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INBEI DAILY２０15．7．7 星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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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的“坑坑洼洼”———读王蒙之《奇葩奇葩处处哀》

□半塘月

王蒙在写作上的“人老心不老”素来为人们所称道， 他在去年推出长篇小说《闷与狂》里曾说：“你可晓得，明年我将衰老？”不过，2015 年，他并没“衰老”，在第 4期的《上海文学》上，他的中篇小说新作《奇葩奇葩处处哀》又刊登了，其新潮语言简直不像是出自于一位耄耋老人之手，可谓是他文学艺术上的“老树发新芽”，很是博人眼球。

《奇葩奇葩处处哀》这部小说的内容，主要是描写老年男子沈卓然与六位有缘

女子之间所发生的情感纠缠故事。六位女性中， 包括他年少时暗恋的老师那蔚阗、结发妻子淑珍以及在淑珍去世后出现在

他生活里的另四位女性连亦怜、 聂娟娟、吕媛和乐水珊，全都性格各异，千人千面，代表了市井烟火深处的女性形象。纵观全书，小说语调调侃、幽默，这很能令读者轻松阅读下去，并在会心一笑中进行悠长的回味。 除此之外，小说内容丰富多彩包罗万象，古今中外天文历史地理，丹青财经诗书画音乐，花鸟虫鱼烹调建筑等都涉及到了，是无所不晓的大百科全书式的写作汇集。

小说中的各个女主人公， 可谓皆是“奇葩”，性格极端，比如集美女、大厨、保健员、护士等角色于一身的连亦怜，在她与沈卓然两人准备结婚前，要求沈卓然将房子、存款、值钱的书画首饰全部转到她的名下，并要求沈卓然在美国的儿子放弃遗产继承权；而无所不知的知识型女性聂娟娟，与沈卓然很有话题，但两人一起吃的第一顿饭，她只吃了三个馄饨，还因为怕让沈卓然失望她吃得少，居然“吃完了我差点撑死”。这些人物塑造，很令人耳目

一新，诚如《上海文学》责编甫跃辉所说：“作品里的数位女子，年长的年轻的，强势的温柔的，复杂的单纯的，每一位都是一部传奇，每一部传奇都让人感慨万端拍案惊奇”。

王蒙这样别出心裁的描写作品中的

6 名女性，是因为他想为书中的女性人物注入更深刻的内涵，达到让小说的思想深刻的目的。在当代社会万象里，土洋男女、城乡老少、高低贵贱，是各样各态，小说表面上描写的虽然是家长里短、 鸡毛蒜皮、洋相丑态，但实质勾画出的是飞速变化的世间百态和命运的高高低低、 坑坑洼洼、苦苦甜甜，连王蒙老人自己亦说，“我且写且加深，触动了空间、时间、性别三元素纠结激荡。 何况还有正在飞速地变化着、瓦解着、形成着、晒晾着与寻觅着的众生风景。”的确如此，我们看作品中讲述的就是这个时代的“内心隐秘”。

至于《奇葩奇葩处处哀》这部小说的名字，乍一看有点“怪”的味道，明显是网络语言， 但细看却暗藏了作者的独运匠心：为这几位女性有意涂抹上悲情化的色彩。小说中的女性们，各有苦衷和欲望，没有谁故意要成为“奇葩”，她们背后传达出的是人与人之间的隔膜和不理解， 正是“所谓的奇葩，多少带有遗憾、痛心或打着问号的命运色彩”。

《上海文学》 社长赵丽宏评价王蒙的《奇葩奇葩处处哀》说“是中国当代中篇小说创作的重要收获， 这……人性的曲折，人生的百味，时代的变幻，在一个男人与六位女性的交往中展现得绵密而幽深”，如果细读此书，就会发现这断语下的是较为中肯的。

何人不起故园情□李 飞

青春， 总是步履匆匆，故乡的亲情，路旁的景致， 虽然迷人，却没能静心体味。离别十二年，又回到家乡工作，我的思绪如同“牛的反刍”。 我重新品味故乡的社会人文， 山水丹青，发现故乡甘甜的清泉、碧绿的山野、湛蓝的天空、热情的人们，都是我一生扯不断的感情牵系。

记得中学生时代，每到暑假，建溪就是我们的乐园，河水清澈，河里小鱼的游冲状态与河底石纹一览无余。我们就专摸躲藏在石头下的无鳞鱼，偶然失手让小鱼跑了，也能看清它又躲到哪块石头下面，再抓就容易多了。每次都有战果，餐桌上就多了一碗佳肴，美滋滋的，尤其在那清苦的年代。 还记得有一年腊月三十的下午，大街小巷十分安静。 大家都忙着准备年夜饭，而我们几个同学为了逃避家务， 邀约到西门电站上游闲逛，见一条电站工作用的小木船拴在岸上。 我们

解开缆绳，跳上船，便将船摇到河心，高声唱起了《绿岛小夜曲》、《莫斯科郊外的晚上》，直到年夜饭的鞭炮声才唤醒我们回到岸上。 这种感觉就是幸福，是无忧无虑的幸福。 如今，面对故乡，往事依稀，不能释怀。

1974 年夏季的一天， 我和几个同学带上干粮登庵山，那时山顶没有电视台，也无游人。 进到山顶的庙里，竟然看见两个小女生，一个在求签，另一个抱着衣物站在一旁。 我不知自己是好奇还是青春的萌动，也停下脚步观看。 那小女生求的签让人心惊，她拿着“万水千山家难回”的签，脸色顿时煞白。 四十年过去了，也不知那位求签女生的心里是否受到那支虚无缥缈的签的

影响，是否真的万水千山难回故乡。 而我，在离开故乡之后的十二年里， 每每登上庵山则有回到故乡怀抱的情愫，很温暖，也很温馨。

工作以后， 我曾陶醉于著名的大竹岚自然保护区； 曾与建阳机关企事业单位团干部去感受书坊太阳山的情怀； 曾漫步麻沙水南村楠木林；曾寻觅朱熹、宋慈、蔡元定等人物的历史踪迹。我的激情如森林中轻风拂过，舒爽而自豪。至于触景生情的感悟，很多很多，但从未形成文字、诉诸笔端。 建阳文化人众多，他们将故乡的历史人物、文化古迹、历史变迁、 自然风光记述描摹。他们有记录历史的鸿篇巨著，有娓娓叙来的散文随笔，也有夜莺般的诗歌轻吟。

然而，故乡的记忆，总在我心。小湖镇黄地村头的古樟树，历尽沧桑主干老矣，而粗壮的枝干接地气，弯曲之处又勃发新枝，一树成林，生命不息。 黄地村尾， 山涧悬崖峭壁间，红豆杉刚直不曲。 鸿庇村前，溪流两岸，密麻麻的小径竹，伴随清清的河水，迎来年年丰硕金秋。童游彭墩村，良田沃野，一碧田畴。 深宅大院中，最醒目的是“培风书院”，精致的砖雕和考究的设计，让人流连。

在童游工作期间，每次到彭墩村都要在“培风书院”门前驻足，尽管有大雅之韵书院为“牛棚”已久，臭气刺鼻，但我还是仰头长久凝视。我不知道自己在品什么?品艺术?品文化?品历史?抑或是遥想那已逝的岁月?因为牵挂，所以偏执；因为情深，不可言传。

建阳，养育我的故乡，是我熟悉而深爱的地方。 时光如梭，逝者如斯，青春的故事仿佛如昨，蓦然回首， 已是银丝上头。 面对故乡的大好河山，何人不起故园情呢?那么 ，他人眼下的故乡建阳又怎样呢?在友人的帮助下，七月份建阳市政协成功邀请了福建著名学者、 中国作家协会会员、 省作协会员等十三人到建阳进行为期四天的采风活动。 采风文章，部分刊载于《美丽建阳》一书中，文字里饱含对建阳山川风物的赞叹之情。

高铁时代已经来临， 如今的建阳， 山川秀美，物产丰沛，交通便利，百业俱兴。 城市面貌日新月异，新农村建设欣欣向荣。 因此，编写《美丽建阳》工作的条件已经具备。 欣喜的是《美丽建阳》 一书的创作想法得到建阳市委袁仁旺书记、市政府杨新强市长支持，我心里底气足了。再者，建阳政协甘建华因年龄因素从秘书长岗位退下

来后，有时间做好编辑等方面的工作。 建阳作家协会主席、二中党总支陈芩书记倾心助力。 我作为本书编辑工作的领导者， 也是组织参与者，由衷喜悦。

如今我已人过中年，有了许多的感慨，时光如梭，青春的故事仿佛是眼前的事；也有许多的愧疚，就如养儿才知父母恩，到了这把年龄才想到，还能为故乡做些什么?我从山野里走来，双手捧着鲜美的野果，献给我故乡的人们。

(本文为《美丽建阳》一书跋文，该书已由福建省地图出版社出版。 作者系建阳市政协主席)

序 跋 选 萃

中国青年出版社“中国好诗·第一季”（精装本） 即将于近期在全国实体书店和各大网店同步上市发行。 入选诗人及诗集包括： 陈超《无端泪涌》、汤养宗《去人间》、雷平阳《悬崖上的沉默》、臧棣《必要的天使》、路也《山中信札》、江非《白云铭》、刘年《为何生命苍凉如水》、宇向《女巫师》、杜绿绿《我们来谈谈合适的火苗》、王单单《山冈诗稿》，共计 10 部。一句话说，就是：“白云”载着“必要的天使”“去人间”，掠过“山岗”时，看见“女巫师”正在“悬崖上的沉默”中给陌生人写着“山中信札”，本想给她说“我们来谈谈合适的火苗”吧，但一想到“生命苍凉如水”，便

“无端泪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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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历代名贤群星荟萃， 诗文繁富的《武夷山志》里，“尝登临武夷，题咏甚富 ，并著有 《武夷新集 》”的浦城杨亿，虽然也跻身其中，但《武夷山志》却仅收录其题为《武夷山》一首诗：

灵岳标真牒，孤峰入紫氛。藤萝暗仙穴，猿鸟骇人群。古柏千年在，悬流万壑分。汉坛秋藓驳，曾祀武夷君。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是编纂者

疏忽遗漏呢，还是杨诗不合体例，抑或因人废文，抑或其他问题？这着实值得我们深入探讨。

首先，是编纂者疏忽遗漏吗？我们知道《武夷山志》的编纂者是

董天工。 据载，董天工（1703—1771），字材六，号典斋，武夷山曹墩人，清学者。 雍正元年拔贡生，曾任宁德、兴化训导，历知观城县、香河县，因治蝗有功，升任安徽池州知府，任满致仕。 他近居武夷，尝筑留云书屋于五曲，遍览武夷山水，收集旧志诗文，将明代衷仲儒、徐表然，清代王梓、王复礼修撰的四种版本《武夷山志》进行考证、订正，重修《武夷山志》。

司马迁写《史记》是要“藏之名山，传之其人，通邑大都，则补尝前辱之责，虽万被戮，岂在悔哉。”而董天工修山志则是要正讹补缺，推陈出新。他在《武夷山志序》 里说：“感念先君子未逮之志，搜罗旧志，缺者补之，讹者正之，细绘山图以传真，摹勒贤像以表式。 ”在《凡例》 中也称：“庶几俾武夷山胜迹、名贤、诗文就今可见者，不敢阙漏云尔。 ”

董编山志，颇受世人赞誉。道光年间的罗良嵩在重刻董典斋先生 《武夷

山志序》 中说:“董典斋辑志二十四卷，采讨既周， 体载悉当， 较诸家更为详备。 ”清学者叶观国也称赞道：“其有功于名山，接迹前贤，信可以不朽者乎？ ”

也就是说，董编《武夷山志》集历代《武夷山志》之大成，是目前保存最完整，记述最全面，内容最权威的一部山志。因此，疏忽遗漏杨亿题咏武夷山水诗文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其次，是杨诗不合体例吗？山志固然是志山水之形胜， 以及

与山水相关的人文风情， 特别是历代名贤的足迹和题咏， 是编纂山志者苦心孤诣搜寻的但恨其少， 不恨其多的文化财富。董天工在《凡例》中也规定：“凡志以人物为重，而山志人物，必身造是山者乃可载，又必各明其所以然，然后位置妥贴……兹编统称名贤，而复各标其目。 ”其中“寻胜”目“谓曾游山中有题咏者”云云。 杨亿“尝登临武夷，题咏甚富 ”已合 “寻胜 ”条目之要求，“并著有《武夷新集》”以供编纂者择优遴选， 不至于里面的诗全都是垃圾而入不了编纂者董天工的法眼，所以不合体例之惑解矣。

其次，是因人废文吗？因人废文这种事在中国历史上并

不少见，最典型的莫过于蔡京。宋朝权相蔡京的艺术天赋极高， 素有才子之称，在书法、诗词、散文等各个艺术领域均有辉煌表现。他的书法与苏东坡、黄庭坚、米芾齐名，史称苏黄米蔡四大家。 但因其奸佞，系北宋“六贼之首”，后人恶其品行，不仅大加贬斥，而且有意将其书法家名号冠之于蔡襄， 让其堂兄捡了个大便宜，甚至将“蔡体”改称为“宋体”。

那么杨亿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据载 ，杨亿 （974-1020）字大年 ，福建浦城人，北宋文学家。 淳化三年进士，历官太常寺奉礼郎、光禄寺丞、直学士

院、工部侍郎、翰林学士。工于诗词，文风雄健，才思敏捷，为西昆体领袖。 政治上支持丞相寇准抵抗辽兵入侵，又反对宋真宗大兴土木， 求仙祀神的迷信活动。 《宋史·本传》称杨亿“博览强记，尤长典章制度，时多取正，喜诲诱后进，以成名者甚众”，“重交游，性耿介，尚名节”。

由此可知杨亿在政治品格和道德

情操上颇值得称道， 至少是个有正能量的正面人物， 不可能会被归入大奸大恶的蔡京之列而享受“因人废文”的殊遇。 那么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呢？

前不久，我拜读当代著名学者、作家钱钟书“花了两年工夫”编著的《宋诗选注》，似乎找到问题的结症。 因为我发现《宋诗选注》里面竟然也没选杨亿的诗，缺选理由，钱钟书倒是没点名道姓地说杨亿什么什么的，但在《序》文里却借艳体诗说事：“……学李商隐而缺乏笔力， 仿佛是害了贫血病和软骨病的西昆体。”显然钱钟书鄙薄西昆体， 身为西昆体领袖的杨亿更是难辞其咎地在其鄙薄之列。于是，我们得到启示，或者说管中窥豹，见微知著，一叶知秋地推论出， 杨亿的诗遭董天工的不屑也是西昆体惹的祸， 即董选和钱选所持的是同一把尺子。 那么我们就不禁要问以下的问题了。

其四，西昆体怎么啦？西昆体是宋初诗坛上声势强盛的

一个诗歌流派，以杨亿为首的 17 位馆阁文臣互相唱和、 点缀升平的诗歌总集《西昆酬唱集》而得名，在宋代风靡了数十年。

由于西昆体诗在艺术上大多师法

李商隐， 片面发展了李商隐追求形式美的倾向，雕琢用典 ,铺陈词藻，声律和谐、 对仗工整。 其思想内容贫乏空

虚，脱离社会现实，缺少真情实感而屡遭后世所诟病， 元好问就曾暧昧地贬损道“诗家只爱西昆好，独恨无人作郑笺”。 如果说《西昆酬唱集》里的诗是这样的不堪，似乎有些道理，如果说西昆体诗人的诗全是这样的不堪，则未免武断专横不切实际， 下面就请欣赏杨亿《武夷新集》的一首描写建州府城郊自然风光的诗《山寺》：

层峦连近郭，占胜有招提。宿雾昏金象，飞泉溅石梯。钟声空谷答，塔影乱云齐。千骑时来此，寻幽独杖藜。显然， 这首诗境界幽婉， 形象生

动， 一星半点西昆体之斧钺凿痕也找不到，不失为名篇佳作。何况杨亿一生创作颇为丰盛，曾参与修《太宗实录》，主修《册府元龟》，西昆体创作仅是他诗歌的一小部分， 占其诗作数量大的是《武夷新集》。 有人曾对《武夷新集》做过专题研究， 得出的评价是：“或诗意如画，情景交融；或直抒胸臆，华美流畅；还有许多无典无故、工丽平实、毫无秘阁书卷气的写景抒情之作， 体现出丰富多姿的艺术风格。”欧阳修称其为“一代文豪”； 真德秀也评价道：“当咸平、景德间，公（杨亿）文章擅天下”。

像这样道德文章誉满天下的杨

亿，无疑是福建的骄傲，闽北的骄傲，武夷山的骄傲， 在山志的地位更是举足轻重，说是增一分则添光，减一分则失色实不为过， 本不存在取舍维艰的问题。 可山志的编纂者也许是凭借个人之偏好，也许是囿于世俗之陋见，轻慢拒绝了曾经的西昆体诗人之作品登

堂入室， 使得杨亿理应占据山志的篇幅受到削减弱化， 只象征性地辑入可怜巴巴的一首短诗， 实在有点令人气短， 至少于杨亿有失公允，于山志是白璧微瑕，于后世有遗珠之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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