧来思,何蓑何笠。”如此上溯,至少周代已有蓑衣。而农人说不出蓑衣的历史,只认蓑衣是雨天的衣裳。有道是: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

农耕时代,蓑衣是雨天出行的保障,它能拥住农人的身子,使其在雨中来去自如。

雨丝在出梅之后便停了。盛夏来临,这时的蓑衣会立在墙头接受阳光的亲吻,再无潮湿之气,一身干燥。可时日不久,烟雨江南下起了雷雨,农人身着一袭蓑衣,开始苦夏中的“双抢”劳动。日子向前进,蓑衣一会儿静立在墙上,一会儿游走在田间。

记得爷爷身穿蓑衣躬着背走向菜地,替缺一把菜入锅的奶奶采回绿莹莹的菜,一锅有滋味的乡村生活浮现在眼前;爸爸穿着蓑衣挺着身子,抡起铁耙做好田垄,在湿润的泥土中播下麦子。冬雪覆盖麦苗时的大地一片白茫茫,此时此刻,乡村有了一年中难得的静谧。

蓑衣的最高境界或许为唐代柳宗元“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的诗句所营造吧,雪纷纷扬扬地落下,蓑衣人静默不动,为的是不惊到水中的鱼虾。

如今的乡村,蓑衣是很少见了。即使是在偏远的乡村,具备挡雨功能的蓑衣也被雨披所取代。挂在农村文化礼堂中的蓑衣以艺术品的身份呈现着农耕时代的痕迹。

南湖之春○魏安煜

玉兰炸了○桑飞月 遥看春色

○葛鑫

是谁打翻了春天○厉勇

不经意间看见一张美图,瞬间让我春心荡漾,仿佛迎面吹来的就是“吹面不寒的杨柳风”,而我已经身在满是烂漫小花盛开的春天里了。一缕春风,暖烘烘的阳光晒得人们纷纷甩掉厚重臃肿的衣服,铺天盖地都是春的气息。

那是一张春意融融的图:一口土黄色的缸倒在绿意盎然的草地上,缸口盛开着繁密的白色小花,那条铺满小花的鲜花带从缸口向外延伸……

是谁打翻了春天?仿佛是连天宫里的美人仙女都觉得冬天太过

漫长。蛰居太久,生活太过无趣,所以当新的日历翻开,仙女们心头一阵激动,不小心打翻了手中的玉壶,琼浆玉液顷刻洒向人间。于是,天地生暖,绿意萌发,到处流泻着融融的春光。此后,春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蔓延在江南的大地上,更以无限安静柔和的脚步随着春风细雨潜入人们的生活。

是谁打翻了春天?一年四季里,只有春才配得上打翻的诗境,就

像有只温柔的上帝之手,在轻轻调试着春天的画板。一经上帝之手渲染,画板上便呈现出最丰富的色彩和最绚烂的春天。你看,只有春天,大地上才盛开着大片耀眼而温暖的明黄色。油菜花是多情的女子,听着春天的旋律,在大地上疯了似地跳,跳出最美最炫的舞蹈。你看,只有春天,一树树桃花,一树树海棠,一树树梨花,争相开放,竞相比拼谁最美谁最灿烂。

是谁打翻了春天?是春风和春雨。泥土被翻新,树枝被吹暖,嗅

到了春风和春雨,万物复苏,连泥土里的小虫子蛰居了一个冬天后都迫不及待地爬出地面探头探脑。鸟儿练好歌喉,花朵含苞欲放,待嗅到了春风和春雨,便莺歌燕舞,万紫千红。

而对于生在江南长在江南的我来说,最先告诉我春天来了的是柳树。泛绿的枝条,像美女的长发,摇曳在春风里,撩拨着我骚动的心。柳树在江南十分常见,我独喜欢早春之时的它们。这时,柳树刚刚冒出鹅黄、浅绿的嫩芽,染得周围一片绿意绵绵,生机盎然。

是谁打翻了春天?是那个蹒跚走路,在春光里漫步的小孩。他

背着一对紫色的翅膀,一路咿咿呀呀,而他的前方是一片灿烂的春光。

三十多年前,在北方那个贫瘠的乡村,他最怕春天。童年里,那些个青黄不接的春天,留给他太多饥饿的回忆。有关春天的所有美好,都只是在书上。

那时,他家兄弟姐妹多,日子过得非常紧巴。他是家里的老小,随着哥哥、姐姐相继因贫困辍学,识文断字的父亲发誓,拼了命也要供他读书。小小年纪的他被送到离家三、四十里地的公社读书,每周背着七、八个玉米饼子和一瓶疙瘩咸菜上学。那些玉米饼子是他一周所有的口粮。他深知在家干农活的哥哥、姐姐也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更需要吃饱。尽管很饿,每次母亲问起,他总拍拍肚子说,在学校吃得很饱。为了安慰母亲,他谎称考得好了老师会奖励白面馒头……而他的学习成绩一直都遥遥领先。他月末回家就把自己得满分的考试卷子拿给母亲看,还故意挺着小肚皮,一副吃得很饱、很满足的样子。

每次背着玉米饼子返校后,他都会在没人的时候把玉米饼子掰成几小块,每天分上两、三块,饿了就吃一小块。他双手捧着,很小口地吃,惟恐一不小心玉米渣掉到地上浪费了。饿了他就看书,不去理会饥肠辘辘,他只管拼命地看书、学习,好像考得好了真的就有白面馒头吃一样。

放了学,好多家住附近的同学都回家了。他就到学校操场边去看书。那里空旷、安静,虽然有一锈迹斑斑、极为破旧的篮球架,却极少看到有人打球,不知是学校没有篮球还是大家都怕运动多了饿得快。看书累了,他就会睁大眼睛往远处眺望,他期望自己的眼睛能透视土地,他盼着能看到绿色,盼着能看到大地回春。“寒雪梅中尽,春风柳上归”,书上说得极好,可是这里既看不到梅花,更看不到柳树。他想象不出诗人是生活在怎么美好的一个地方。润如酥的小雨也极少会碰到,但他却透过书本看到了

“草色遥看近却无”。他兴奋极了,发疯般地狂跑,拼命地搜寻着那些稚嫩的小生命,他知道大地是母亲,大地母亲会来救他……他把才冒芽的荠菜、苦菜、灰灰菜甩甩泥就往嘴里塞……他知道有了野菜、野花,他不会再饿得睡不着了。他盼着天快点暖和起来,那样他还可以下河摸点小鱼、小虾……

他的学习成绩一直很好,但老师没有奖励他白面馒头。某个春天,他意外得到了老师奖励的一本字典。他如获至宝,觉得字典里什么都有,有米,有面,有鱼,有肉,他从字典里看到了春天,看到了春山,看到了春回大地。

很久以后他才知道,字典是母亲用从牙缝里省下的钱给他买的。十年寒窗,他只有这么一本“课外书”。他所有的春天都在这本小小的字典里了。当他兴奋地拿着北京大学的录取通知书给母亲看时,他第一次从母亲的脸上看到了春光。

很多年以前,阅读朱自清先生的《春》——“盼望着,盼望着,春天来了”,奇怪着先生所看到的春到底有多美。如今,岁月逝去,我钟爱的季节竟也莫过于春。

是的,一切美好的事物都是从春天开始的。南湖在春天的陪伴下,湖水清澈如镜,远眺青山翠绿,近看高楼矗立。漫步在南湖的堤塘上,一幅湖吞山影、山借湖光的美丽画卷尽收眼底。

“草长莺飞二月天,拂堤杨柳醉春烟。”一场春雨过后,人们在湿漉漉的南湖公园里尽情地呼吸着雨后带泥土芳香的新鲜空气,欣赏着大自然早春特有的气息。雨丝滋润大地,催生嫩绿,给素颜的冬季披上了艳丽飘逸的霓裳。

春吹醒了小草,它吸收着养分,努力地往上生长,一缕阳光照了进来,终于令它破土而出了。蓝天白云下,它贪婪地欣赏着四周的景色。湖两岸的垂柳听到春姑娘美妙

的歌声,也舞动起柔曼的柳条,“扑扑扑”地爆出鹅黄的嫩芽。含苞待放的樱花、桃花、油菜花也争先恐后地展露出最美的姿容。草丛里,那些无名小花伸展着腰肢,在春风的吹拂下尽情舞蹈。而那些残败的芦苇一夜间全冒出了尖尖的嫩芽,日夜不停地疯狂拔节生长,芦苇荡又复如青纱帐。

春引来了蝴蝶翩翩起舞,招来了蜜蜂嗡嗡劳作。燕子呢喃细语,时而贴近湖面低飞,时而一跃而起直冲云霄;野鸭子在波光粼粼的湖水中嬉戏玩闹,刚还在潜水,这会儿就不安分地展露起点水飞跑的水上功夫了。“啪”,一条小鱼跃身湖面,给南湖如诗如画的春景平添了几分盎然情趣。

和煦的春风中,熙熙攘攘的人群涌向南湖。那边,老两口带着孙子前来踏春,一会儿玩玩自拍,一会儿给孙子留影。孩子萌萌的笑脸、手舞足蹈的神色,逗得老两口乐开了花。几位刚步入退休行列的音乐爱好者,

吹奏起葫芦丝、萨克斯和竹笛。那悠扬的乐曲在南湖上空飘荡,吸引了众多“知音”驻足围观。在音乐的节拍中有的跳起了舞,有的引吭高歌,人们以优美的舞姿和动人的歌声来表达对幸福生活的赞美。这边,又一

对年轻父母带着孩子来了,他们在草坪上支起帐篷,一家人尽情地享受起野外休闲生活的乐趣。一抬眼,对对情侣手挽着手来了,他们在开阔的南湖公园里放起了风筝。风筝借助春的翅膀越飞越高。我猜想,他们放飞的不仅仅是风筝,还有内心的喜悦及梦想吧。

南湖如织的人群中有一群“红马甲”格外引人注目,他们手拿着塑料 袋 、长柄钳子,分工协作 ,捡拾着草坪 里 、路两侧、堤塘上的垃圾。那一抹闪动的红,为美丽南湖默默奉献着爱心。看到这一道靓丽的风景,人们纷纷竖起大拇指为他们点赞,为他们喝彩。

南湖春的神韵如梦如幻,令人如醉如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